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秋娘在送走二柱以后,在督促幾個孩子的作業(yè),《三字經》早已經學完了,又買了一本《百家姓》,三個孩子第一次學寫自己的姓氏還高興了半天。
當初為上學的事,秋娘特意去問了家全爹也就是村長。
家全爹說鎮(zhèn)上有私塾,一個月要一兩銀子,不過很少有人去讀,一般就是商戶多一些,因為達官貴族有他們自己的族學,還有一些書院一般人根本就讀不起。
秋娘這才知道原來這里竟然連科考都沒有,一般想要出仕,得有高官舉薦或者世襲,所以一般平民很少會去讀書,當然他們也根本讀不起。
聽著孩子們朗朗的讀著《百家姓》,秋娘看著他們現在圓潤的小臉蛋,全部穿的是新的棉衣棉鞋,秋娘還給他們每人做了冬天必備三件套,手套、帽子、圍脖,可把村里其他孩子羨慕壞了。
看著他們高興的笑臉,秋娘覺得這樣也佷滿足,不過她還是希望將來有機會讓孩子們走出大山去看看。
“娘,你在笑什么?”
秋娘溫柔的笑了笑,“沒什么,娘在想明天要來一個大哥哥,他該睡在哪?”那孩子明天肯定會來,她在心里篤定。
明天春望來,東屋炕上肯定睡不下了,得好好想想!
大山詢問道,“什么樣的大哥哥?比我還大嗎?”
“對,他比你還要大一歲,今年十一。”秋娘看了看天色,溫柔的摸著小花的臉,“小花今晚想吃什么,舅娘去做。”
小花乖巧的說,“就吃上次做的香雞鍋吧,那個好吃,福頭哥愛吃?!?p> “那小花呢?”
“我也愛吃!舅娘做的我都愛吃!”
看著小花那可愛的小模樣,秋娘笑著點了點小花的腦門,“小機靈鬼,果然和你舅舅一個樣?!?p> 說完就下地去做飯了,剛把飯做好,就聽到開門聲,腳步繁多,不光是大憨,家旺、家全和家旺爹都來了,秋娘繼續(xù)向后瞅了瞅,二虎兄弟倆沒來。
“快坐,天冷吧!”秋娘招呼幾人把東西放在了西屋地上,又招呼幾人去東屋喝水,沒辦法西屋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就剩一張炕席。東屋又狹小的不行。
孩子們坐了一炕,招呼幾人坐下,秋娘就只好站在地下。
幾人哪里會冷,每人背著一百多斤,走了幾個小時的山路,渾身都是汗。
大憨看著秋娘頓了頓,“還不是陳大伯想著早點看看豆芽怎么做,還有把陶盆給你送來?!?p> 秋娘準備端飯,招呼大家吃,她沒想到這么多人,做的也不夠,不過家旺爹死活推脫不吃,硬是要先瞧一瞧豆芽怎么做才放心。
秋娘只好把炕頭那一盆豆芽掀開開始講解豆芽的做法,話還沒開口,大憨就插話道,說要出去一趟,找大柱商量一些明天做豆腐的事,話剛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就連秋娘給他精心做的兔皮帽子都沒戴。
秋娘急忙拿著帽子往外趕去,追到門口,大憨早已不見了蹤影,想到家里等著的家全三人,秋娘只好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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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大憨疾步走著,今晚起風了,厚厚的積云遮擋著月光,就像現在大憨的心情,憋悶、壓抑,看不到一絲亮光。
很快他來到村邊,看到一個人影,走近一看果然是她———家全媳婦——媚兒。
剛才在回村路上大憨就注意到她,他知道她是故意引他看到的。所以這才急匆匆出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要耍什么花樣。
大憨冷著臉色道“說吧!你有什么事?”
媚兒矯揉造作的打趣著,“呦!還真出來了。”
大憨催促道,“快說,要不然一會家全回家,你也不好交代?!?p> “哼!”媚兒冷哼了一聲,“我還怕他,不過你得每月給我五兩銀子。”
大憨呵驚怒呵斥道,“你瘋了吧,我哪有那么多錢?!?p> 當初,他只是想向媚兒打聽秋娘的身世,也只有她之前一直和秋娘在一起,誰知后來會被她纏上。
因為誰也想不到秋娘會恢復,更想不到他會喜歡上秋娘,媚兒威脅他,要是不給錢就把身世告訴秋娘。其實在桂花回來那天已經給過她一次,沒想到這個女人根本就是言而無信。
他怕,怕極了!以前他想要幫秋娘,把她送回親人身邊,可是現在他只想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在一起,他怕秋娘會離開!離開這個家,更怕秋娘離開自己。
他現在已經不能沒有她。
聽到大憨生氣的聲音,媚兒眼睛微微閃了閃,“難道你不想知道秋娘的身世?你不怕我去告訴她?”
大憨睜大眼睛瞪著她說道,“你會說嗎?上次已經騙了我一次,這次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
大憨那雙睜大的怒眼,在這漆黑的夜里十分駭人,媚兒不自覺得后腿了兩步,不死心的說道,“你真不怕我去告訴秋娘嗎?我想她知道身世以后一定會選擇離開你的?!?p> 媚兒的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大憨,他上前一步,直接用那粗大的雙手,一把掐住了媚兒的脖子,掐的她臉色漲紅直翻白眼,不停的掙扎卻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大憨用冷如寒潭的聲音在她耳邊威脅道,“要是讓我看到你接觸秋娘,我會直接殺了你,你信不信?你最好相信,因為我真的會殺了你?!?p> 說完之后大憨放開不在管她,直接向著家急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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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媚兒直接癱坐在地上,渾身發(fā)抖,無力動彈。
剛才生死邊緣的一幕一直在她眼前回放,想起大憨的威脅,她更是汗毛聳立。
她不服,為什么她天生貌美,卻要被賣到這窮苦地方,她好不容易才從窮窩掙扎出去,現在又一切回到了原點,為什么她那么倒霉,在她將要成為姨娘要做人上人的時候,會遇到抄家。她那么辛苦的往上爬,為什么一次次把她打回原形,她好恨??!
她越是恨,就越是莫名的嫉妒秋娘,那種瘋狂無理的嫉妒,幾乎每天都在燃燒著她自己。
大概緩和一柱香左右,媚兒才緩緩站了起來向家走去,她現在擔心的是怎樣去和家全解釋脖子上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