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唐風(fēng)想說什么,但被哽咽在喉嚨里。什么也說不出來。
“少特么廢話,我又不是去送死的,再說,這不有電話微信嗎,想我了和我視頻通話一樣的!”
“吃完這頓飯我就回重陽宮找我的老師傅去,你要自己照顧好你自己,我找我的朋友們借了十多萬,還給你安排好了工作,以后好好生活,找個好媳婦,生個白白胖胖的寶寶.......說不定我還能回來抱抱孫子?!?p> “記住別亂搞,你小子......別什么貨色都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個臭小子在外面有好幾個姘頭,盡給老子丟臉!”
唐風(fēng)臉色發(fā)白,但還是忍不住吐槽:“爸,我媽還是尼姑呢......”
“臭小子!找抽不是?”
唐風(fēng)不接話,看著那張大馬驢似的臉,一時竟百感交集。
“爸......道教人才輩出,和尚們也很厲害,你一個瘸子上去湊什么熱鬧啊!”唐風(fēng)有些無力的說道。
唐圣怒道:“看不起老子?瘸子怎么了?老子精通的是畫符和煉丹!屬于后勤部門,大概率是不會和妖獸硬碰硬的。你急個錘子?!?p> 唐風(fēng)明白,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哪分什么后勤不后勤的,連普通人都有可能遭殃,更何況這些前仆后繼的道士呢?
他不想父親離開......
父親已經(jīng)年過半百,幾年前還生龍活虎,但受了傷之后一日不如一日,現(xiàn)在去和妖獸打架,那不是送人頭么?
“爸......”
“格老子的,閉嘴!再瞎逼逼打死你個臭小子。”
唐風(fēng)訕訕閉嘴。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一頭犟驢,一旦下定決心做什么,那是航母都拉不回來。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
唐風(fēng)突然感到丹田一陣涼意,隨即有些疼痛。
“爸!你.....你在菜里放了什么!”唐風(fēng)意識到不妙,想要吐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唐圣見狀,滄桑的臉上有幾絲動容:“風(fēng)兒,爸......希望你當(dāng)一個普通人.......”
眼眶紅紅的,淚水在唐圣的眼里打轉(zhuǎn),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兒子幾年的修為毀于一旦。
可如果不這樣做,難免自己的兒子會做出什么傻事。
他可是知道,這小子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就想著無腦剛。
他害怕他們老唐家......斷了后......
“風(fēng)兒,我也是為了你好.......”
說罷,唐圣背起一個小書包,里面裝滿了符箓丹藥。
褪下圍裙。
依依不舍地開門,看了看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唐風(fēng),嘆口氣,輕輕帶上門,仿佛自己只是出一趟遠門。
走到樓下,手里掐了一個口訣,一把巨劍從天而降。
好在這里沒什么人,不然明天就能上頭條。
他從容淡定的一瘸一拐地走上巨劍,意念操縱,向著重陽宮飛去。
...............
HN,一處農(nóng)家小院。
李同修磕完一捧瓜子,對著老伴說:“感覺這世界有些不一樣了?!?p> 老伴說:“不一樣有什么用?不給錢就是王八蛋!”
滿鎮(zhèn)開著雛菊,蒲公英被風(fēng)拉著搖上蒼穹,一直飄進山巔的洞里。
山間小鎮(zhèn),彷佛是從山里長出來的一朵花,帶著自然的氣息。
李同修曾經(jīng)杳如黃鶴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干了什么,為何要走。
只不過當(dāng)他回來的時候,眾人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彷佛這個人本就該消失一段時間。
老伴名叫王娟,年輕時是十里八鄉(xiāng)公認(rèn)的大美人,老了就在自己的四合院成天的曬太陽。
她穿著碎花短裙,白頭發(fā)攏成一個髻,坐在小院門口磕著瓜子。
兩人靠著種田生活。
秋收的季節(jié),地里的稻子熟了,王娟從屋里拿出農(nóng)具,扔到李同修的面前:“干不干活?不干活打死你!”
