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禍心初現(xiàn),蛇尾難藏
父女二人噓寒問暖,相視而坐。
“不知母親家中可好?”
“你母親安好,就是牽掛你,還望皇后保重身體,福澤綿長?!?p> “父親,女兒聽了無數(shù)遍這樣的話,但從父親口中說出,女兒心中難忍哀傷,定當(dāng)好好護(hù)著自己,也護(hù)著慕容家?!?p> “老臣亦是?!?p> 慕容雪不由得淚珠滑落鬢邊,慕容司空伸手想要拂去,半路上又停住,不敢越矩,如今自己的掌上明珠已經(jīng)是皇后,執(zhí)掌權(quán)勢的皇后,自己不能像對待小孩子那般為她擦拭淚水了。
慕容雪伸出手指,輕輕拭去自己臉上的淚珠,小時候父親哄自己開心,給自己擦眼淚的畫面不斷在她眼前晃悠,她來不及回報父母的恩德就匆忙進(jìn)宮,心中生出的感傷,比山高,比海深,且是無邊無盡······
“父親,家中三位兄弟不能閑著,父親也該讓他們出來鍛煉,盡早為慕容家盡自己的一分力量?!蹦饺菅┫肫鹆苏隆?p> “上次皇后娘娘就和微臣提起這件事,如今家中長媳剛有身孕,微臣不便讓孩子辛苦,自己身子骨還行,身邊還有幾個得力的助手,等明年,微臣一定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好好鍛煉家里的孩子?!?p> 慕容雪驚喜無限,此刻也不能夠顯露出小姑娘般的欣喜,只能說:“家中嫂嫂懷有身孕,自然哥哥是該好好陪伴身邊,只是三弟也該懂事了。”
慕容司空明白自己女兒的想法,就是擔(dān)心自己身子骨經(jīng)受不住勞累,眼下還不是時候,怎么能告訴這個日日操勞的女兒呢!
干脆轉(zhuǎn)個笑臉道:“皇后娘娘,不孝有三,也該為自己著想,皇子落地闔家喜慶。”
慕容雪沒有想到父親竟然親自勸自己,這可能是母親背地里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的,父親也是惦記,就顧不得許多說了出來。
她苦笑一下,又掩藏起自己的哀傷,滿臉撒嬌般,“父親的話孩兒記下了,往后定然讓父母多省心,回家代女兒問母親安,女兒只能隔山遙望,望母親不念悲,多念喜,歡欣就好。”
慕容司空老淚難掩,還是簌簌落下。
緩緩起身,又輕微咳一聲,道:“微臣告退,皇后娘娘多休息少操勞。”
慕容雪點(diǎn)點(diǎn)頭,“嗯,還望司空大人也是多多注意身體。”
送走父親,慕容雪再也無法忍耐,就讓淚水無聲滴落,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珍寶,從眼睛里滾落到衣衫,浸濕身上點(diǎn)綴的一顆紅寶石。
霽月回來,吩咐永真去端些吃的東西過來,自己又給皇后娘娘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邊。
“司空大人走了?”
“走了?!?p> “父親年邁,還要讓他為我操心,作為女兒,不能跟前盡孝,霽月,你能明白我的苦楚嗎?”
霽月抹抹眼淚,嘴角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皇后娘娘,司空大人和夫人一定能夠明白您的難處,自古忠孝難兩全,還望皇后娘娘看開一些,皇上需要您,國家需要您。”
慕容雪覺得霽月說得對,自己若是任憑小姑娘情緒左右,那些個國家大事怎么辦?如今只能依靠自己獨(dú)自支撐著這個國度的運(yùn)轉(zhuǎn),她不會讓這個國家漸漸走向衰落,只能夠更加繁華,越來越好,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怎么能夠小兒女情懷?
霽月突然想起來什么,看著慕容雪堅(jiān)定的神情,俯身說道:“皇后娘娘,奴婢剛才看見豫王去宣德殿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慕容雪不屑一笑,“還能干什么,去告訴皇上,烏金礦的勘測已經(jīng)定下了人。”
霽月不解,“為什么豫王這段時間這么上心國家的事?”
慕容雪倒是不吃驚,歷來皇子長大都是要做一些重要的事,來顯示自己的皇子地位,只是他想錯了,上官北是不會給他機(jī)會的,任何一個機(jī)會都不會給,更不會培養(yǎng),江山只能是一個人坐。
自己雖然是掌政,但是很多事情還是依舊是要告訴皇上的,早請示晚匯報都是必須要做的功課,無論什么情況下,都不能行差踏錯。
“他去說他的,皇上心中自有決斷。”慕容雪篤定。
“咱們這位秦昭媛伺候皇上也有兩天了,也不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匯報,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霽月又擔(dān)心上了這個。
慕容雪安慰她:“秦昭媛是個明白人,既然來求了本宮,就該守著自己的承諾,若是違拗,她自己不敢拿全家的前程做賭注?!?p> 霽月似乎明白了,點(diǎn)點(diǎn)頭。
“皇后娘娘,我們今日何時回鳳鸞宮?”霽月問。
“一會兒回去,再去看看皇上吧!”
永真端來的吃食,慕容雪也無心吃,就喚永真換了衣衫,著平?;屎蠓バ碌?。
上官北正在安睡,自從眼疾開始,他越來越嗜睡。
秋瑾月近旁伺候,不見秦昭媛的影子。
“奴才拜見皇后娘娘?!鼻镨赂庸ы槨?p> “免了?!蹦饺菅┖唵我徽f。
“娘娘前來可是有事?”
“剛才豫王來的時候,皇上可是醒著?”
“嗯,皇后娘娘,前腳剛走不多時,后腳豫王就來了,他倒不是來給皇上請安,就是跟皇上說勘測煤礦的事的。”
“你倒是個明白人?!蹦饺菅┛滟?。
秋瑾月一臉淡薄,也不似往常那樣的鼻子翹到天上。
“奴才就是個下人,有什么事,不敢隱瞞兩位主子?!?p> 慕容雪喜歡這套說辭,更喜歡這樣看得清楚事實(shí)的人,就算是原來再有什么高深的計(jì)謀,再有什么通天的本領(lǐng),如今形勢都要黯淡了。
“皇上說什么話了?”
慕容雪想知道上官北心中真正的想法,畢竟就算自己再怎么掌事他都是皇帝。
“皇上就是聽著,不耐煩地說了句,朕困了?!?p> 慕容雪先不明白到底是真的困了,還是假裝自己想睡,還是檢測自己是否有奪權(quán)篡位的心思?
也不敢秋瑾月的話說沒說完,輕手輕腳走到上官北床邊,輕聲地問:“皇上,昨日賀家慶送來兩只雁,他不知道從哪里聽聞皇上喜歡吃臣妾廚子做的秋水寒雁,就打了特意送來的?!?p> 上官北似乎沒有聽見,但又似乎聽見了,慕容雪覺得他的呼吸聲也變了,又接著說:“皇上很久沒有說要吃這道菜了,臣妾今日能邀請俊美風(fēng)流倜儻的皇上共進(jìn)午餐嗎?”
慕容雪說得極為動情,尤其是后句更是千嬌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