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堂一側(cè)的高墻上,有一個人影正在上面蠕動。還好今晚的月色有些昏暗,沒有引起注意。那正是天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艱難地往上攀爬著。
“老鬼,你……再使勁托我一下。還差一點,就……快到了。”
天野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掙得額上的青筋直冒,面紅耳赤。經(jīng)過一番努力,他終于攀上了墻頭。雖只是如此,卻把他累得氣喘吁吁。當(dāng)他稍將氣喘勻,便得意地回頭看著被他當(dāng)成了墊腳石的老鬼,得意地炫耀道:
“瞧,我這不是爬上來了嗎。有什么能難倒小爺我的?我……哎呀,媽呀,好高??!”
天野朝墻的另一頭一看,不由得嚇得雙腿一軟。這墻頭可真高啊!好不容易上倒是上來了,可要怎么下去呢?
“你這臭小子,我說這行不通的,你偏不聽我老頭子的。”
老鬼飄到了騎在墻頭上一動也不敢動的天野面前,望了望墻內(nèi)的情況。只見翡翠堂內(nèi),到處都是巡邏的人。天野這樣冒然闖進(jìn)去,太魯莽了!
“你救不了那丫頭的,咱還是回去吧。別瞎折騰了?!?p> “不行!我不走,要走你走。我不會留下小秋一個人在這里替我受罪的!”
“嘿,你這孩子怎么還跟我老頭子犟起來了呢?”
一老一小在墻頭上爭論起來。
“??!”
突然一聲慘叫從翡翠堂的西側(cè)傳來,天野聽出了那是小秋的聲音。小秋被他們怎么啦?天野頓時急了。不等老鬼將他攔住,他就往墻內(nèi)跳了下去。應(yīng)該也不是跳,而是他一心急給摔下去了。
“嘭!”
隨著一聲悶響,引來了巡邏的人。
“有動靜!快,去那邊看看!”
等人馬拿著亮晃晃的火把圍攏過來,清楚地看見墻角處有個人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墻頭上的老鬼瞅著天野的糗樣,忍不住直翻白眼,真恨不得不認(rèn)識這個人。
眾人看著這不速之客摔倒的姿勢,很明顯能猜測出他是爬墻翻進(jìn)來的。于是有人警覺地往墻頭上掃了掃,沒有發(fā)其他可疑的人,便將地上的人拉起來,帶進(jìn)了翡翠堂。
……
“啥?你說那褲子是你的?可那女娃今天可是當(dāng)眾親口承認(rèn)了,這褲子是她的?!?p> 翡翠堂內(nèi),上座的鮑莊怒瞪著底下被綁起來的天野。只見,他的臉上還敷著黏膩的鼻血,那是他從墻頭摔下來給砸的。
“那是我妹妹。她為了我才將事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請你放了她吧,她是無辜的!她真的對那晚的事情一無所知。不信,你大可以問問我看到了什么?”
鮑莊一邊摸著肥圓得幾乎看不見輪廓的下巴,一邊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天野,眼中閃過懷疑之色。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將那個女孩給我?guī)н^來!”
不一會,陶遺芳帶著臉色蒼白,臉上余恐未消的小秋走到了正堂上。她頭發(fā)蓬亂,額間的發(fā)絲被汗水打濕,緊緊地貼在鬢間,翠綠色的裙擺上也沾滿了殷紅的血污。
“小秋……”
天野見到了小秋我見猶憐的樣子,不由得上前喚著她的名字。當(dāng)他看到了她身上的血跡,心中頓時燃起一股血氣直沖向了腦門,不由得朝著鮑莊怒吼道:
“你們把她怎樣啦?”
旁邊的鮑莊手下見天野有些失控,連忙將他給重重地按在了地上。
“老實點!”
小秋見天野也落到了鮑莊的手中,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嚇得沒有了半點血色。
“天野哥哥,怎么是你?”
