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喧囂了一天的城市終于陷入沉寂。
診所里的趙明卻平靜不下來，他盯著屏幕虛影，看著等候區(qū)下面刺目的數(shù)字，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0 ？？？
憑啥？
為什么？
他都等了大半夜了，為啥一只陰魂都沒等到？
不是說診所口碑很好么？
不是說陰魂之間還相互推薦的么？
為啥評價往下一掉他們就不認人了？
而且掉的還只是區(qū)區(qū)0.1分？
“妍妍？你說說為啥呀？”趙明抓耳撓腮，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這可是數(shù)十年的口碑啊，怎么可能那么脆弱，說塌就塌？
相比之下，宋妍妍倒是冷靜的多。雖說她才是直接受害者，但是人家悄悄給自己鋪了后路，解掉燃眉之急后，整個人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
她擺弄著手表，不慌不忙道，“陰魂們又不傻，他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看評分就知道某個同胞在我們這里受了欺負。不僅不會過來，還可能組團去其他地方?！?p> 嘿~
陰魂都這么現(xiàn)實了么？
趙明憤憤不平，他就不信了，新婚之夜還能讓媳婦兒跑了？
盯著屏幕，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戒指說，“看我不把他們給捉回來！”
“沒用的，只要陰魂在別的地方掛上號，你就沒有權(quán)利剔他們了。陰司這么規(guī)定就是為了提高鬼差的服務(wù)水平，增強競爭意識。”
趙明臉色很不好看，陰司這是坑爹??！
“不過，老板你也別太擔(dān)心啦！
我敢斷定陰魂不出兩個月就會回來，因為跨區(qū)域剔魄不是什么簡單的事兒，路上雖說沒有鬼差阻撓，但會碰到其他風(fēng)險，而且掛號之后還需要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趕到，超出時間，保護令就消失了。
一旦保護令消失，任何鬼差都可強行剔魄，昨天道士的手筆你也看到了，不是所有鬼差都像咱們這么溫柔的。放心吧，他們拎得清。如果后面找不到堅強的領(lǐng)導(dǎo)核心，他們肯定會回來找咱們的。”
“兩個月？！”趙明差點跳起來，急聲問，“那我業(yè)績怎么辦？”
宋妍妍愣了一下，對哦，那他的業(yè)績怎么辦？
轉(zhuǎn)念一想，不對，這個月業(yè)績不早達標了么？
“老板，現(xiàn)在月末，你這月業(yè)績早就達標了?！彼五嶂^，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我說的是下個月，下下個月，怎么辦？”趙明兩手一攤，“喝西北風(fēng)??？”
“哦~~”宋妍妍恍然大悟。
“是吧？你有辦法？”趙明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急忙湊了過去。
“當然有啦！”宋妍妍露出兩顆小虎牙。
趙明頓覺如釋重負，滿懷希望地問，“啥辦法？”
“你見過的呀？”宋妍妍舉起手臂揮舞著，
“就昨天道士那種，
主動出擊，
啊打——
你忘記了嗎？”
趙明：“......”
我一新鬼差，太極都沒入門，你讓我怎么用這個掙業(yè)績？
“老板，你要相信自己哦，沒有人天生是鬼差，鬼差里的大佬都是從挨揍開始的。你放心，陰魂們知道輕重，他們還想著投胎轉(zhuǎn)生，所以不會要你命的，頂多把你打殘而已?！?p> 趙明打了個寒顫，弱弱問了一句，“打殘還不嚴重??？”
“因為你只要一口氣尚在，就可以附身其他死體??！”宋妍妍無所謂地搖搖頭，“只要不影響工作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是哦，鬼差是可以通過附身重生的?？赡苁亲约簺]死習(xí)慣，把這事都給忘了。
轉(zhuǎn)念一想，趙明差點暴走。
是個屁??！
老子可是原裝正品，一點瑕疵都沒有的！
趙明抱著雙臂，可憐兮兮地賣慘，“妍妍，我這輩子還沒活夠，不想英年早逝，還有其他辦法么？”
宋妍妍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嘆口氣，耐心勸解道，“老板，天將降大任于你，你要趕緊成長起來哦?！?p> “所以，沒有其他辦法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p> “好了我知道了。黃仙約我下半夜捉鬼，先走了?！?p> “......”
黃昏分別時候，道長再三叮囑：“出門不要帶宋妍妍，出門不要帶宋妍妍，出門不要帶宋妍妍...”
重要的話說了三十遍。
趙明不用細品就知道，這是記著昨天的仇呢。
昨天，宋妍妍截胡他五只殘魄，把黃道長心疼的呦...
趙明沒對宋妍妍說實話，斟酌片刻，道，“反正武力值早晚都要提升，橫豎逃不掉，所以這次你就別去了，我也好拼盡全力去試煉。不然的話，總會覺得身后有依仗，有依仗精神就會松懈，試練得時間再長也取不到理想效果?！?p> “行??！”宋妍妍順勢答應(yīng)，她正想著不去的理由呢。
“不過我有一句話需要你轉(zhuǎn)告他，畢竟日后都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心里有誤會...總歸是不痛快的?！彼五麤]有指名道姓，趙明也知道說的是誰。
黃仙住進來的事，宋妍妍下午就知道了，并沒有反對。
“提煉陰魂的殘魄并不能激活沉睡的感受器，凡是聲稱成功的鬼差，無不在掩蓋一個事實。
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在陰司早就成了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我不知道他從哪里聽來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相信這種鬼話，反正那天我搶殘魄是覺得那東西對他沒用，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很餓?！?p> 宋妍妍低頭玩著手表，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語氣很嚴肅。
“掩蓋...什么??？”趙明喉嚨有些酸澀，他心里明明有答案，但還是想聽她說出來。
宋妍妍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你忘了你怎么當上鬼差的了？”
?。。。?p> 氣氛瞬間變冷。
趙明抿抿嘴，他沒想到宋妍妍會直接戳穿他心里的秘密。
“我沒殺他！”
“我沒參與！”
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趙明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宋妍妍笑了笑，低頭繼續(xù)玩手表。
“但是跟我有關(guān)系?！壁w明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和宋妍妍解釋清楚，他當初真的只是自衛(wèi)而已。
“我不在乎，真的?！彼五粗砬楹苷J真。
“我知道了，你的話我也會如實轉(zhuǎn)告黃仙?！壁w明不再多言，以她的性子，確實可以做到不在乎。
“唔——”宋妍妍咬著手指，有些別扭地說，“如果他還是不理解，你替我道歉好了?！?p> “......”
趙明都氣樂了，什么腦回路，道歉還能替的？
“行叭，我替你去道歉?！?p> 拿上車鑰匙，趙明準備去墓地，宋妍妍在他出門的時候叫住了他，
“老板，我看起來很有錢嗎？”
趙明眸光落在她的手表上，點頭道，“看著是挺有錢的?！?p> “那怎么能顯得沒錢呢？”
“摘掉你手上的勞力士應(yīng)該可以吧？”
“可是，這個是二手的，還不到五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