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陳默將李仲林拉到一邊,塞給他兩樣奇形怪狀的物品。
“這是我自己做的兩樣法器,借你留著防身?!?p> 李仲林心中一動,好奇道:“法器和劍器是否類似,它們有什么區(qū)別?”
陳默贊許地看了李仲林一眼,很欣賞小師弟旺盛的求知欲。
“劍器其實就是劍類型的法器,只不過劍修們經(jīng)常嚷嚷什么‘一劍破萬法’,不愿用法器這個名字,才自欺欺人改了名。術(shù)士們將凡物刻上陣法,附加種種可以激發(fā)的法術(shù),就是法器。”
“銘刻陣法本來只有術(shù)士擅長,但我主修格物,曾嘗試用儒門的造物神通,將符文與凡物結(jié)合到一起,竟也能產(chǎn)生與法器相似的效果!只是某些方面還有些偏差……”
陳默含糊地說道,隨即振奮起來:“我正在研究符文與法陣的關(guān)系,只要我找出其中的原理,就能參透法器,在格物上更進一步。我有預(yù)感,能否突破四品的契機,就在此處!”
二師兄,你這是要搶了術(shù)士的飯碗嗎?二師兄果然很有東西!看來以后要多抱緊這條二大腿,蹭法器!
李仲林一邊感慨,一邊研究手中的兩樣法器。
其中一樣是根四尺見長的短棍,一頭粗一頭細(xì),粗頭有點像是長柄的撥浪鼓,又有些像拉長的手榴彈,刻有細(xì)密的符文,另一樣法器是柄又寬又扁的小劍,有點像是沒有弧度的兵工鏟,扁平的劍身上也刻有符文。
陳默指著短棍,略有得色地介紹:“這個叫做混元杵,一經(jīng)激發(fā)可以張開一道屏障,能抵擋五品高手的全力一擊,持續(xù)半個時辰,不過在此期間無法收起屏障,使用者會困在屏障內(nèi)無法移動?;煸剖褂煤罂梢宰詣踊謴?fù)法能,需要三天時間?!?p> 李仲林眼前一亮,繼而有些踟躕。
無法移動,那不成了固定的活靶子么?而且只要敵人等到屏障解除,或者干脆連人帶屏障一起搬走,使用者豈不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這只是第一版,下一版我會增加自主控制關(guān)閉的功能?!标惸B忙信誓旦旦道,在心底補充一句,“……等我研究出中斷符文激發(fā)的方法?!?p> 好吧,至少這次跟著四師兄和五師姐出去,他們應(yīng)該能保護我的。想到這里,李仲林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混元杵的這個缺陷。
陳默悄悄松了口氣,連忙介紹下一樣法器。
“另一個是飛劍,可以自動飛出御敵,攻擊強度大概介于七品到六品之間。不過……”
李仲林一哆嗦,他現(xiàn)在聽不得二師兄說“不過”二字。
陳默尷尬一笑:“本來按我的設(shè)計,理論上飛劍的攻擊強度應(yīng)該能追平五品高手,只不過在制作過程中加入了儒門的‘出口成章’神通,需要使用者念詩造句,才能提升攻擊,詩詞的水平越高,飛劍的攻擊越強?!?p> 李仲林瞬間來了興趣。
這豈不是文青的人前顯圣專屬裝備?
陳默帶著復(fù)雜的感情,凝視李仲林手中的兩樣法器。
他嘆息道:“這兩件法器算是我得意之作,本是為經(jīng)義院的一位師弟設(shè)計定制的,花了我大半積蓄??上|西做好了,師弟卻堅決不收,連定金都不要了……哎!”
李仲林狐疑道:“他為什么不收?”
陳默無語望天,半晌才幽幽答道:“嫌丑?!?p> ……
神都是寧康京城,上空有肉眼不可見的人道氣息鎮(zhèn)壓,除了書院、術(shù)士塔、某些衙門等朝廷特許的區(qū)域,非三品以上修士無法飛空。
李仲林一行三人在城內(nèi)大道上縱馬狂奔,將道旁飛快后退的建筑拋在背后。
原主不愧是勛貴子弟,馬術(shù)著實不錯。李仲林一邊隨著馬背起伏,一邊好奇的打量神都。
寧康的建筑風(fēng)格肖似前世中國古代的明朝,飛檐翹角,巍峨層疊,但更加巨大、厚重。可能是為了更加耐操吧,畢竟這是個有修行體系的世界,能徒手拆屋的猛士也不少見。
三人出了神都,將馬棄在路邊,換乘二師兄提供的飛行畫卷。
“四師兄,切記安全第一!”李仲林臉色發(fā)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上畫卷。
裴乾虎拍拍胸脯:“放心,我才不是二師兄那種人!”
