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暗匿收好,余興與其他幾個隊員匯合,決定在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暫行休息。
期間,他們在周身兩千米左右的范圍內(nèi)布上了陷阱警報器。
原本一直只布置一千米的范圍,但是考慮到人數(shù)和段云的前車之鑒,數(shù)據(jù)被擴大了。
其他人雖然有些許怨言——畢竟安裝警報器不是余興一個人的活——但他們也明白這是為自己,吐槽幾句便沉默下去。
段云起身,和云武分別在兩個不同的方位警戒;
而王婷玉和李興則負責收拾掉原本用來裝樣子的貨物。
黑金色長槍立在段云身旁,為他平添一份勇武的氣勢。貼身的內(nèi)軟甲則很好的保護到他原本受傷的部位。
至于云武,他用的是一把硬質(zhì)弓。據(jù)其所言,拉滿需要九石之力,而云武自己最多只能拉到半滿。
不過即使如此,殺傷力也很驚人了。
以云武全力一箭可以將箭矢射出五公里之外,而且伴隨著靈力的纏繞可以確保其穿透效果不減。
李興用的是雙刀,主攻近身。而且和余興一樣,他也有暗殺敵人的技巧和戰(zhàn)績。
原本余興打算把他也納入移動隊,但被段云以“自己身邊也要有個保護的人”為由拒絕了。
雙刀均開血槽,刀口呈現(xiàn)倒三角,便于放血,而且其身法可以說是眾人中最優(yōu)秀的了。
王婷玉是一個以治療和蠱毒為主的煉藥者,此次是為了湊夠去別的宗門學習的經(jīng)費才“誤入歧途”的。
盡管如此,她仍舊盡全力的去救治隊友,云武所中的毒就是由她解開的。
而余興這隊,在安裝完警報器后,并沒有和段云匯合。他們在離段云五百米的地方原地休整,并且實行輪班制,來再次確定安全,避免遭遇那晚上的事情。
在做完這些工作后,余興仍舊不放心。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找遍整個休息地,還是沒能發(fā)現(xiàn)。
難道是我多慮了?
和隊員打完招呼后,他悄悄的吞下一粒藥丸,便開始休息。
森林中的夜晚非常寧靜。
圓月高懸空中,微風吹拂樹林,小溪涓涓流淌,野獸各自休眠。
倘若不是為了求真,當初答應劉明的要求,安心做個凡俗之人,似乎也不賴?
困了臥倒就睡,餓了上桌就吃。
天天醉心于游玩,日日沉浸在賞樂,這是多少凡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沒有旁人的打擾,沒有官場的糾紛,沒有考學的寒窗,沒有生活的奔波......
可是,他終究拒絕了。
將這美似鏡中花,水中月的夢幻生活,親手付之一炬。
我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他苦笑著搖搖頭,知道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正確答案。
一旁,段云隊。
為了能夠最大限度不吸引匪徒,他們生生掐滅了生火的想法。
修士們幾乎都具有夜視的能力,所以夜間戰(zhàn)斗也不必擔心。
更何況,從使用到現(xiàn)在,這個陣型都沒出過岔子。
段云在一旁靜靜的站著,那姿勢,仍舊像是古騎士一般。
緊握長槍,身著軟甲,腳穿硬底軍靴。而云武則是將長弓瞄準了段云的視覺死角,以備不測。
李興在收拾完雜物后,將身形隱入黑夜。
只有時不時傳來的磨刀聲,大家才能確認他的位置。
王婷玉則待在后方,用功法緩解眾人的傷勢。
盡管確認周邊應該沒人,但是大家都不敢修煉。
誰知道,有沒有和他們一樣的潛伏者?
絕塵境的修士能做到熟練使用法器,甚至可以用靈力來提升法器的性能。
通俗點來說,就是將大量的靈力加持到法器上,使得其能力提升。
而余興與段云的攻擊之所以那么凌厲,正是因為附靈。
夜深人靜,除了自己的喘息聲,沒人聽得到別的聲音。
活動了一下身體,段云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他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參加戰(zhàn)斗了。
如果不靠他那特殊的體質(zhì),就光是后背的傷口,便足以致命。
碧綠色的雙眸望向余興所處之地,他下意識的握緊長槍,神情莫名的緊張起來。
意識到自己出了問題后,段云深呼一口氣,才將沸騰的情緒平靜下來。
此時的他內(nèi)心一片混亂:
與這個如同定時炸彈般的男人同行,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在突破大境界后,經(jīng)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余興的實力竟然要比自己還強悍。
光是影襲,段云就拿他沒有辦法。
而在雷芒和殺伐之氣的疊加下,自己和沒穿內(nèi)軟甲一樣,就是個活靶子。
這次出行,他按照族中長者的吩咐,帶上了遠程武器——弩。但是由于投入時間和主修的問題,他對于弩,僅僅只是熟練而已。
自己在近戰(zhàn)不討好,遠程更是難受。而依靠那連本人都沒搞清楚的血脈之力,簡直就是扯淡。
相比較于匪徒的威脅,他更害怕余興的反水。那對于現(xiàn)在的他,簡直就是雪崩般的傷害。
可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做出了決定,自己這方就不應該反悔。
話是這么講的沒錯,但現(xiàn)實問題同樣很嚴峻。
你講道義,別人可不一定。倘若在背后捅你一槍,那真是沒處說理去。
將長槍的靈力附上,段云冷哼一聲,把精力重新集中到守夜上。
魯楓那小隊,除了余興和林宇云休息外,他和劉華負責站崗。
哪怕是心中有事情,他們也決不能在站崗的時候開小差。
帶上面罩,魯楓開始巡邏。
他與劉華分別在以余興為圓心的范圍內(nèi)尋找可疑之事。
寂靜的深夜里,靴子踩地的聲音尤為刺耳,沉重的呼吸更是體現(xiàn)出眾人的緊張。
可是,危險總喜歡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讓我們往往在還沒有搞清發(fā)生了什么,就不得不參與其中。
而今晚的森林里,正是如此。
慢慢的,余興察覺到有很多的腳步聲朝他們靠近,可是卻聽不到一聲呼吸。
這讓他很困惑,對于一般人類或者生靈來說,不可能不呼吸吧?
