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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衣冠

第五百二十三章 無心泄天機(jī)

大晉衣冠 大楚刀客 3658 2021-09-03 19:45:53

  朱門酒肉發(fā)臭,路有凍死寒骨,貧富懸殊,門第差距,袁宏身為白籍之人,看得最為透徹,他這是有感而發(fā)!

  褚建貪腐占田之事,影響極壞,已經(jīng)超出了斂財納賄本身的罪惡,而且嚴(yán)重傷害了士卒百姓對朝廷的信心,對大晉的期待。

  百姓們粗茶淡飯尚難頓頓飽足,太后的弟弟竟能墮落奢靡到如斯境地,常人想都不敢想。

  桓溫理解了穆帝的難處和州衙的虛實(shí),怒火漸消,抱怨朝廷也無濟(jì)于事。其實(shí),穆帝對他,對荊州還是格外關(guān)懷的。

  這虧空,這尷尬,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了。

  好在穆帝圣明,政通人和,會漸漸轉(zhuǎn)好的。好在秦人再次折翼,西北兩三年內(nèi)不會再有大戰(zhàn),荊州的傷疤很快可以愈合,再次恢復(fù)生機(jī)!

  “咦!怎么是新衣服?山兒他娘,俺的舊衣服呢?”

  劉言川被李婭強(qiáng)逼著,洗了個澡,草草沐浴一番,出來一看,一套嶄新的衣裳放在榻上。

  李婭笑道:“誰家過新年不穿新衣服?”

  “拿走拿走,俺偏不愛穿新的,就要舊的。”

  李婭沒辦法,親自拿起新衣服,上前勸道:“你那些舊衣服縫縫補(bǔ)補(bǔ),實(shí)在不能再穿。再說了,新衣服不穿,哪來的舊衣服?”

  劉言川想想也對,這才勉強(qiáng)穿上,左撓撓,右抓抓,渾身不舒服。門前的劉山看他爹局促的樣子,只是咯咯的笑。

  “兒子,快過來,給爹抱一抱,你可想死爹爹嘍?!?p>  劉山扭頭就跑,生怕他爹那虬須虎眉扎疼自己。

  言川緊跨兩三步,從身后一把將兒子捉小雞一樣提了起來,抱著就親。

  “哎,咋回事,額頭怎么青紫了一塊?”

  “玄兒哥哥欺負(fù)我,他比劍比不過我,就推我?!?p>  劉言川一聽,當(dāng)即破口大罵:“好你個桓玄,小兔崽子,敢欺負(fù)俺家山兒?”

  話音未落,門外走進(jìn)一個人來,罵道:“你這廝,背后又在罵誰呢?你罵桓玄,為何連他爹也捎上了?”

  “俺幾時罵過你?”

  桓溫笑道:“還狡辯,你罵玄兒是兔崽子,那他爹不就是兔子了么?”

  言川抓耳撓腮,傻乎乎的笑著,里面的李婭也被逗樂了,走了出來道個萬福:“見過大人!”

  桓溫責(zé)道:“婭兒,今后就別叫我什么老爺呀,大人呀的,你和王芙情同姐妹,我和言川親如手足,又是山兒的義父,怎么還這般生分?今后就叫我桓大哥或者山兒義父,叫他桓叔都行。”

  言川道:“那就叫他桓叔吧,這樣親切些?!?p>  “好,就這么定了?!?p>  說完家事,桓溫開始說正事。

  “言川,我還在擔(dān)心冉閔,你得想辦法,多派些人手,要及時掌握大魏的動向,還有鮮卑人的情況,我還真怕鮮卑人下一步會做出什么瘋狂之事?!?p>  “知道了,俺馬上就辦?!?p>  “對了,益州長史王瑜派人送來了糧草酒肉之類的,還不少,我已經(jīng)派袁真去接收了。關(guān)鍵是,他還募集了三千多蜀中青壯,來荊州投軍,你去遴選一下,選衛(wèi)卒還是去親兵營,你自己定吧?!?p>  言川一聽,兩眼冒光,蹭一下就起來了,笑道:“這敢情好,恩公施仁義,就有福報,你當(dāng)初救了他一門性命,他可時時記著呢?!?p>  桓溫苦嘆道:“施仁未必得仁,作惡未必受惡,像王瑜這樣知恩圖報之人,在這個世道,稀缺得很?!?p>  “是啊,對那些忘恩負(fù)義,恩將仇報之人,不能心慈手軟。就要像郗超那樣,容不得這世道上有丑惡污濁的東西?!?p>  “山兒,爹去去就回,你一個人玩會兒。”

  “喲,言川,你什么時候開始打扮起來了,新年也穿新衣服了?”見山匪頭子人模狗樣,桓溫嘖嘖稱奇。

  一旁的劉山奶聲奶氣,告起了狀:“不是這樣的,我娘給爹爹做了新衣裳,我爹還罵了我娘一頓。”

  桓溫嗔道:“你這狗東西,李婭一片好心,你卻當(dāng)做了驢肝肺!”

