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交界的獨孤雪山終年積雪,與白頭山山腳下的郁郁蔥蔥不同,站在獨孤雪山的山門前,腳下就是冰冷而堅硬的冰雪地。天空中飄散著晶瑩堅硬的冰晶,瀟瀟灑灑的落在周詳之和吳界身上,二人緩緩的向著獨孤雪山主峰的大殿往上攀爬。二人都沒有說話,走在前面的周詳之步履堅定,神情淡然,跟在他身后的吳界反而有些心事重重。這是吳界第二次登上獨孤雪山,上一次他匿名代替周詳之試探江洪的口風(fēng),這獨孤雪山的冰冷陰寒讓他這個常年行走在黑白交界的人都感到膽寒,想到周詳之將要與江洪的合作,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正在他遲疑之際,突然聽到走在前面的周詳之說了一聲“到了。”吳界抬頭,看到獨孤雪山的大殿已在眼前。
二人徑直走進大殿,只見江洪坐在正中間潔白的漢白玉寶座之上,周圍環(huán)繞著厚重而溫暖的獸皮,她玩弄著手上一只潔白的小蟲子,想必就是傳說中她與逍遙公子共同豢養(yǎng)的“冰蠶”。她專心于手中的小蟲,并未抬眼看座下的來人。周詳之并不介意她的怠慢,正身拱手行禮,“義天臺周詳之拜見江前輩?!苯槁劼曘紤械奶а劭戳艘豢磥砣耍拔淞置酥魃W臨獨孤雪山,有何貴干?”她聲音之中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說著與她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周詳之非常有耐心,畢恭畢敬的說“前輩說笑了,晚輩在前輩面前無異于黃口小兒,怎敢妄稱盟主。前一陣子,我曾派身邊之人前來請教前輩,前輩在毒術(shù)方面獨樹一幟,冰蠶天下聞名,前輩可否賜教,如果前輩可以幫助晚輩克服周氏毒術(shù)之畏懼陰寒之氣的弊病,前輩和我必定可以揚名立萬,一統(tǒng)江湖?!?p> 聽到這里,江洪將手中的冰蠶放在桌上的白玉盒子里,站起身來走到身后的劍架前,伸手取下架子上的“閉月羞花”,用手指輕輕摩挲,有些索然無趣的說“我已是風(fēng)燭殘年,對什么一統(tǒng)江湖并不感興趣?!敝茉斨粗槭种械摹伴]月羞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語氣卻是有些輕描淡寫“前輩不想一統(tǒng)江湖,但是不想重回皎月谷嗎?”果然,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完全激起了江洪記憶中憤怒與不快,她用“閉月羞花”指著周詳之,怒不可遏的說“不要和我提皎月谷,江凌那虛情假意的賤人,當(dāng)年毫不念姐妹之情,奪我‘傲雪紅梅’,逐我出家門!”“所以前輩更應(yīng)該向世人證明江凌當(dāng)年是錯的,但是世人皆勢力,慕強而生,如果前輩和我攜手大業(yè),還愁當(dāng)年之仇不能報,當(dāng)年之恥不能雪嗎?”周詳之搶白道。江洪沒有立刻回答,她握著“閉月羞花”的手低垂下來,但是顫抖不已。周詳之嘴角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但是嘴里卻說“此事關(guān)系重大,晚輩知道前輩也不能一時就做決定,晚輩就先告辭,請前輩斟酌?!闭f著,他轉(zhuǎn)身帶著吳界向大門口走去。
周詳之的腳步剛剛要邁出大門的門檻時,只聽江洪大喝一聲“等等,我答應(yīng)了!”周詳之背對著江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轉(zhuǎn)過身來卻又換成了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欣喜的說“晚輩先謝過前輩!”江洪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故作鎮(zhèn)定的說“先別忙著謝,先讓我看看你的‘寶貝’吧?!敝茉斨┥砉笆郑岸嘀x前輩,我這就通知家里,不日便帶著‘寶貝’來拜見您!”江洪頷首點頭。周詳之帶著吳界拜謝離開。出了大殿的門,吳界有些不解的問“盟主,大蟲已經(jīng)到山下,為何不馬上運上山來?”周詳之回答他“江洪為人倨傲,這也是她當(dāng)與皎月谷交惡的原因之一,若是馬上告訴她,大蟲已到,她必然會覺得我們算定她會與我們合作,所以反而會壞事。”吳界聽了,心中不禁佩服,“盟主深謀遠慮!”周詳之繼續(xù)說“你不用在這拍我馬屁,你也不必在這里陪我等候與大蟲一起上山,你立刻回到義天臺,找個原由將韓香見帶出來,你們一起來獨孤雪山,我后面自有任務(wù)交由你們。”
吳界聽到韓香見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依然被周詳之看出了端倪。周詳之有些語重心長的對吳界說“我之前已經(jīng)和你講過了,我不管你和韓香見是真心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你務(wù)必將她掌控在手心,將來大蟲功成之后,以你一人之力必定很難控制,韓香見的冰晶劍不可或缺,你可明白了?”吳界有些心虛的回答“屬下明白!”二人下山之后,吳界立刻回去義天臺,周詳之與隨行之人匯合,靜待幾日后即將上獨孤雪山。
過了幾日,周詳之帶著屬下浩浩蕩蕩上獨孤雪山,一行人拖拽著一個巨大狹長的鐵籠子,外邊覆蓋著黑漆漆的厚厚的粗布,讓人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所幸獨孤雪山的大殿空間夠大,這個狹長的大家伙被陳列在殿內(nèi)。江洪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長長的籠子,幽幽的說“周盟主,讓我看看你的制勝法寶吧!”周詳之命人撤掉籠子上的黑布,江洪看了籠中之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只見義天臺后山那個巨大的毒蟲被運來此處,身長有兩個成年人一般,黑粗的身軀周圍有著成千上萬細密的小足,頭部一雙巨大的毒牙如同大角一般伸在外邊,黑中透著紅。這毒蟲仿佛睡著了一般,但是已經(jīng)很是駭人。周詳之看著江洪臉上驚異的表情,接著從懷中掏出一枚銅哨,輕輕的兩聲,悠揚婉轉(zhuǎn)。哨音剛落,大蟲先是后面小足漸漸開始蠕動,接著全身驟起,兩支巨大毒牙揮舞著,整個身體開始敲打鐵籠,震得鐵籠在地上移動了幾米,連帶著大殿和周圍的雪山都似乎在搖動之中,仿佛要雪崩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