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龍徹底消失后,一股微弱的氣息從原本崩毀的機器中傳來。
“誰?!”余興下意識的暴喝,明明陣法沒有破損,外面的納蘭若也還沒有進來,怎么會有這種氣息?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慢慢朝機器群靠近。期間,余興解除了陣法,納蘭若看了一眼浮沉隱去后的位置,飛速來到余興身旁。
在余興用【虛實】接觸機甲的一剎那,他仿佛被帶到了另一個世界,四周一片雪白,充滿光點和星辰。在他身后,一位白發(fā)老人沉默注視,不怒自威。
看愛人半天沒有動靜,納蘭若上去拍了拍他??蛇@一拍就直接將她也給送了進去,讓白發(fā)老人略顯吃驚。
兩人都注意到了這片空間的“主人”,猜測或許是云劍宗的前輩遺留之物,便立刻行禮:
“弟子余興,見過前輩?!?p> “晚輩玄銘宗納蘭若,見過前輩。”
白發(fā)老人呵呵一笑,也報上自己的姓名:“那老朽就當一回前輩吧。老朽云明,飛云的云,光明的明,天劍門門主是也?!?p> 天劍門?那不是兩百年前,云劍宗還沒有經(jīng)歷改革的名稱嗎?
兩人一怔。
似想到什么,余興率先開口:“前輩,敢問您可知道一位叫做云化塵的修士?”
聞言,云明似乎有些不悅,但還是開口道:“你們認識化塵?這小子是不是又闖什么禍了?”
納蘭若趕緊搖頭,生怕下一秒面前的老人就要拿他們是問:“不不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這片世界了。就算真有,單憑我們...恐怕也管不了。”
云明的神情很明顯落寞了下來,他皺著眉,良久才吐出幾句話:“是嗎?唉......那樣也好?!?p> 不等云明繼續(xù)沉默,余興直接挑起話題:“既然您已經(jīng)蘇醒,想必當年的事情自然知曉。既然如此,前輩能否...?”
話還沒說完,云明就接了過去:“問吧,老朽知無不言?!?p> 兩人再次一愣,沒想到前輩如此好說話。
見狀,余興也不掩藏求知的渴望:“既然如此,那晚輩就斗膽了?!?p> 他上前一步,雙手行禮:
“首先,災(zāi)厄,也就是龍息的降臨,到底是在什么時候?
其次,對于這份力量,來自遠古時代,無比久遠,無比龐大的力量,您有多少了解的地方呢?
最后,關(guān)于世界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話說到一半,突然被停了下去。仿佛天道一直盯著幾人一般,一旦出現(xiàn)任何問題就要出手干涉。
在多次嘗試后,余興最終放棄了詢問最后一個問題。
這時,軒轅燁從識海中跳脫出來,化作人形。一雙黃金色的龍瞳直視面前的云明,他的眼神從疑惑逐漸變成凝重:“你剛才說,你叫云明對嗎?”
望著面前龍息生物的云明點點頭:“自然,怎會有假?”
軒轅燁嘆口氣,緩緩開口:“你的祖輩,應(yīng)該有一位被稱為【紫極真人】的仙級強者吧?老夫要是沒記錯的話,云這個姓氏迄今為止,也就出過這么一位仙級強者?!?p> 云明后退一步,顯然是起了戒備:“敢問前輩名諱?您這么了解我們先祖的事情,想必和云家交情不淺吧?”
軒轅燁對云明的態(tài)度相當不滿意,充滿傲慢的冷聲道:“可笑!區(qū)區(qū)凡人,也敢妄圖與真龍扯上關(guān)系?!本座不過是在時間長河中,偶爾注意到幾個還算有趣的人類罷了,爾一縷殘魂又能做些什么?”
一縷殘魂?
二人這才發(fā)現(xiàn),云明的身影就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似乎一口冷氣便能將他的生命之火吹熄。看了眼自傲的軒轅燁,云明冷冷開口:“那又如何?當年我從那里離開,就是為了與上界再無瓜葛!”
軒轅燁笑了,笑得很陰冷:“再無瓜葛?這可不是爾等小輩能夠決定的事情,與其說離開,爾不過是逃避罷了。逃避爾等的命運,逃避云這個姓氏??!”
說著,他略顯不屑,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轉(zhuǎn)過身去。
軒轅燁的傲慢與不屑是有理由的,他顯然是知道些什么。余興看著正在氣頭上的尊者,想了想還是把話題拋給云明:“前輩,能否給我們解釋一下?”
望著兩人,云明終究還是不忍心駁回晚輩的求問,慢慢開口:“......從哪里開始講好呢?”