將雷芒從儲物戒中掏出,慢慢的拔出劍身,他逐漸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
這也得虧那顆平息丹,讓余興可以在不完全睡著的狀態(tài)下恢復精力。
長劍上面甚至沒有附靈,生怕被那些敵人發(fā)覺。
轉(zhuǎn)頭望向段云那隊,估摸著應該還沒察覺后,他便用音符通知了所有隊員,警告大家可能會有一場惡戰(zhàn)。
只是自己隊另外兩名還處于半疲倦狀態(tài),這讓他有些頭疼。
思考了一會后,余興徑直走到段云的面前,訴說著自己的想法和猜測,以及可能的迎敵方式。
但是段云不同意他去當先鋒,決定讓自己和云武去打頭,并將裝有貨物的儲物戒暫交余興保管,由后者率領(lǐng)著其他人進行迂回包抄。
迫于無奈,余興答應了這個要求。他用音符通知大家這個消息,并開始往那里趕路。
隨著段云與云武的前進,兩人逐漸發(fā)現(xiàn)那所謂的敵人,根本不是什么修士。
不,不對,應該說根本算不上人。
而沒有呼吸聲的原因,更是非常簡單——
那是一群數(shù)以千記的亡靈。
他們,不,它們形態(tài)各異,有的身上的組織完整,但是雙目無神;
有的脖子以上空空蕩蕩,衣服下的骨架凸出,令人不寒而栗;
還有的頭被利器砍掉一半,腦漿和血液順著衣服流到地上。
饒是忍耐性驚人的段云,看到這場景都差點嘔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
白牛山周邊,怎么會有亡靈的游蕩?
還是說,是......
但沒有多少時間留給段云和云武思考,他們必須想辦法把這群“龐然大物”吸引開,來為隊員們創(chuàng)造生機。
至于想包抄殲敵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段云通知其他人說。
將長槍握緊,他開始盤算起對策:
讓云武從東方射出一連串火箭,自己再從北方利用音爆彈來吸引它們,或許能夠讓剩下的隊員從西南方向生逃走。但是他和云武在這么多的亡靈的圍攻下——
必死無疑。
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他媽的,出去一次就這樣整我,這么不希望我活下來嗎?
想到這,段云甚至有點后悔,為什么沒能看看他到底要運送什么貨物。
反正都要死了,規(guī)矩什么的,對他來說,還重要嗎?
而且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沒有這幫人有那么深的交情吧?
這么做,值得嗎?
無論怎么說,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吧?
可如果自己不去創(chuàng)造機會,那應該沒人能夠跑得了,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但憑什么由他去當那個送死的人?
段云感覺自己腦海中仿佛有兩個聲音在爭吵,苦不堪言。
最后,求生的本能被理性壓了下來,他準備和云武一起動手了。
而在森林的內(nèi)圍地帶,一名身著深黑色長袍的老者藏匿其中。
將手中的紫色靈珠放在身旁座位的扶手處,他換了個愜意的姿勢坐了上去。
看了看手旁的靈珠,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壺美酒,他獨自一人飲了起來。
“美蘭,我很快就能再見到你了。整整一百年,一百年啊。我這一生,還有幾個百年?也罷,也罷!只要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就知足了。至于這些宗門教派的戰(zhàn)爭,關(guān)我薛某人何事!?”
喝完酒,他將瓶子摔成碎片,喃喃道:“就算曾經(jīng)有再美好的回憶,也改變不了歲月對記憶的摧殘。就像你這瓶子一般,縱使盛的是仙漿瓊露,喝完后,空留個瓶子又有何用?”
靠在座椅上,看了看空中的血月,開始把玩那顆詭異的靈珠。
另一邊,段云處。
段看向云武,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神色。
燃燒的火箭,碎靈的長槍,兩人顯然是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準備。
突然,一道音符的出現(xiàn),徹底扭轉(zhuǎn)了整個戰(zhàn)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