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看了你的課表,你們這學期已經沒多少課了,一周四次,而且都不在上午一二節(jié),你要不要搬出來?。狂R上開始吃中藥,住在宿舍會很不方便?!?p> 搬出來和他一塊兒住嗎?
她抿唇,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學校宿舍沒法子熬藥,所以宋月吩咐了他請的阿姨從明天開始每天給她按時熬藥,跟吃飯一樣,一天三次,如果她住在學校宿舍里,就要每天來回跑好幾趟,太麻煩了。
“如果你更喜歡住學校的話,我就讓阿姨每天給你送過去。”
“這樣不好,讓阿姨每天三趟來回跑會很累的?!彼肓讼胝f:“要不我自己在學校外面租個小房子吧,反正我現在課也不多,我可以自己熬藥?!?p> “不行。”他搖搖頭,“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而且你現在吃中藥,很多東西要忌口,就不能在外面吃飯了,必須找人給你做飯?!?p> 她小聲地反駁:“做飯我也可以自己來啊......”
他微微皺眉:“你不想跟我一起???”
她連忙搖頭,咬了唇:“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p> 他不明白:“嗯?哪里不好?”
她一臉糾結:“我還在念書呢,就......和你同、同居......”萬一被學校里的人知道了,肯定會說閑話的。
他終于知道她在顧慮什么了,不由挑了挑眉,“我們現在的關系,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和同居有什么區(qū)別?”
“......”
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的確她住在他這里會比較方便,唯一不好的就是她一周有四天都要坐兩個小時的公交地鐵去學校上課。但是想到那些課都不是在早上一二節(jié),不需要她起早,她又覺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最后還是放下了矜持,同意了他的提議。按他說的,他們之間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現在還矯情這些實在沒必要。至于別人怎么看怎么說,那是別人的事,她管不了。
淺淺是第一個知道她要搬出去和宋美人一起住的人,她先是呆住,然后興奮,最后是尖叫。
她捂著自己幾乎被震聾的耳朵,忍無可忍地拿枕頭丟她,“梁司淺,你再叫樓下宿管阿姨都要被你招來了?!?p> 淺淺不叫了,興奮地蹦起來,開始拽她的衣服:“唉唉唉,你竟然這么快就要和宋二哥同居了,夏成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p> “我都說了,我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要喝中藥調理,所以才不得已搬到他那兒去的?!彼匾鈴娬{了不得已三個字,雖然她知道強調了也是白搭。
果不其然,她一臉不相信,“借口!全都是借口!”
她懶得理她,自顧自地收拾東西,她昨晚住在宋美人那兒的,今天下午有課,但是她一早就回來收拾東西了,等晚上宋美人下班了就來幫她搬家。
下個學期就是大四了,很多不準備考研的學生從暑假開始就會在校外找實習工作,為求方便大部分人都會搬出去住,她不過提前了幾個月,學校那邊交個退宿申請就行了,不會很麻煩。
她正拿了個箱子裝架子上的書,淺淺忽然把臉湊了過來,八卦又興奮地問道:“既然你都要和宋二哥住一起了,那是不是代表你們已經那什么了?”
她無語,就知道她問不出什么好問題。
“那什么是什么?麻煩你說清楚些?!彼栌昧松洗嗡蚊廊说脑?,這種時候的確需要臉皮厚一點,才能以攻為守,讓對方自動認輸。
心里暗暗嘆口氣,和宋美人呆久了,她都被他帶壞了。
淺淺果然臉紅了,惱道:“哎呀,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嘛?!彼p著她不放,把她的書搶過來,“是不是啊?你快說,不說今天不讓你走?!?p> 她受不了她的幼稚,無奈地看她一眼,“是是是,你滿意了吧?書給我?!?p> “啊,真的?。俊睖\淺更興奮了,激動地看著她,“那......那個是什么感覺?聽說第一次都會痛,你有覺得痛嗎?”
她說著,自己倒忍不住先臉紅了,捂著臉,不一會兒耳朵都紅了。
夏成蹊十分驚奇,宋美人還老說她愛臉紅,現在她發(fā)現一個比自己還會臉紅的了。而且她只有在他面前才那么容易臉紅,和同性相處的時候,她臉皮其實挺厚的,比如現在,她和淺淺說這些,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喲,小淺淺,臉紅成這樣?!彼畔聲?,走過去摸摸她的臉,現在輪到她逗她了,“看你這樣子,難道還沒有和你家林一深突破底線?”
她臉更紅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低著頭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嗯,他說我還小,等我畢業(yè)了才能......”
她頓時樂了,男人怎么都是這套說辭?沒有第一次之前都裝的正人君子似的,等真的到了那一步,才不管你小不小。
她想到某些時候的宋月,完全和他平日淡漠清冷的樣子不一樣,她心里有些羞澀的甜蜜,那些失控和放縱,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他的另一面。
晚上宋月來接她的時候,淺淺已經沒了激動和興奮,反而感傷起來。
“小蹊,你就這么拋棄我了嗎?你走了,宿舍就我一個人了唉,我會很孤單的?!?p> “你拉倒吧,你一個星期在宿舍住不到三天,三天兩頭就往家跑,丟下我一個人,現在裝什么裝,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p> 她一腔傷感蕩然無存,惱羞成怒:“哼,沒有良心的壞女人,有了男朋友就什么都忘了!”
