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嚴身為戶部尚書。這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察言觀色這種事情自然是得心應(yīng)手,怎能看不出劉圣手嗤鼻之意?頓感臉面無光大聲說道:烏鴉反哺意,羊羔跪乳恩。我等性命皆由母親大人所給。自古云:百善孝為先。如今母親大人身受重病纏身之苦,我等兒女豈可袖手旁觀?劉先生之言我等皆已明了。二弟三弟,兩位妹妹。母親大人養(yǎng)育之恩我等不可不報??v然百死又有何妨?張伯庸張伯康聞言點頭稱是。張伯庸言道:為子當盡孝,事君當盡忠。大哥之言本就是綱常倫理。人若不忠不孝何為人?張伯康點點頭道不錯,人不孝如畜牲何異?四女兒張樺小女兒張月娥聞三位兄長之言,眼神飄忽不定連連稱是…
張伯嚴見眾兄妹如此說便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看著劉圣手道:劉兄,我兄妹皆愿獻血救母還請劉兄快快診治吧。劉圣手點點頭:伯嚴兄,這換血之術(shù)也并非只可用你等之血精。換作旁人也可,只是效果不佳不如一脈同宗來的好。張伯嚴眼角微跳雙手背后看向一旁。怎可如此?既用我等之血效果更好,何須他人之血?劉兄快快診治吧!
劉圣手聞言微微點頭,伯嚴兄忠孝仁義老夫佩服。轉(zhuǎn)身走向“百福千工床”坐于一側(cè)。念兒你過來。李念眼見張家眾兒女對老太君如此孝心實在感動。這張家哪個兒女不是人中龍鳳般的人物?還能如此孝順真是叫人敬佩。聽到劉圣手喚自己,趕忙走到床前抱拳躬身。老師有何吩咐?劉圣手滿臉慈愛的看著李念。念兒你去將那“七死還魂草根”三碗水熬成半碗拿來于我。李念躬身稱是轉(zhuǎn)身離開,自有管家在門外帶李念去熬藥。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李念把熬好的湯藥端了進來退到一旁。劉圣手看了看李念道:念兒到我身邊來看顧一二。李念聞言心喜,知道是老師有意讓自己看的清楚些是如何診治的。心下感激不已走到劉圣手一旁站定。
劉圣手看向張家眾人道:諸位誰先來?張伯嚴聞言左右看看見眾兄妹都盯著他。我為長兄自然是我先來。接下來是二弟三弟兩位妹妹。說罷也走到床邊。劉兄要我如何做?劉圣手看了一眼張伯嚴也不說話。手腕微動,一把薄如蟬翼的銀刀出現(xiàn)在手中,長寬三寸三分,刀刃泛起點點寒光端的鋒利無比??吹膹埐畤佬奶铀俚廊槐3宙?zhèn)定。這個時候他不能退。劉圣手更不廢話,拿起老太君形如枯木的手臂鋒利刀尖輕輕一劃。手腕處只有點點血液流出,那血液并不鮮紅而是微微褐色死氣沉沉。劉圣手動作奇快無比。說時遲那時快,對于眾人而言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而已。劉圣手順手抄起張伯嚴的右手,一道寒光閃過手腕鮮血流出。被劉圣手迅速和老太君的手腕貼于一處。手指連點老太君和張伯嚴周身十幾處大穴。待到張伯嚴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手腕處火辣辣的疼痛??梢郧宄母杏X到體內(nèi)血液向手腕處流去。待得片刻只覺得渾身無力眼皮沉重,面前一片漆黑。耳邊似有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凄凄慘慘如鬼泣。令人惶恐不安身體如墜冰窟直如進了九幽地獄一般。猶如無形的巨錘狠狠的砸向胸口與腦中,想掙扎又渾身動彈不得,仿佛從萬丈高崖墜落片刻就要粉身碎骨。又如午夜夢回夢魘纏身,任由你如何掙扎也醒轉(zhuǎn)不得。意識慢慢模糊仿若死去一般。眼看就要頭破血流在無生機。突然間一切得不安與無助消失不見。如三月的春風撫過心田。似乎沙漠中孤獨的行者遇到一汪清潭。就像久旱逢甘霖的裂土。張伯嚴張開雙眼一屁股坐倒在地,輕輕喘息再無一絲力氣。思及方才一幕幕仍是心有余悸。在不愿體會那般痛苦。對于張伯嚴所經(jīng)歷的千般痛苦,張家眾人包括李念都不曾有絲毫察覺。眾人只見張伯嚴雙眼緊閉嘴唇發(fā)抖,額頭汗如雨下。但就僅此那張家眾人作何感想也是不得而知了。
