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姜暮已經(jīng)三杯熱酒下肚。
她把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xì)再三的琢磨幾遍，還是覺得拍拍沈家的馬屁接近沈家這件事比較靠譜。
陸影見姜暮發(fā)呆良久，湊近將自己的酒盞朝姜暮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問道：“怎么了姜哥？發(fā)什么愣呀？”
姜暮回過神，朝外看了一眼日漸燃起的煙火氣，商販們叫賣聲不絕于耳.
她并未回答陸影的話，而是另起話頭：“陳老大送衙門去了？”
陸影邪邪笑一聲：“放心吧姜哥，李良他們幾個親自去的?！?p> 姜暮點(diǎn)點(diǎn)頭，正欲交代接下來的事情，樓下李良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姜哥陸哥！”
陸影坐在靠樓梯一側(cè)，率先起身迎過去，聲音微微不悅：“怎么了，這著急忙慌的！”
李良也顧不上去分析陸影的情緒，一邊擦著額頭上密集的汗?jié)n一邊結(jié)巴道：“陳老大......陳老大死了！”
“什么！”
姜暮和陸影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吼出這一句來的。
“怎么死的！”，姜暮一把上前揪住李良的衣領(lǐng)：“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的嗎？”
李良脖頸被勒的通紅，青筋凸起：“姜哥，我們也不知道啊，剛要進(jìn)衙門就遇上了殺手，直沖陳老大去的，一刀斃命，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別說審問了?！?p> 姜暮松開手，面色沉下來。
當(dāng)著一眾官差的面，殺了重要人犯，必定是有組織的一幫殺手，現(xiàn)在這個時(shí)機(jī)，要?dú)㈥惱洗蟮萌?，怕是只有私鹽販子背后的操控者了。
像是想起什么，姜暮又趕緊追問：“貨呢？”
李良后退幾步，撓了撓頭道：“這才是奇怪的地方，貨都在，一箱不少！已經(jīng)叫人運(yùn)進(jìn)衙門倉庫了?！?p> 聽了這話，姜暮一頭霧水，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按理來說，那背后之人當(dāng)著官府的面如此大膽的殺了陳老大，一則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身份不暴露，這二則無非是順便來擄走貨。
四船私鹽的貨量，絕非是小數(shù)目。
如今人殺了，貨還在，莫非......殺人的不是那幕后操縱之人？
那又會是誰呢？
姜暮匆匆拿了腰刀就往往衙門趕，李良和陸影也緊隨其后。
“周縣令知道了沒有？”
李良摸了摸鼻子，尷尬道：“估計(jì)還不知道，陳老大死的時(shí)候，我就叫人第一時(shí)間去通知了周縣令，不過去的人回來稟報(bào)說......稟報(bào)說......”
姜暮不耐煩的打斷：“稟報(bào)說什么？”
李良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緋紅，清了清嗓子才道：“說周縣令昨晚宿在紅秀園，要晌午才能回府?！?p> 姜暮這才明白過來剛剛李良的吞吞吐吐。
紅秀園是平津出了名的青樓，里面的姑娘各個都是頭牌。
“這老不死的，天天正事不干，找姑娘是一把好手！”姜暮小聲嘀咕，內(nèi)心翻了一萬個白眼：“去，去紅秀園砸門，半柱香內(nèi)，我要這老東西出現(xiàn)在衙門里！”
李良得了命令，片刻也不敢耽誤，在平津但凡有點(diǎn)眼力見兒的人都知道，這姜暮祖宗，比縣令難搞多了。
之前有一次，周縣令逛青樓誤了升堂的時(shí)辰，姜暮帶著人直接把還在熟睡的周縣令赤條條的綁回了衙門，一時(shí)之間，也是被平津百姓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話”。
見李良馬不停蹄的往紅秀園趕，姜暮轉(zhuǎn)頭又吩咐陸影：“快去叫承歡?！?p> 謝承歡是平津的郎中，在城西開了一家醫(yī)館，同時(shí)也兼職著衙門的仵作之職，因?yàn)橥匈嶅X的愛好，所以和姜暮相見恨晚，成了相交知己。
謝承歡趕到的時(shí)候，周縣令也氣喘吁吁的剛進(jìn)門?！?p> 周縣令瞥了里面的情景一眼，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來：“怎......怎么了這是？”
姜暮攤開手指著衙門中堂被白布裹著的尸體道：“喏，陳老大，鹽販頭子.......死了?！?p> 周縣令抹了一把汗，鬢邊的白發(fā)染了汗?jié)n閃閃發(fā)亮：“那怎么辦？”
姜暮正欲開口，謝承歡用細(xì)針丈量了死者傷口然后起身接過話：“能怎么辦？查唄！”
周縣令像是終于認(rèn)識到自己才是在場身份最高的那個，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然后甩了甩袖口道：“沒錯......沒錯，來人啊，給我查！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居然敢在衙門門口動手殺人！簡直目無王法，藐視......藐視朝廷！”
姜暮沒工夫跟他閑扯，單刀直入的問謝承歡：“承歡，查出什么了？”
謝承歡點(diǎn)點(diǎn)頭：“傷口不過半寸，不過都在要害上，刀尖鋒利，是玄鐵制成的?！闭f著拿起白布包裹的小小顆粒道：“你看，這是玄鐵碎片?！?p> 姜暮接過白布看了兩眼:“玄鐵是上等材料，這次殺手不是一個，是一批，要想知道是誰在短時(shí)間內(nèi)購買了大量玄鐵制作兵器，也是有跡可循的。”
謝承歡點(diǎn)頭：“是這個理，不過對方既然敢在衙門門口殺人，怕是......也不怕你們查過去?！?p> 姜暮沒接話，周縣令上前兩步陰陽怪氣道：“我看是誰居然敢如此囂張，盡管查，不管是誰，本官都要扒了他一層皮！”
聽了這話，姜暮冷笑一聲把白布塞進(jìn)周縣令的手里，后退一步拱手作揖道：“大人英明，不管兇手是誰，憑借大人的英勇神武，小的們自將跟著大人將犯人捉拿歸案！”
姜暮這話的意思是，你說的對，到時(shí)候查出來你去抓人。
周縣令自知被姜暮又?jǐn)[了一道，從鼻尖哼哼出兩個奇怪的音節(jié)，最后也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轉(zhuǎn)身拂袖離開。
看著周縣令離開的背影，謝承歡丟了銀針湊近：“哎我說姜暮，你這天天跟你們大人對著干，能有什么好處？小心他早晚把你抓了好好治你！”
姜暮撇撇嘴不以為然道：“就他？每天不是在紅秀園就是在醉仙樓，監(jiān)牢中有幾個犯人他數(shù)的清楚嗎？”
謝承歡低低的笑出聲來：“你還別說，怕是京都那個小皇帝都沒咱們平津這個縣令會享受，但凡跟人沾邊的事兒，他真是一點(diǎn)兒不干?！?p> 姜暮扭過頭，不禁豎起大拇指，驚嘆謝承歡的文化水平，心里暗想，這得虧是生在古代，要是生在現(xiàn)代，謝承歡得是個十成十的鍵盤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