  劉山也跟著學(xué)道:“你這狗東西!”

  桓溫哈哈大笑:“好,兒子罵起了老子,有好戲瞧了?!?p>  劉言川一聽,猛地回身,做了個鬼臉,嚇得劉山趕緊躲到李婭身后去了。一家人其樂融融,歡笑聲不斷。

  “夫人受苦了,操持家務(wù),還照料兩個孩子?!?p>  王芙道:“沒事的,老爺!妾身有佳兒幫襯著,算不得辛苦。反倒是老爺,風(fēng)餐露宿,跋山涉水,那才是辛苦!”

  桓溫內(nèi)心頗為感動,自打成親以來,王芙無怨無悔,忙前忙后,心甘情愿跟著自己受苦,從未有過任何過分之請。

  “是我讓夫人記掛了,夫人畢竟是公主之身,而如今,還不如一個農(nóng)家婦。尋常人家至少還能你耕我織,形影不離的?!?p>  “老爺,再莫提公主二字了,妾身只是老爺?shù)姆蛉?。只要老爺平安,即便有天河阻隔,妾身也就心滿意足了?!?p>  佳兒打岔道:“自打老爺走后,小姐終日提心吊膽,嘴上說沒事沒事,可奴婢幾次看到,小姐在焚香禱告,”

  桓溫感懷不已,深情的凝眸看著王芙,王芙剛剛觸及到丈夫的柔情,便倏地低下頭,滿面羞怯。

  “見過伯父!”

  “石虔,過來,箭傷痊愈了嗎?”

  “早就好了,喏,你看看?!?p>  桓石虔施展了幾下拳腳,拍的胸脯咚咚響。

  “好小子,果然是年輕,伯父當(dāng)然希望桓家子侄能勇冠三軍,讓敵寇聞風(fēng)喪膽。不過今后得悠著點(diǎn),刀箭無情,大意不得?!?p>  “侄兒記下了?!?p>  “最近你爹爹有書信來嗎?伯父雖在京師,和他也很少謀面?!?p>  “有,爹爹說,伯父幫了他一個大忙,否則他可就血本無歸了,他還要感謝你呢?!?p>  桓溫疑問道:“我何時幫過他什么大忙?”

  “啊,三叔沒和你說嗎?詳情你問他吧?!?p>  桓溫記不起何時曾幫過桓秘,心里泛起嘀咕。

  “大哥,是怎么回事!”桓沖解釋起事情經(jīng)過。

  就在年前十幾天,他接到二哥來信,說是他的馬幫販運(yùn)了一批貨,在梁州一帶連馬帶貨物都被匪幫給劫了,血本無歸,還欠了別人不少錢。

  如果找不回來,就是傾家蕩產(chǎn)他也賠不起,實(shí)在沒有辦法,才來封信,讓三弟幫忙去看看,能否挽回些。

  “我咋沒聽說?”

  “他可能是怵你吧。你一向不徇私情,他怕你不僅不幫忙,興許還要訓(xùn)斥他一頓,這才悄悄找的我?!?p>  桓溫稍稍覺得慚愧,關(guān)切的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我便告知老四去打探一下,你猜怎么著,劫掠之人正是老四手下的兄弟。他們原本是去打些野味給衛(wèi)卒們解解饞,恰巧碰上了。而且馬幫所攜的貨物不僅僅是兩地的奇缺物資,還有不少良馬,所以乞活軍才下的手?!?p>  桓溫笑道:“好嘛,老四重操舊業(yè),干起打家劫舍的勾當(dāng)了!”

  “大哥誤會了,莫怪他們,他們就干過這一次!而且,你想這兵荒馬亂的,冒險遠(yuǎn)赴秦地走馬幫,能是尋常百姓嗎?不是豪門大戶,就是富商巨賈,只有他們才有這資財和實(shí)力。你別小看馬幫,光有錢還不成,還要打通關(guān)節(jié)?!?p>  “哦?”

  桓溫愣住了,問道:“那桓秘這是怎么回事?”