李同修惆悵地說:“山野之地,困不住我的鴻鵠之心?!?p> “老娘看你就是犯病了!成天說自己簽了什么國家保密協(xié)議,就好拿著當(dāng)借口不干農(nóng)活!再不下田晚上自己喝西北風(fēng)去!”
李同修嘆氣:“婦孺之見,不和你一般見識。”
“那你講講,你的保密協(xié)議簽了什么?”
“都說了是保密,說出來了那還叫保密嗎?”
王娟撿起地上的農(nóng)具,扔進背簍,準(zhǔn)備出門。
“誰他么管你什么協(xié)議不協(xié)議,不干活就沒飯吃!”
“世道不太平,還是先填飽肚子最重要?!?p> 李同修終于起身和王娟一起下田。
“不太平不太平,成天就說不太平,李老頭你倒是說說,這世上怎么就不太平了?”
王娟在田里沖著田埂上瞇著眼看天空的李同修吼道。
“不太平就是不太平,不可描述?!崩钔迵u搖頭說道。
“呵,你都說了不太平了,你怎么不去拯救天下蒼生,要陪著我這個老婆子在田里干農(nóng)活?”
“一切自有定數(shù),拯救蒼生的人固然有?!?p> 王娟失聲笑道,:“老娘逗你玩你丫的還當(dāng)真了,那請李老頭好好跟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誰才是拯救蒼生的人吶?”
李同修右手虛晃著在天空上撥弄一番,笑著說:“拯救天下蒼生的......抬頭便能看見。”
王娟聽后,像模像樣的抬起頭望著天空,將幾縷發(fā)絲繞到耳后。
“云?李老頭別跟老娘打啞語,不然回家抽死你!”
李同修瞇眼搖搖頭:“抬頭就能看見的........是天!”
此時,天空中萬里無云,陽光和煦,鳥叫聲細(xì)密,若有若無的給天空上的戲劇平添了背景音樂。
王娟一愣,隨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管你什么事啊,你他么再不下田,老娘一個滑鏟弄死你!”
田里的王娟露出腦袋對著田埂上的李同修大聲吼道。
李同修被嚇了一跳,差點從田埂上摔下來,站穩(wěn)后才慢慢穿上皮靴下田。
傍晚,鎮(zhèn)上靜極了。
四合院里亮著燈,李同修從屋子里探出半個腦袋:“喝點酒嗎,驅(qū)寒。”
王娟正在做飯,聽到后點點頭,一邊從酒柜里取出幾瓶家釀,一邊笑罵道:“李老頭不是不喝酒嗎?怎么今天想起陪我喝兩杯了?”
“有點冷,書上說喝酒能驅(qū)寒?!?p> 李同修慢慢說道,從酒柜上取下兩個杯子。
他知道,王娟喝起酒來,兩杯是打不住的。
那晚她起碼喝了二十杯,醉醺醺的躺在李同修懷里,像幾十年前一樣。
王娟喝醉了說起話來沒邊,一會大聲呵斥他:“你他么的那幾年到哪去了!你知道那幾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一會又溫柔的安慰他:“我知道你有秘密,哪個男人沒有點秘密呢,我不在乎,老娘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想我了就回來看看?!?p> 不久又開始夸獎他:“你知道當(dāng)年上學(xué)那會你被人堵在巷子里毒打嗎?沒錯,我找人做的,你當(dāng)年可真帥啊,值得我一個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村花這樣費盡心思的追你?!?p> 最后還罵他:“你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怎么就不念家呢.......”
李同修掙扎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她抱得很緊,于是伸手拿住酒瓶,一口喝完,看著那張布滿皺紋熟睡的臉龐。
他的眼神漸漸迷離。
............
第二天早上,王娟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百感交集。
她搬來一根凳子坐在院前,手捧瓜子,木納的磕著。
天上下起了雨。
細(xì)密連綿的雨珠順著房檐滴落在她的眼前。
潮濕的空氣中傳來雨拍房梁的聲音,像是李老頭悠揚的笛聲。
她忍不住笑笑:“他么的李老頭........”
他終極還是走了。
去完成他口中的保密任務(wù)。
不過這一切她都不關(guān)心,她只想知道,有生之年,自己還能不能再陪李老頭喝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