“沒辦法,誰讓你沒有宋美人長得好看,我只能見色忘義了?!?p> 她裝的再怎么嘴硬,等真的看到宋美人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家當全部裝進他的后備箱的時候,她還是不由傷感了起來。
淺淺把自己的兔子公仔拎了下來,塞給她,“喏,壞女人,雖然你無情無義,但是我一向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這個兔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以后就送給你了?!?p> 她把毛茸茸的大兔子抱在懷里,感覺像抱了一個火爐,讓她的心都熱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澀澀的,卻反而說她:“梁司淺,你下次別再動不動就哭了,真的會瞎的?!?p> 她這話一說完,淺淺就一把抱住她,哇的一身哭了起來,“嗚嗚嗚......壞女人,你故意的,非要把我弄哭是不是?”
“喂喂喂,梁司淺,你別把你的鼻涕眼淚都蹭到我的衣服上行嗎,我下午剛換的?!?p> “哼,壞女人,壞女人!”她狠狠拍了她的背兩下,一把推開她,轉身跑進了宿舍樓,比兔子還快。
她摸摸被她打疼的背,嘀咕:“死丫頭,打了我就跑,肯定是故意的。”說完,到底還是紅了眼圈。
明明知道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每天回來上課都能見面,即便是假期,也都在一個城市,想見面隨時可以見到,但是還是忍不住傷感,近三年的宿舍時光,就那么一去不復返了,如無意外,這或許,也是她人生校園集體生活的終結。
年少時,我們總是期待時光過得快些,好提早去看前方那些未知的風景,褪掉稚嫩,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但當這一天終于到來,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悵然若失。
成長,總不可避免帶著深深的酸澀和痛楚。
于是,它這樣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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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老聽人說中藥難喝,但是卻沒想到竟然能難喝到這種地步。她第一天喝中藥,剛喝進去就全部出來了,連帶著早上吃的早飯都吐的一干二凈,抱著垃圾桶,只差沒把胃吐出來。
她忍著惡心看向一旁的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陳阿姨,不好意思,恐怕還要麻煩你再幫我重新熬一份?!?p> “這說的什么話,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你這喝進去就吐出來了,我就是熬多少也無濟于事啊?!?p> “沒事,我這是第一次喝沒習慣,下面應該就好了?!?p> 這藥要熬將近兩個小時,第二劑藥熬好的時候,都已經十點多了,這次她捏著鼻子喝下去,忍著沒吐出來。
晚上她喝藥的時候,宋月已經回來了,看她喝到一半難受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一陣陣犯惡心,不由心疼。
“喝不下去就別喝了吧?!彼焓忠ツ盟掷锏耐耄瑓s被她躲開。
“這怎么可以,藥是治病的,怎么能因為不好喝就不喝了。”她咬著牙一鼓作氣地喝完,然后立刻拿了阿姨給她準備的果脯塞進嘴里,眉毛皺的跟蚯蚓似的。
宋月把她抱到懷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低頭吻了她濕漉漉的嘴唇,嘗到了一絲中藥的味道,苦苦的,還有些腥澀,確實是極怪,也難為她能喝得下去。
兩人的鼻尖抵在一起,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輕輕嘆氣:“有時候我寧愿你不要這樣懂事?!?p> “嗯?懂事不好嗎?”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男人不是都想要一個懂事的女朋友嗎?”
“可是太懂事了,容易讓人心疼。”
他知道是她的成長環(huán)境塑造了她這樣的性格,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不喜歡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操心。她雖是女孩子,但是骨子里有著和他如出一轍的理智冷靜。上次在BJ是他見到她唯一不理智的一次,他平安歸來,讓她感覺到難能可貴的失而復得,于是心甘情愿地將自己徹底交給了他。
他承認自己有些乘人之危,明知道她是因為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有了想要徹底擁有彼此的沖動,但還是推波助瀾,任由了事情發(fā)展。
那晚她在他身下因為特殊的疼痛而哭泣流淚,他是有些罪惡感的,畢竟她小他許多年歲,那樣青澀稚嫩,只是因為愛他,怕失去他,便甘愿為他承受那樣大的痛楚和失去,毫無保留。
“你才剛過二十歲,本來就是任性的年紀,完全可以不那么懂事,你可以撒嬌,可以耍賴,也可以對我予取予求?!?p> 她聽的糊涂,靠在他的懷里,兩人的臉貼的極近,讓她沒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訥訥地問,“你喜歡那樣的女孩子?”
他笑著探開她的唇齒,舌尖所觸都是苦澀的味道,他卻甘之如飴,輾轉間,低聲呢喃:“我喜歡那樣的你?!?p> 我不喜歡任性妄為的女孩子,但是我喜歡任性妄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