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不知其他人睡得是否香甜,但對于柳絮等人來說,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慧覺方丈便去主持的禪房。
“師兄!師兄!”
主持開門便見到一臉焦急的慧覺。
“出了何事?竟如此慌張?”
“沒出什么事,只是師弟有事請教。”
“你來安國寺也有數(shù)十載了,原以為你已放下前塵往事,卻不想你還是這般執(zhí)著。”
主持一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要問的事定與太后有關(guān),他這個師弟把一切的事都可看淡,卻唯獨放不下太后一人。
“師兄見諒,七情六欲剪不斷理還亂,師弟的佛性也就到此了,今日我前來當(dāng)真是有重要的事想向師兄請較?!?p> “既如此,那你便問吧?!?p> “師兄可還記得幾月前曾跟我說過的那顆新升的星宿?”
“你不是不關(guān)心這個嗎?”
“之前覺得此事離我甚遠(yuǎn),便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就在眼前,又如何能不關(guān)心?”
“哦?你見到那個新星了?”
“我還不敢確定,還望師兄再細(xì)說一下?!?p> “天上星宿都有固定位置,但興衰卻不一定,星亮則興,星暗則衰,那顆新升的星宿光亮微弱,可能在日后隱去,也可能在日后大放異彩。”
“那新升的星是特指新生兒嗎?還是有可能是成年人?”
“我們所說的新升的星宿是指之前無法看見,后又被人所見的星,通常是日后有所作為的新生兒誕生,但也不排除那顆星本就存在,只是微弱到不可見,后因機緣才得以亮眼,所以也有可能是成年人?!?p> “那師兄之前說這顆會影響其他主星的走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這顆星在主星的軌道上,它的興衰也就會牽動著同在這軌道上的其他主星。”
“可會對紫微星和天府星有影響?”
天府星?看來還是放不下太后啊。
“紫微星和天府星都與新星在同一軌道上,勢必會有影響,但是好是壞老衲也不敢斷言,一切天意注定,人力不可違,師弟又何需自尋煩惱?”
“當(dāng)真不可違嗎?可不說有句話叫人定勝天嗎?師兄,求師兄告知破解之法?!?p> “是好是壞還不得而知,若是有劫,也并非你我能解,若是無劫又何來解?看來師弟還需多多研習(xí)佛法才是。”
“是,叨擾師兄了,師弟告退。”
慧覺剛準(zhǔn)備離開,后又想起一事。
“師兄難道不好奇那個人是誰嗎?”
“不管那人是誰,也不管她以后有何境遇,我們都無法干預(yù),又何必好奇。”
慧覺自知主持師兄佛性極高也看淡了紅塵俗世,現(xiàn)在師兄一心向佛,想來再師兄這里是得不到解決的辦法了,此事只能與太后商議。
慧覺來到太后禪房時,太后早已端坐在廳中,也不知太后是一夜沒睡還是起得太早,神情有些疲憊。
“一大早冒昧打擾太后,還望太后見諒?!?p> “方丈還是如此客氣,到底故人變生人了?!?p> “天下之人莫非王臣,太后為君,老衲為臣,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得有的。”
“罷了,方丈這么早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數(shù)月前主持師兄曾對老衲說天上新升星宿會影響主星的興衰?!?p> “那方丈是擔(dān)心這新生的星宿會對永安國有影響?”
“正是,影響是肯定有的,但卻不知是好是壞?!?p> “既然還不知道是好是壞,方丈何必憂心,國之命數(shù)自有上天安排?!?p> “雖說好壞各占一半,但也不敢冒這個險呀?!?p> “但新星生成好歹也需數(shù)十載,屆時都不知你我是否還健在,總不能因為星宿之說便扼殺一個幼童吧?”
“阿彌陀佛,老衲既已出家又怎會動殺念?”
“那方丈的意思是?”
“只要改變那個新星的走向,讓她不在主星的軌道上,想來應(yīng)該可以化解?!?p> “方丈是說將那幼童送出宮去?可宮中沒有新生的孩子啊?!?p> “老衲說的不是幼童,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幼童?可新升的星宿不是都指代新生的孩子嗎?”
“這次新升的星宿非同一般,不能以常理判斷?!?p> “那方丈知道這人是誰了?”
“心中有所猜想。”
“那人是誰?”
“那人就是太后身邊的柳絮?!?p> “什么?怎么會是絮兒?”
他心中一直覺得柳絮的轉(zhuǎn)變很奇怪,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浣衣局婢女變得如此像懷安公主,并且轉(zhuǎn)變的時機與星宿新升的時機如此接近,若柳絮當(dāng)真沒有說謊,沒有受人指使,那便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懷安公主還魂到了柳絮身上,否則柳絮怎知懷安公主死得蹊蹺,又在言行舉止上如此像懷安公主?
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太后,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太后放柳絮出宮,想讓柳絮能遠(yuǎn)離太后,遠(yuǎn)離皇宮,若將懷安公主還魂到柳絮身上的事告訴了太后,那太后定然是不會放柳絮出宮的,所以只能避重就輕的來告知太后。
“想來那星宿本就在主星周圍,只不過微弱不可見,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接近主星從而散發(fā)光芒,現(xiàn)在那顆星發(fā)光后便會影響其他主星,而那顆星宿發(fā)光的時機跟柳絮遇襲后接近太后的時機太過接近,并且柳絮現(xiàn)在在太后心中的地位甚重,各方勢力都在接近她,所以她便是那個會影響其他主星的星宿?!?p> “那方丈是想讓我送柳絮出宮?”
“是,為了永安國的穩(wěn)定,太后一定要將這個不確定的因素送走?!?p> “為了永安國的穩(wěn)定?哈哈哈哈哈?!?p> 太后突然發(fā)笑,可是笑中卻有著淚。
“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為何要我來承受這一切?我為了永安國操勞一生,犧牲掉自己的幸福,犧牲掉思緣,現(xiàn)在又要我犧牲絮兒,我到底是欠了這個國家多少?為何我怎么還都還不清?”
方丈聽到太后所言,也感到心疼,太后犧牲過幸福,他又何嘗不是呢?
太后這一生都在為永安活為百姓活,卻從未為自己活過,但現(xiàn)在國家安定繁榮,百姓安居樂業(yè),那他們的犧牲都是有意義的。
“人生自有定數(shù),太后既成了一國之母便有了憂國憂民的責(zé)任?!?p> “可是我不想當(dāng)什么一國之母,我只想做尋常婦人,與相愛之人攜手一生,相夫教子,過平淡而美好的日子,鴻思,你懂我的心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