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宗提前結(jié)束了‘論劍’大會。掌教以宗中之事為由遣散了各大修仙門派,并作出了誠摯的道歉。
那些修仙門派的長老自‘心逆之事’后也是無心再做逗留,九劍宗此舉正合他們的心意。至于掌教遣散各門派的理由,這些門派的長老們無不是老狐貍,怎會買賬?嘴上沒說,但對于此次‘論劍’提前結(jié)束,匆匆遣離各長老的原因,他們心里跟明鏡似的。
自古以來,修仙門派無數(shù),但凋落的凋落,衰敗的衰敗,惟有三個門派自開創(chuàng)便屹立不倒,流傳至今,這三個門派分別是九劍宗、長歌門和紫霄盟?!敖^’之前,這三個門派乃是三足鼎立之勢,威望、實力都相差無幾。然經(jīng)‘邪絕’,九劍宗威望陡增,修仙者皆以進(jìn)入九劍宗為榮,實力攀升,一下子拉開了與另外兩大門派的差距。
經(jīng)此‘心逆之事’,這些門派的長老看到了契機(jī),準(zhǔn)備拿此事大做文章,將九劍宗拉落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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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海域,一望無際,這艘大船是海平面上唯一突兀的物體。
他傲立在船頭,眼睛眺望著遠(yuǎn)方,他只覺得近了、近了,就在下一秒的海平面后,那座光彩奪目的宮殿挺立著,熠熠生輝。他心里莫名的躁動不安,這讓這個粗獷豪放的男人多少有點不適。
自他見到了心逆入魔,他心里便始終縈繞著一股莫名的不安分,聯(lián)想到前不久的與蠃魚的那場海戰(zhàn),更覺焦躁。
“還有多久?”琉璃宮主渾厚的嗓音揮散了郁結(jié)在周圍的焦灼。
“該是快了!”船上掌舵的是青甲將,他回道。
“再快些!”那海平面將琉璃宮主眼中一分為二,下半部深邃的海藍(lán)、上半部純粹的黝黑,迷幻地交織出他心底的憂慮。
海平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光點,琉璃宮主向前邁了一步,同時心中的那股躁動似有所緩。
但隨著與光點距離的拉近,那原先難以名狀的躁動固化出了真切的形狀,那本無出處的不安一下子來路明了。琉璃宮主難以相信不遠(yuǎn)處的斷壁殘垣的前身正是以前瓊樓玉宇般的琉璃宮,離得愈近,細(xì)節(jié)呈現(xiàn)的愈清晰,就愈讓人不忍直視。
琉璃宮像是被什么巨物用蠻力撕扯過似的,正門處有個極大的缺口,其他地方也有明顯的窟窿,晶瑩的琉璃碎成塊狀,散落一地。而原本在東南角的一處很高的瞭望塔也被從中折斷,砸進(jìn)宮中。
門大開著,布滿了尸體,有宮女,有士兵,大部分保留著從琉璃宮向大海方向逃時的形態(tài),她們的血飛濺在琉璃柱上,折射出炫美的紅光,讓人目眩神迷。
掌舵的青甲將在震驚下忘了自己手中掌的舵,海水拍在船沿上,迫使它駛離秩序,沖入混沌。
琉璃宮主直接瞬閃到岸上,徑直沖入琉璃宮中。
“瑩兒,瑩兒,你在哪?”他本是一屆傲主,血烈心高,在今天以前,他自己也從未知曉自己的軟肋。他也會慌亂著急、心亂如麻,他也會害怕!
沖進(jìn)正殿,他腿一下子軟了,當(dāng)即跪倒在地。
他眼盯著前面的琉璃王座,那上面嵌著一道綠色的影子,并用了大量的紅色加以點綴。
良久,他俯倒在自己的膝蓋上。嗆出了一聲哭音,嗆出了一聲壓抑卻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釋放卻又突然被咽回去的哭音。
他站了起來,背影恍惚抽搐;他走著,腳步雜亂無章;他登上王座,一步一頓;他抱起王座上的綠影,顫顫巍巍??蓗最終他還是跪了下來,把綠影放在自己懷中,這一次再強(qiáng)壓、再遏制也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的壓制只讓他的身軀顫抖的更嚴(yán)重。終是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宮主,找到兩個活著的衛(wèi)兵?!鼻嗉讓⒊霈F(xiàn)在宮殿中,他見到眼前的場景,識趣地壓低了自己的音量。
“帶過來?!泵恳粋€字都被悲拗包裹著。從那厚重的聲音中,似乎看到了無邊蒼涼。
青甲將領(lǐng)命,不一會便把兩個衛(wèi)兵帶了過來。這時琉璃宮主已整理好情緒。
“說,這是怎么回事?”青甲將厲聲質(zhì)問兩個衛(wèi)兵。
“是~海妖,數(shù)以千計的海妖?!币粋€衛(wèi)兵唯唯諾諾地說道。
“放屁,妖族都讓九劍宗給滅了,哪來的數(shù)以千計的海妖?”
“是真的,領(lǐng)頭的是條大魚,能呼風(fēng)喚雨,興風(fēng)作浪,叫聲似鴛?!绷鹆m主聞言,虎軀一震。
“宮主,是~蠃魚!”青甲將根據(jù)這描述馬上就聯(lián)系到不久前在海上的那場戰(zhàn)斗,那時的慘況,至今仍歷歷在目。
“御龍團(tuán)、琉璃軍呢?”青甲將質(zhì)問道。
“龍穰將軍見敵人來勢洶洶,我方倉促應(yīng)戰(zhàn),恐不利于我方,便領(lǐng)著大部隊退往陸上去了?!?p> “那為什么不將王后帶走!”琉璃宮主怒吼著,聲震八百里。
“是王后不愿意走,她說她要等你回來。”兩個衛(wèi)兵嚇得跪倒在地,顫抖著解釋道。
琉璃宮主神情暗淡下來,亦步亦趨地回到了瑩后旁邊。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琉璃宮主突然說道:“你們兩個身為衛(wèi)兵,瑩后都死了,你們?yōu)槭裁催€活著?”說著,琉璃宮主站起來,快步走過來,還未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他就拔出青甲將的佩劍劃過二人的脖頸。
兩人瞪大了眼睛,捂住脖子,可血還是從手指縫間狂涌而出。
青甲將滿臉震驚,“宮主,這?”
琉璃宮主把劍還給青甲將,“派人去把龍穰那混蛋請回來。明天再把所有財產(chǎn)盡數(shù)變賣,招募奇能異士,擴(kuò)充軍備,我要踏平這片海域。”復(fù)仇的火焰在琉璃宮主心中越燒越旺,將心中的理智、溫柔燒的蕩然無存。
青甲將看著琉璃宮主的模樣,面目猙獰,甚至覺得可憎,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令人肅然起敬的琉璃宮主。
“遵命?!鼻嗉讓⑴鍎Σ寤匮g,拖著兩具尸體出去了,兩行血跡在琉璃地面上格外刺眼。
在這個殘酷世界里,再美的東西,美如琉璃,最終也都是紅色的仆從,是鮮血的承載物。最終在這個殘酷世界里留存下來的也只有那片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