“小魚兒,他想出手,怎么辦?”流光溢彩刀鳴陣陣,這聲音只有任小魚聽得見,刺耳非常。
“不能對他出手......”
任小魚口中的‘手’字未落,‘山林虎’林虎已經(jīng)逼近身來,手中的刀已經(jīng)斜斜劈向任小魚。
反觀任小魚也不怕,漆黑的夜也有慘淡而黃亮的薄云,它們被明月照亮,染上了月的顏色。
‘黯然失色!’
頓時間,那淡黃的薄云也失去了光澤,變得黑白色。
遠處染上淡亮黃的青綠山林變得黑白。
鎮(zhèn)外水中落了月光的清清河流變得黑白。
欺身上前的林虎,他臉頰因酒而顯得醉紅的臉頰,也變得黑白。
萬物變得黑白,萬物失去了顏色。
只除了任小魚,和已經(jīng)出了鞘的七彩琉璃色刀。
刀嗡嗡地發(fā)顫,即將斬出刀光,任小魚與它心有靈犀,知道流光溢彩到底想做什么,當即喊道:
“不能對他出手!”
七彩的紛紛亂影剛剛映在林虎的全身,一聽任小魚的話,這七彩色的亂影便褪去了。
任小魚向后小跳兩步,避開林虎的斜劈。
‘容光煥發(fā)!’
色彩重回天空大地。
林虎的明晃晃的刀攙著月色劈下,卻見身前剛剛的身影消失,短刀斜著劈空。
但林虎的江湖經(jīng)驗何其老道?
眼下身影消失,他并未停頓,而是厲目一抬,再鎖定任小魚身影,手腕借著向下劈斬的力一轉(zhuǎn),化劈為刺。
他身下腳步也不停,奔著腳步刺了過去,刺向任小魚。
這短短一招,看似簡單,但卻行云流水,好像林虎本就是打算這樣劈斬刺擊的。
任小魚自得到‘流光溢彩’開始行俠仗義后,打殺的都是一些小賊小盜,亦或者出手都是‘流光溢彩’出手。
他不需要擔心有人對他發(fā)起進攻。
但現(xiàn)在任小魚要求‘流光溢彩’不能出手,才讓林虎有了進一步進攻。
他,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林虎向前一刺,只聽‘咔’一聲,林虎感覺到自己刺到什么東西了。
但好像是一愣神,亦或者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身前人影又消失了。
“我沒喝醉!怎會這樣?”林虎心中驚道,還以為剛剛一切都是自己的腦中幻象,是喝過酒后的醉像。
卻又聽身后響起少年聲音:
“林虎叔,我無意與你相斗!”
“......”
林虎保持著刺擊動作,也不再動,就這樣靜止了片刻,接著林虎咧嘴一笑,將刀收了起來:
“你口中說著無意與我相斗,但為何還在用刀尖戳我后背?”
“江湖規(guī)矩。”
這四個字用少年的嗓音鏗鏘念出,林虎不禁也想起自己的年輕歲月。
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林虎嘴上已經(jīng)不笑了。
“江湖規(guī)矩,你從哪學(xué)的江湖規(guī)矩?你家?guī)煾凳钦l?”
“我從江湖學(xué)的江湖規(guī)矩,家里沒師傅。”
“你不是本地人?!绷只⒄Z氣冷冷說道,雙肩放松。
“我當然是本地人!”
任小魚舉著刀,他知道規(guī)矩。規(guī)矩就是:不要松懈。
哪怕你求人,哪怕你要與人說話,哪怕你和人很熟,說話的時候都要帶著刀子。
方才在酒館,林虎一桌人吃酒談笑的時候,沒有人是兩只手都擺在桌上的。
全都是一只手在桌上,夾菜吃酒,另一只手便放在自己的兵器上,以防桌上的任何人突然發(fā)難。
任小魚原本也不相信,但這些日子他見過太多了。
前一秒還說說笑笑,其中一人起身給另一人敬酒,那一人也不在意,也起身雙手回敬。
卻沒想到,他身旁的人卻掏出刀來,捅進那人肚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然后桌上其他人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散了。
因此,任小魚也相信了。
相信,真正的‘信任’,一定要握著刀。
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
林虎聽玩任小魚說話,咧嘴又是一笑,只是這一笑更加狂野,更加不羈。
“哈哈哈哈哈!”
“林虎叔,我是誠心實意,你笑什么?”任小魚問道。
“你若是本地人,應(yīng)該知道......”林虎笑得癡狂,用手擦了擦眼睛,好像笑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應(yīng)該知道......”
“‘山林虎’可不是嚇大的!”
說完,林虎轉(zhuǎn)身一腳,回踢向任小魚,手中捏著石子兒,卻丟向反方向。
任小魚又如他所料,消失了,只聽身后‘叮?!瘍陕?,林虎卻看也不看,另一只手拔出長靴里的小刀,刺向身后。
隨著動作結(jié)束,林虎再看向身后。
還是空空如也。
“什么?!”林虎震驚。
忽然間,他脖頸一涼,泛著彩色的刀刃搭在他的肩膀上。
“林虎叔,我若想對你動手,你早已經(jīng)死了?!?p> “我敬重你,你是江湖上的好漢?!?p> “實際上,我對你也并無惡意,我來是想請問你一件事情的?!?p> 脖頸上的刀冰冰涼,林虎知道,自己是栽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栽。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逃也逃不過,殺也殺不過。
“你殺了我吧?!绷只⒉弊右挥玻痤^來,目光看向天上薄云。
林虎一生好漢,行走江湖多年,死也死過,活也活過。
豈會因為一個碗大的疤而卑躬屈膝?
見林虎這樣,任小魚心中對林虎更是敬重。只是‘流光溢彩’不是很理解:
“他哪那么多廢話?嘴比石頭蛋子還硬!任小魚,把他脖子給抹了!咱找下一個!”七彩琉璃催促道,聲音只有任小魚能聽到。
任小魚搖了搖頭,嘴上說道:
“林虎叔,你先別著急,若要問問題,我問誰都可以,但是我最后還是選擇了你。”
“哼!”林虎冷哼一聲,心中卻也詫異,“為什么?”
“因為你最講道義!”
林虎聞言,心中一驚,卻還是撇了撇嘴,裝作無事:“我可不道義!行走江湖的人哪個是真道義?”
“這些日子我殺了不少人,但我只殺賊,只殺盜。我殺人只為了一件事情,如今我找到線索了,我只求問你一個事情。”
任小魚不理會林虎的犟嘴,自顧自說著:“我想知道,曹家上下,到底是誰殺的?”
林虎不答,依舊抬著脖子。
“......”任小魚目光虔誠,不過見林虎依然不答,嘆了口氣,不得已而說出他不想說出的話:
“林虎叔,我姓任,叫做任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