李仲林放下心來,想來儒門士子也不可能都是陳默那樣的老司機。幾秒鐘后,他滿嘴鼓風(fēng),聲嘶力竭地喊道:“四師兄,你不是說你不是二師兄嗎——”
“對呀,他飛得那么肉,我比他快多了!”
“……”
……
蓬萊使團出事的地點在神都東邊一百二十里處。
李仲林一行趕到時,天色已晚,山林被濃重的黑暗包圍。
好在修士的眼神異于常人,不需要亮光也可以視物,只是不如白天清楚。
夜色中的山丘影影重重,像是棲伏的巨獸,空中的夜風(fēng)很涼,吹得李仲林打了個寒顫。他正用一個不太雅觀地姿勢趴在畫卷上,緊緊抱住四師兄手中的槍柄。
只有抓住堅硬的大槍,才能讓他在高空中擁有一絲安全感。
誰能想到,與二師兄比起來,四師兄才是個真正的飆車王者呢?
“是這里嗎?”裴乾虎輕聲問道。
他懷中鉆出一只白兔,俯瞰了一會,辨認(rèn)出了位置。
“那邊鷹頭模樣的石頭,鹿狂大人就是在那里和我分開的!”兔妖壓抑住焦急和興奮,伸出爪子指向某個方向,低聲示意。
為了防止被敵人埋伏,裴乾虎操縱畫卷降低高度,貼著樹梢靜悄悄地飛過去。
鷹頭石附近并無異樣,兔妖跳下畫卷,保持原形四處嗅聞,驀地抬起頭,口中發(fā)出驚喜的人聲:“嗅到鹿狂大人和使臣們的氣味了,在那邊!”
李仲林也跳下畫卷,四處張望。
山林中黑峻峻的,渺無人煙,地上也沒有逃亡的痕跡。
“上來吧,兔子指路,我們快速飛過去?!迸崆⒄f道。
“不!”李仲林拒絕。
“我們步行過去。別忘了,伏擊使團的還有兩名未知體系的四品高手。”李仲林瞥了地上的兔妖一眼,這笨兔妖,枉為可以化形的七品妖怪,居然分辨不出那兩名高手的體系,只知道對方舉手投足間有摧城之威。
以至于沒任何信息可以預(yù)判,敵人究竟是誰。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編的。
李仲林沒有明說,但他堅持在沒有明確的證據(jù)前,對任何言論都持懷疑態(tài)度。這是另一個世界中,鍵盤俠體系、陰謀論一派高手的基本操作。
所以,在這個陌生冰冷的修行世界里,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裴乾虎想了想,收起了畫卷,望淮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有道理,對方也是兩名四品,還是小心點好。在空中遇襲的話,沒辦法照應(yīng)好你和兔子。”四師兄笑嘻嘻道。
一行三人,跟上前面嗅來嗅去的兔子,在寂靜的樹林里穿行。
不久,月亮升上天空,樹影在月光下蜷縮成奇形怪狀的陰影。涼風(fēng)吹過樹梢,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樹葉摩擦聲,仿佛有人在竊竊私語。
李仲林不禁汗毛直立,他縮了縮脖子,裹緊了領(lǐng)口。
如果兔妖不是陷阱的話,追殺者和另一支暫未知真假的使團應(yīng)當(dāng)是一伙,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兔妖是陷阱的話,是誰在針對書院?目的又是什么?
想到頭腦發(fā)昏,李仲林也沒理出頭緒,信息量太少了。
兔子領(lǐng)著他們走了半個多時辰,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一叢樹枝上掛著一串貝殼做成的飾品,在月光下微微發(fā)光,十分醒目。
“呀,那是小……小唐的手串!他們肯定就在附近!”
兔妖歡呼一聲,化成少年模樣,跑過去將貝殼串摘下。
李仲林三人連忙跟上。
下一秒,地面突然塌陷、崩裂。
無數(shù)道黑鏈破土而出,交織盤旋,將下落的眾人困在天羅地網(wǎng)中。
兩道氣焰煌煌的身影一左一右攻來,手執(zhí)長劍,腳踩禹步,分別殺向裴乾虎與忘淮。
猝不及防之下,兩柄長劍輕而易舉地刺穿人體。
血光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