  桓沖見說漏了嘴,擔(dān)心桓溫追究,連忙圓了圓。

  “二哥只是入伙,并非領(lǐng)頭的。小弟想,這馬幫一定大有來頭,讓二哥充當(dāng)開路先鋒,他或許并不清楚幕后東家是誰,可能只是為了賺點(diǎn)辛苦錢才跟著去的吧?!?p>  桓溫起了興致,追問道:“這么大手筆,這么多關(guān)節(jié),還這么神秘,幕后之人看來有不小的能耐,會是誰呢?一定是在京師!”

  郗超想了想,插了一句:“京師普通豪門,手伸不了那么長,他們至多能打通大晉境內(nèi)的關(guān)節(jié),打通不了秦地的關(guān)節(jié)。要知道,秦地不僅山高水長,而且對良馬管控甚嚴(yán)。”

  桓溫沉吟不語,默默在想,郗超的話很有道理,馬幫看似經(jīng)營的是尋常販夫走卒之買賣,但細(xì)究起來,里面不同尋常。

  正好此次回京,派人暗中查查,桓秘的馬幫到底入了哪家的伙?

  桓溫有過前車之鑒,不能再掉以輕心。

  “夫人,我要回京了,按理說應(yīng)該帶著你和孩子,可是?”

  王芙心有靈犀,知道丈夫的難處,微笑道:“老爺不用說了,京師人生地不熟的,妾身呆著也不習(xí)慣,還是荊州好,老爺不用記掛?!?p>  桓溫何嘗不知,哪有妻子愿意和丈夫別離的,王芙只是借口而已,她是怕碰到南康尷尬,而讓自己進(jìn)退維谷。

  再說,京師人心險惡,錯綜復(fù)雜,王芙淳樸善良,毫無心機(jī),也難以應(yīng)對。

  “好了,走了!”

  王芙追出幾步,叮嚀道:“老爺?shù)每諘r,記得常回家來看看!”

  千山萬水,聚少離多,這一別,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見。

  桓溫還未到京師,半路上便接到一條震驚朝野的噩耗……

  新年初一那天,穆帝攜何皇后照例到太后寢宮拜望褚蒜子,褚蒜子滿面堆笑,對何法倪目不轉(zhuǎn)睛,不住的夸贊:“好一個美人坯子,出落得讓哀家都嫉妒?!?p>  “母后過譽(yù)了,母后才是芳顏永駐,羨煞旁人,連瑤池畔的西王母都自愧弗如!”

  “皇后真會說話,哀家喜歡得很。來,試試這個?!?p>  褚蒜子從腕上摘下一只精美無比的玉鐲子,套進(jìn)何皇后的玉腕。

  “正合適,玉美,人更美,相得益彰,就送與你了?!?p>  “母后,這么貴重的羊脂玉鐲,兒媳怎敢消受?”

  “你我就不要見外了,這是哀家的一點(diǎn)心意?;屎?,玉能養(yǎng)顏,還能養(yǎng)心安神,早些誕下皇子,哀家還想早點(diǎn)抱孫子呢,呵呵!”

  “兒媳多謝母后!”

  “皇兒,留下來陪哀家用膳吧,今兒正巧做了你最愛吃的春餅,還粘著芝麻,小時候你最愛吃了。”

  穆帝的心里防線很牢固,婉拒道:“就不打擾母后了,朕還要去芷宮看看?!?p>  “她怎么了?”

  “成皇后近來身子不適,廣陵王按理應(yīng)該年前就回封國,見此心有不忍。朕說有太醫(yī)在,無礙的,所以他用罷早飯,便急著回封地處理國事了。他大半年沒回去,很多事情都耽擱了?!?p>  褚蒜子關(guān)切道:“那得讓他早些回來,母子分別,相思之苦難捱呀?!?p>  “朕知道了,廣陵王這性子,肯定不會耽擱,估計(jì)他也想早去早回。朕吩咐過了,讓他過了元夕便回。母后歇著吧,朕現(xiàn)在去拜望一下?!?p>  褚蒜子笑道:“皇兒有孝心,也是,成皇后一個人悶得慌,也該去看看。先別急,這餅已經(jīng)蒸上,一會就得,再稍稍等會?!?p>  “不了,時辰不早了,孩兒告退!”

  何法倪傻乎乎的,還想再呆會兒,被穆帝不容分說,一把給拉走了。

  二人走遠(yuǎn)了,只留下了背影,褚蒜子臉色突變,心情復(fù)雜,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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