一旁李念早拿了止血的藥物上前替張伯嚴一番包扎。接下來張伯庸張伯康雖心里多少有些緊張,也不由得他們做何想法了。兩人獻血之后也與張伯嚴一般坐倒在地,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只有輕輕喘息。張家三子皆已獻血唯獨剩下那兩個女兒。劉圣手坐等片刻見無人上前回頭看去。張樺張月娥二人低著頭,眼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沒有動。劉圣手微微搖頭道:兩位夫人哪個先來?小女兒張月娥輕輕碰了一下張樺小聲說道:姐姐該你了。張樺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正愣愣出神。張月娥又拉了拉張樺的衣袖道:姐姐?姐姐……張妍這才察覺,臉色慌張的道:啊怎么了小妹?張月娥指了指“百福千工床”道:姐姐該你獻血與母親大人了。張妍支支吾吾的說道:哦,該我了?是該我了。輕輕挪步向床邊走去。待到離那床邊還有幾步之時,突然一聲輕呼竟然暈倒了。眾人一看皆是一愣,好半天沒人說話。只有小女兒張月娥一聲尖叫撲倒在張樺身上連連呼喊:姐姐,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母親大人重病在床,你也…哭的那是悲痛難當感人肺腑。怕是哭的太傷心竟也是一頭俯在張樺身上暈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張伯嚴強打精神喊到:四妹五妹。見二人昏厥呼喊沒有半點用處。張伯嚴看向劉圣手問道:劉兄,這可如何是好?劉圣手單手一撫胡須冷笑道:我可叫不醒睡覺之人啊。呵呵…這換血之術(shù)行于此處絕不可間斷。你兄妹幾人孝心感天,老夫萬分佩服。伯嚴兄兩位妹妹身為女子自然不同你兄弟三人,所以老夫取你三兄弟之血頗多?,F(xiàn)下其實只需一人之血便也夠了。可是伯嚴兄兩位妹妹同時暈倒這可怎么辦?老夫卻也不懂了。這換血之術(shù)怕是要前功盡棄了。
張家三兄弟聞言齊呼不可。張伯庸雙手抱拳言道:劉兄,我同宗晚輩之血應(yīng)當可以,且去讓管家叫來。無論如何也不可前功盡棄啊。劉圣手搖頭道:怕是來不及了。為了給老太君施換血之術(shù)避免打擾,早讓管家遣散了院外的張家族人。這換血之術(shù)不可間斷。此時去尋,晚了。張伯庸不甘心的道:老夫還有血取我的便是。張伯嚴張伯康同聲道:正是。取我三人之血代一人之功萬萬不可前功盡棄。定要救我母親大人。說著三人互相攙扶站了起來,卻是搖搖晃晃站立不穩(wěn)。劉圣手搖頭道:三位孝心感天老夫甚是敬佩,不過你三位也是六旬之年血脈本就不足。若是在取必有性命之憂啊。不可不可。張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仰天長嘆…蒼天啊這可如何是好?李念一旁是從頭到尾看的清楚,張家二女昏迷他也是沒想到。在到此時張家三子所言讓他不禁想起故去的娘親。推己及人,深能體會張家三子的心情。此刻不待多想,一步邁出。對著劉圣手躬身道:老師,現(xiàn)下也別無它發(fā)法。老師曾言,非同宗血脈也可只是效果不甚好罷了。如今三位老爺皆已不可獻血。只是差那一絲,學生料想不是同宗血脈也沒有大礙。就用學生的血吧。
劉圣手,張伯嚴,張伯康,張伯庸幾人一起看向李念。那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張伯嚴緊走兩步到了李念身前,摸了摸李念的頭道:孩子,你年齡尚小可知這其中的兇險?危難施恩所謂何故?李念躬身行禮微微一笑。娘親自小便教育小子。有句話說:人行與世,百善奉行,諸惡勿做,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張伯嚴聽罷輕輕點頭激動的說道:說得好。好一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孩子,你今日助我張家救母。不管成功與否,這份恩情我張家記下了。劉圣手看了看李念道:念兒你可想好了?李念看著劉圣手堅定的道:學生想好了。劉圣手一嘆:你過來吧。只見一道白光閃過,李念的手腕與老太君的手腕帖與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