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紛紛附和。小瘦師兄已經(jīng)忙得不可開交。
周老板和老板娘居然也在茶樓里面。
周老板看到我進(jìn)來,忙說道,“快來,小五,趕緊換衣服,今天會是客人爆棚的一天,你要利索一點?!?p> “好的,老板?!蔽亿s緊放下手中的報紙,跟老板娘打了招呼,就去更衣室換衣服。
換好衣服,我就開始跑起來,周老板說的沒錯,今天的確是最忙碌的一天,還遇到最激動、最憤怒的客人,光是打掃客人摔碎的蓋碗,就掃了五次。
這是發(fā)生在全國的大事,舉國震驚。街頭巷尾、大小茶樓,各個地方都有人在議論。很快街上出現(xiàn)一批批抗議者,學(xué)生們拉起橫幅,高喊口號,力主抗日救國。
我的承乾哥也在學(xué)生隊伍中,只是我一整天都在茶樓里面忙碌,雖然聽到了外面的喧鬧和高呼,卻無暇出去看一眼。
很長一段時間,賈成乾沒有回家,對于他來說學(xué)業(yè)和秘密的事業(yè)哪個更重要?我猜不出。
但我想,等到他學(xué)有所成的時候,也是要用他學(xué)到的知識更好服務(wù)于他的事業(yè),他兩個都沒有耽誤。
整個炎熱的七月,我都很少見到賈成乾的身影;整個七月,我身邊的人都在討論戰(zhàn)事以及以后的生存問題。
到了八月初的時候,有些店鋪以及郊外的工廠開始陸續(xù)搬遷。
這一日,柳姐姐破天荒的沒有去舞廳,她也沒有化妝,沒有穿漂亮衣服,而是一身素凈的短袖旗袍。
她來到我的房間,第一次與我一同做晚飯,做好后,我們邊吃邊聊。
“小五,我要回去了?!彼従徴f道,眼神十分堅決和鎮(zhèn)定,完全沒有以往那種嗲聲嗲氣的聲音,不過,這種聲調(diào),才是令人舒服的自然語調(diào)。
我說:“我聽周老板說,中原地區(qū)很快就要陷入戰(zhàn)事,你現(xiàn)在回去,豈不是太危險了?”
“我知道,但是,我的家人都在AH,我不能不管他們,我以前出來工作就是因為弟弟妹妹,如果他們有什么事情,我在這里掙再多的錢也沒有意義了?,F(xiàn)如今我在上海,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況,白白擔(dān)心也無濟(jì)于事,我必須回去?!彼?,大有‘死也要死一起’的架勢。
這也許是我們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頓飯了。
晚上我?guī)退黄鹗帐靶欣?,她將自己幾套好看的衣服留給了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本想送她一程,但是她已經(jīng)離開了,也許她也不忍離別,不愿看見我傷心。
聽鄰居們說是周老板來接的,我知道他們之間有交情,但是不知道情深情淺。
我總覺得周老板對柳姐姐不一般,不然也不會留我在茶樓,并且開出如此高的工錢。
只是在這樣的亂世,再好的交情,也無緣繼續(xù)了。
隔壁的房間空出來了,每次路過,我都要看上一眼,每次自己吃晚飯的時候,我都要愣一兩分鐘。
賈成乾回來了,我將柳絮回老家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卻面色有異,說:“恐怕以后顛沛流離的人會越來越多?!?p> 我瞬間覺得不安起來,問道:“難道我們也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