“哼!我不過是借了這丫頭兩片指甲蓋玩玩,你小子用得上這么激動嗎?”陶遺芳輕描淡寫地盯著被壓制在地上的天野說道。
聽他這么一說,天野才看到小秋的左手上,有兩個指頭已經(jīng)血肉模糊,而且沒有了指甲。那是陶遺芳將長針釘入了她指頭與指甲蓋之間的肉縫中,再用鉗子生生地拔掉了她的指甲。手指連心,天野難以想象小秋忍受的那是怎樣的痛楚!而她之所以承受這些原不該她承受的酷刑,那全都是為了自己。
盯著小秋的指頭,天野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zé)。都怪自己!全都怪自己!
他不由牙關(guān)緊咬,將頭別向了鮑莊,眼中迸射出剜人地怒火,恨恨地對他吼道:
“他大爺?shù)?!有什么你全都沖著小爺我來好了!一個小女孩你怎么也下得去手?一幫大老爺們欺負(fù)弱小,不害臊啊?”
旁邊的陶遺芳見這小子這么囂張,不由破口大罵道:
“臭小子!給我嘴巴放干凈點?。□U爺也是你能隨便辱罵的,小心我拔了你的狗舌!”
“罵的就是你這條咬人的老狗!別給自己撇的一干二凈,還亂將名頭安在你主子的身上?!?p> “胡……胡說!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陶遺芳被天野氣得橫眉怒目,奪過身旁棕衣人手中的長刀,一刀便揮到了天野的面前。
天野見了那亮晃晃寬如手掌的刀面,腦中立即想到了肉鋪朱屠戶削肉的大砍刀。他手起刀落后,整塊紅白色的豬肉,便被卸成了一條條勻稱的肉條。且骨是骨,肉是肉,分區(qū)明了,要哪塊挑哪塊。
天野不禁將眼睛瞪得像死魚眼珠子似的,死死地盯著抵在自己臉上的寒芒,仿佛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那鋒利的刀口所發(fā)出來的寒氣,所以僵著身軀不敢亂動彈分毫,完全沒了剛才的氣焰。
“夠啦!”
一聲大喝,打破了天野的僵局。坐在上座的鮑莊喝止了陶師爺。他還沒審問天野,要是一刀將那小子的性命給解決了,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同伙,那晚的事情他有沒有泄露出去?
那陶遺芳倒是聽從鮑莊的話,乖乖地收起了大刀還給了身邊的人。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天野?!碧安挥砂底运闪艘豢跉狻?p> 鮑莊又指著小秋說道:“你們兩個都說那條褲子是自己的,那我該相信誰呢?”
“我!”
“是我!”
小秋和天野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我,是我先來的。”小秋實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只好先入為主辯駁著。
“小秋,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墒牵峭砟愀揪筒恢腊l(fā)生了什么?別再跟我瞎?fàn)幜?。”天野用少見的正?jīng)樣,對小秋認(rèn)真地說道。
“你兩個爭得我頭疼。你說,那晚你小子見到了什么?”鮑莊極不耐煩地指著天野問道。
“埋人!”
天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旁邊的小秋聽了此話嚇得頓時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盯著天野。她本以為天野只是偷盜了他們的什么東西,或是像鎮(zhèn)上人們猜測的一樣,沾染上了鮑莊的女眷??蓻]想到,他這次惹上的麻煩,竟關(guān)人命!
鮑莊聽了此話,蹙地收緊了眼臉,從眼中被射出了銳利地寒芒。天野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濃濃地殺氣。看來,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只是,要怎么樣才能讓小秋脫身呢?
“那晚,就只有你一人看到嗎?”
“我天野從小無父無母,獨身一人。我也沒有朋友,從來都是孤身獨行。鮑爺大可去查明我所說的事實。只是……”天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小秋,目光一沉,繼續(xù)說道:“這丫頭也不是我真正的妹妹。我不過是逗了她兩次,沒想到她卻當(dāng)真了,還真以為我喜歡她呢。其實傻得跟什么似的,一點也不合我的胃口。鮑爺,您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過您的眼睛。我愿遵從您的規(guī)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這傻丫頭吧。”
說完,天野恭恭敬敬地向鮑莊磕了一個頭。
鮑莊的眼神變得深沉。他怎么會輕易放過他倆人?
“臭小子,跟我演這套可沒用。來人,將這兩人關(guān)進(jìn)黑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