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一臉驚嘆。
“才五歲半就開始讀《醫(yī)學三字經(jīng)》了??!你可真是個小怪物!”
隨即又忍不住問道:“那你有沒有讀《黃帝內(nèi)經(jīng)》呢?”
方云訕訕一笑,心虛道,“讀了的?!?p> “沒背下來?”
“也背下來了?!?p> “好小子,我倒是小瞧你了!”
古道興奮得兩眼放光,咬牙切齒地看向方云,“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方云看著古道這種奇怪的表情變化,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一下子被弄得有點心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說下去。
古道見狀,沒好氣地調侃道,“怎么?在學校三年一直藏著掖著,你還沒有藏夠?。俊?p> “沒有。”
似乎發(fā)現(xiàn)話不對勁,方云又趕緊解釋道,“不是,主要是我爸不讓說,怕我以后會走偏了路?!?p>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而且,我也確實只想安安靜靜地學習中醫(yī)術。”
“行吧,算你說的有理!”
古道微微點頭,非常贊成方云爸爸的做法,不然還真不一定會有現(xiàn)在的方云了。
“你媽媽呢?她應該是醫(yī)生了吧?”
“我媽媽……”
方云呢喃一聲,忽然臉色一黯,低垂著頭,語氣中透出一絲苦澀。
“我也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就沒有見過我的媽媽……”
“呃……”
古道一陣愕然,一些話下意識地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方師兄!”苑菁心里突然莫名一痛,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方云的手,緊緊地握著。
冷柏霖輕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摟住方云的肩膀。
一股沉重的氣氛不知不覺在眾人之間泛濫成災。
突然間,一陣驚恐的尖叫聲刺破了這片凝重的空氣,震動著眾人的耳鼓。
“爸!爸!您怎么了?快來人??!救命?。 ?p> 眾人一驚,紛紛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只見前面隔了四五排同樣靠窗邊的位置,一名老者不知怎么的倒在了過道上,一陣一陣干嘔呃逆起來,嚇得周圍的客人如驚弓之鳥紛紛避開,躲在遠處緊張地關注著。
一個看起來身材姣好、衣著貴氣的女子,此時正抱著老者的頭,驚慌失措地大喊呼救。
“怎么回事?”
一個看似餐廳負責人的中年女子,帶著兩名服務員匆忙地趕了過來。
“安小姐!你爸這是怎么了?快!快打120!”
中年女子看到這情景也是嚇的臉色煞白,著急忙慌地吩咐服務員趕緊撥打急救電話。
“那位老人家,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另一邊,古道見情況似乎不對,便和周清揚打了個招呼,“我過去看看,方云你們隨我來。”
“安小姐,電話已經(jīng)打通了,醫(yī)院救護車都已經(jīng)出勤,最快一輛車得一個小時后才能過來,另外醫(yī)院還囑咐我們不能隨便移動病人。可是現(xiàn)在,你爸這種情況,我們餐廳就沒辦法再正常營業(yè)啊,這可怎么辦才好?”
中年女子急得滿頭大汗,餐廳里突然出現(xiàn)客人病倒,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一個處理不當,這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怎么會這樣?”
女子登時慌了,“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趕不上!我爸這樣子能撐住一個小時嗎?”
“王姐求求你,幫我再打電話催催他們。”女子哀求道,淚水跟斷了線似的不住流淌。
“好好!安小姐您放心,我馬上再給醫(yī)院打電話?!敝心昱硬煌5匕参恐?,心頭卻暗自松了口氣。
幸虧這位安小姐一直都是餐廳的???。
同時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沒有失控在餐廳里面鬧騰起來,否則眼下這場面還真不好收拾。
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爸!爸!您這是怎么了?您別嚇我!”
安心研又恐慌地尖叫了起來,卻是老者開始面色通紅,嘔逆加劇,持續(xù)不斷,甚至已狀若昏迷。
“求求你們,有沒有醫(yī)生在這里?求你了,快救救我爸!”
“讓開!我來!”
正當安心研手足無措,心生絕望之際,突然伸過來一雙白皙而有力的手掌,把自己抱在懷中的父親接了過去。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安心研一下子抓住古道的手臂,泣不成聲地哀求著,“求求你!求求你!快救救我爸爸!”
“放心,我是醫(yī)生!”
“你爸現(xiàn)在這情況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危險!”
古道神色嚴峻,一邊解釋一邊快速地給老者做著檢查。
患者六十歲上下,面色紅赤,大汗淋淋,嘔逆不斷,并聲大氣粗,口角流涎,額兩旁青筋暴露,狀若怒顏。
乍一看顯然是一派陽盛至極的癥狀。
不,有一點不符,患者眼晴,不是與陽盛相應的特別有神,反而是十分呆滯。
“你爸平常就有頭暈、干嘔呃逆的老毛病嗎?”
“啊?是……是的?!卑残难辛駸o主,迷糊應道。
古道不敢大意,沖著身后喊道,“方云,回我座位,把我的包拿來!”
“???好的老師!”
方云慌忙應了一聲,一個加速跑回座位,接過周校長遞過來的一個寬厚皮包,又忙不迭地跑回古道身邊。
第一次接觸這種急病患者,還是以世人都認為無法做急救的中醫(yī)身份,方云心里其實還是相當緊張慌亂的,不知道老師接下來準備怎么處理這樣的急病患者。
“苑菁!替我穩(wěn)住老人家的頭,不要讓他亂動!”
古道面無表情地對著苑菁交待了一句,接過方云遞過來的皮包放在身前,在眾人奇異的目光中,快速地從里面取出一支一次性壓舌板。
趁著患者張口嘔逆的間隙,古道麻利地將壓舌板淺淺地探入他口中壓住,觀察舌質的情況,發(fā)現(xiàn)卻是舌面濕潤,淡而少苔。
這顯然與一派陽盛應有苔黃或干厚的癥狀表現(xiàn)極不相符。
稍微理一下思緒后,古道便開始著手給患者切脈。
與眾人印象中常規(guī)操作不同,他不僅僅切診患者雙手腕部的脈口,還切診了患者頸部喉結兩旁的人迎。
脈口診得左右脈俱是微弱至極,寸部更是觸指欲絕;人迎診得左右脈俱是盛大搏指,寸關猶甚,且四倍于脈口。
古道收回手快速思索著,脈口候陰,主內(nèi)主臟,人迎候陽,主外主腑,綜合所有數(shù)據(jù)來看,患者就是典型外實內(nèi)虛的“大厥”之證。
不斷嘔逆是胃氣上逆,面紅氣粗、大汗淋漓是五臟之氣隨胃氣上逆,欲上脫外脫而不能入里的厥逆表現(xiàn),屬于外實內(nèi)虛的證候,而不是外實里實的典型陽盛表現(xiàn)。
治療上應該盡快回納收攝。
片刻后,古道心中便有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