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言常年行走江湖,就是為了尋找解毒之法。他上至蒼山求教隱世藥王,下至西澤采擷稀世藥寶,書閣里翻遍古籍,藥房里試遍千種方法,可無論他怎么做,都是以失敗告終??扇缃駴]想到與她只是輕輕相碰了一下,癥狀居然就有所緩解?
莫非是他中毒太深?以至于一點點溫度便讓他產(chǎn)生了幻覺?
君子言難以置信的審視著清婉綾,那彎彎如月的美眸,小巧玲瓏的玉鼻,豐腴誘人的嬌唇,以及完美的輪廓,怎么看都是個被疹子掩蓋了風韻的美人。
再看她嬌嫩的肌膚,絲毫沒有受生活打磨過的白皙玉手……這類人大多非富即貴……
所以,出身不凡的她,為什么會穿成這樣,跟個神婆似的在這里賣肚兜?
她到底是誰?
君子言湊近她,淡淡的藥香隨他的動作輕輕一飄,滑過清婉綾的鼻尖,令她瞬時神清氣爽。
這藥香不同于一般藥味的苦澀難聞,而是一種仿佛被泉水洗禮過,揉進露水花香的淡雅怡人。
清婉綾喜歡這種味道,于是君子言湊上來的時候也沒有躲。
二人四目相對,她透過素白的薄紗仿佛能隱隱看見他如煙輕柔卻又如山峻峭的輪廓。
他的眼睛很亮,也很深沉,如黑夜里流淌的銀河,點點繁星閃耀,劃過無盡的黑,映射出銀與白的獨特絢爛。
清婉綾在那銀河中游離了一瞬,忽然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
還不等她偏頭,便聽到一眾人等喊著,“屬下們來遲了,還請王妃恕罪!”、“王妃您沒事吧?王妃您還好嗎?”……
君子言聽聞“王妃”二字,眼底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異色,隨即一側(cè)身,清婉綾就看見黑壓壓一群人朝她姍姍奔來。
事后放炮總是恒古不變的定律,他們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去。
君子言站在房門外看他們風風火火的簇擁著她,笑道:“去查查,她是哪家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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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某個角落。
“大哥、二哥,藥已經(jīng)給小怪物吃了?!背荒樠η罂滟?,“不多日她便自會回宗求我們,我們只等拿她血祭老宗主!”
語落,他在囊袋里掏來掏去,突然驚叫,“糟糕,我把老宗主遺下的藥丸弄錯給她吃了!”
楚一無語,“你這狗三子,父親讓我們交給暫代宗主,你居然給她吃了?哦嚯,小怪物必死無疑了?!?p> 楚二暴跳要打人,“狗三子!我要你命!”
楚三大哭逃走,“我不是故意的嘛~”
楚一自言自語,“老二心上人死定了,鴨子嘴終于不硬了???,回去如何交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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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寒氣正盛。
清芳院的景致被枯枝分割著,翹角屋檐微微一彎,脊頂?shù)臐M月也埋入云中。
若兒伺候清婉綾梳洗完,站在窗前替她收拾換洗的衣裳。
寂靜里忽然“咕咚”一聲。
若兒低頭一看,只見一個青花瓷瓶正在桌上打轉(zhuǎn)。
夫人的所有東西都是她在制備,這個小藥瓶她沒見過,自然也不是夫人的,那么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夫人的口袋里?
若兒好奇的打開瓶塞,接著一股略微苦澀的熟悉味道隨乍起的微風撲面而來。她目光一凝,似是不相信什么,又將瓶子里的藥倒在手上,咬了一小塊皮細細品嘗……
嘗完她的神色終于從疑惑轉(zhuǎn)為篤定,并確定瓶子里裝的就是治療夫人的解藥沒錯!
但她都還沒來得及讓大夫把解藥送來呢,夫人就已經(jīng)有先見之明了?
若兒狐疑的看一眼床上的清婉綾,她臉上的紅疹雖然比早上稍有好轉(zhuǎn),但并不像用過解藥后消減得那么明顯,這一看就是沒有服用過解藥,亦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解藥?
想罷,若兒“跺跺”走到清婉綾面前,手一抬,問道:“這東西你哪來的?”
此時清婉綾正在擦頭發(fā),看見她手里圓滾滾的小藥瓶,搖頭回答,“不知道?!?p> 那表情純粹又認真,不像在說謊。
若兒心想:這也太奇怪了吧,接著就勢在床沿坐下,“如今這人人自身難保的世道,難道還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自從當年太祖皇帝不顧天災民難,執(zhí)意要擴張領(lǐng)土,結(jié)果卻節(jié)節(jié)敗退后,樂國便一蹶不振。到如今皇上體弱多病,國家腹背受敵,風雨飄搖之中,人人只求自保,哪還有心思管別人的閑事?
所以行善積德這樣的行為,若兒在瑞都,至少權(quán)貴之中,幾乎是沒有見過的。
現(xiàn)在看見居然有人不顧世俗的謬論幫助夫人,若兒心中頓時燃起一絲欣慰。
管他誰給的呢,只要沒毒能治病就行。
她倒了杯水,把藥遞給清婉綾,清婉綾吃下以后,她又道:“今天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p> “什么事?”清婉綾皺了皺眉,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顆蜜棗放入嘴中,沖去藥丸的苦味。
“按理說,姬賊給你下毒,害你臉上長疹子不能示人,應該就是為了讓你在小宴上出丑,可今早皇后詢問你戴面紗的原因后,便沒有執(zhí)意再讓你把面紗摘下來,說明她們并不知道你的臉長了疹子……如此推算,昨日的酥餅應該也不是姬賊送的……可除了姬賊,這王府里還有誰想害你呢?”
若兒一手撫摸下巴,一手輕輕敲擊床沿。
寂靜之中,反復回蕩著“嗒嗒嗒”的細微響聲。
這時,擦完頭發(fā)的清婉綾忽然道:“王爺送的吧。”
昨日送酥餅來的小丫頭就是這么說的。
經(jīng)清婉綾一提醒,若兒恍然。今早看見夫人因為食物相克中小毒,她就自動將幕后主使認定成了夫人多年的死敵珠姬,卻從沒想過還有慶王……為了整治人販子連王妃性命都可以犧牲的慶王!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若兒找不到合適的動機,自言自語道:“讓你出丑,他有什么好處?敗壞你名聲?他又有什么好處?”
若兒一旦陷入無解事件,就再難走出來,尤其事關(guān)清婉綾的安危,她更是鉆到底朝天都要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到了月掛樹梢之時,就是吃宵夜之時。
清婉綾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見若兒還在深陷謎團無法自拔,于是兀自下床穿了一件披風,打算自己去廚房看一看。
她打開房門,冰涼的夜風夾雜了些許酒氣拂面而過,枯枝殘葉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石階前的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大氅,眸光深深如海,微微一揚,推開碧藍波浪萬千遠去,稍稍一凝,掀起巨浪翻涌翻天覆地。那無盡黝黑眸色,時而似深淵的一點漆黑,神秘襲人,時而又似春風化雨的一滴甘露,潤物無聲。可萬千復雜,百般變化,都離不開一個情,一個結(jié)。
他緊緊的攝著她,看她站在夜風中墨發(fā)飛揚,良久,嗓音沙啞道:“婉綾,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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