他又瞥了一眼軒轅燁,但后者并沒有看他,如同話語所說的那般狂傲。
二人靜靜等候,準備認真聽講。
頓了一下,云明總算開始:“我,并非千玄的子民,而是來自萬象大世界的【云家】族長之子,真名云天林。
族長,也就是我的父親,名為云河。他實力強大,早在我幼年時期便步入返虛境中的高等境界,和各路強者相識,可以說是躊躇滿志了。
從剛才那位前輩的話,你們也知道了一位修士的存在:【紫極真人】。他是我們云家的祖先,也是父親敬仰的對象。
自我誕生的那一天起,便被以各種不合理的要求來區(qū)別對待我與其余云家的孩子。我知道父親對我的要求是為了我好,我也憧憬著紫極真人,渴望有一天能踏上仙界的土地,前往真正的樂土。”
軒轅燁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仙界?仙界可不是什么樂土,那就是片地獄。”
撇撇嘴,云明,不,應(yīng)該叫他云天林,繼續(xù)說道:“隨你怎么講吧,反正我現(xiàn)在對它沒有興趣了。
接著講剛才的事。那時候,云家雖然處于鼎盛,但卻急需一位至強者站出來,擔任族中最有聲望和權(quán)威的下任族長。
我原以為云家和別人不一樣,他們只崇尚極致的力量,對其余事情不管不顧。
所以我刻苦修練,連最具偉力的巔峰期強者都認為我不出四千年必然登頂巔峰。
可族中似乎并沒有那么多看好我的族人,我這才知道,他們看重的并不僅僅是【力量】,還有【地位】。
我迷茫了,為何大家看待我的目光如同仇敵?為何平日里相談甚歡的好友背信棄義?為何父親的眼神中總是充滿著不甘和悔恨?
這一切如同尖刀一般插在我的心口,每每休憩時便發(fā)作,叫我喘不上氣。
我要承認,我確實是在逃避。所謂的再無瓜葛不過是我的借口,云家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不,與其說是云家,不如說是那個畸形的修士界,每當我想到此后的人生要一直面對那樣可惡且惡心的家伙,還不如現(xiàn)在就直接去死?!?p> 余興看了他一眼:“可你沒有選擇去死,反而是活了下來,甚至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問句不太恰當?shù)脑?,單憑你父親的實力,想要擺平怕是易如反掌吧?”
云天林苦笑一聲:“那時候,父親還不是族長。上一任的族長是父親的弟弟,叫云海。他與父親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但也不至于在大是大非上做些手腳。
真正難搞的是那群拿著權(quán)力亂使用的長老以及,所謂的超級勢力的那群混蛋?!?p> 眉頭一皺,納蘭若問道:“您說,超級勢力?那是什么?”
看著面前的兩人,云天林沉默了一會,繼續(xù)道:“等到你們到了萬象,自然會明白。云化塵和我不同,他自出生以來就沒有什么明確的目標,以往練劍的日子里也是盡可能的劃水,導(dǎo)致我常常出手教育。
但他的天資很強,不客氣的說,除了那位我實在看不出境界的前輩以外,他的天資基本上碾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與我的父親?!?p> 點點頭,云化塵的天資確實強,強到讓人覺得只要他出手,任何情況都會穩(wěn)操勝券,贏得心安理得,理所應(yīng)當。
但軒轅燁卻說:“那又如何?他不可能成仙。莫說他,你們云家都不可能成仙?!?p> 云天林的眼神開始變得冷冽,他憤恨的問:“前輩?你這樣一而再的打斷我的話,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軒轅燁看著眼前這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不知為何他心中出現(xiàn)一絲憐憫,可在盛怒之下卻很快消失:“需要本座和爾明說嗎?爾可是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
余興干咳一聲,他不得不充當一下和事佬,畢竟他可不愿意老是和謎語人呆在一起,還nm啥也不知道:“行了行了,兩位冷靜一下。云前輩,他這龍只是單純的性格直,本心并不壞?!?p> 既然有人給臺階,一人一龍也順勢而下。軒轅燁長嘆一聲,開始講起真相:“說實話,你但凡能有紫極一半的血性,我就把事情說了。
只可惜,你并沒有讓我看到你的態(tài)度,反而是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中不肯清醒。
哪怕是只剩下一縷殘魂了,也還是這樣。云化塵倒還算可以,至少他的目的很明確,也很果敢。”
云天林低下了頭,嘴巴張了半天也說不出話。
哼了一聲,軒轅燁繼續(xù)道:“我知道我說的話很難聽,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干的事情更讓人寒心?”
云天林長嘆一口氣:“可我能怎么辦?我還能怎么辦?我就是個普通人,面對浩劫,面對災(zāi)厄,我一樣無能為力?!?p> 軒轅燁笑了笑,笑得那么冰冷:“怎么,你認為傳說中的紫極真人,就是天賦異稟,遠超世人的存在嗎?可笑!
天賦,絕不會是決定你上限的枷鎖,它只不過是下限罷了。更何況,在大道面前,眾生平等。”
說著,他將部分知識通過某一種特殊功法送入云天林腦海中,后者突然一振,隨后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這怎么可能......”云天林的表情變得充滿痛苦,他實在是難以相信,剛才出現(xiàn)的那些【知識】。
軒轅燁不理會男人的崩潰,他接著談到:
“成仙是需要條件的,血統(tǒng),力量,機緣缺一不可。
先講力量,當踏足返虛境巔峰的那一刻,身為修士便會更清晰的感知到壽命極限,會更為渴望成長為仙級戰(zhàn)力。畢竟一旦進入此境界,壽元便不再具備限制。
所謂血統(tǒng),指的是身為人界,你們也叫做修士界的種族,而絕不能是其余種族的血統(tǒng)。否則,一旦踏入仙界,必死;但實際上,即便你們有人界的血統(tǒng),也容易死。
云化塵的血統(tǒng)和實力不需要懷疑,可他絕不可能獲得機緣。這是個很殘酷,很黑暗的現(xiàn)實,只可惜,我暫時還不能告訴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