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xù)往前逛,走走停停,在東市消磨了大半日時間。小六覺得有些累了,不想往前走了,沁兒卻拉住她說:“還有一處有意思的地方?jīng)]帶你看,看完了再回去吧,我保管你看了以后會覺得不虛此行!”
沁兒拉著小六來到一處不怎么起眼的閣樓前,只見門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幻術(shù)館”三個字,牌子上的字跡都有些斑駁了?;眯g(shù)館門庭冷落,來看幻術(shù)的人并不多。
小六問沁兒:“這里看上去沒什么人氣,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嗎?”
沁兒說:“你別看來這兒的看客少,那是因為這兒的館主性格怪癖,想表演了就開門,不想表演了就大門緊閉??腿藗兛偸浅蚤]門羹,來看幻術(shù)的自然就少了?!?p> 小六說:“這倒跟當(dāng)初磐匠坊在汴京剛開業(yè)的時候有些像,不過當(dāng)初咱們是人手不夠,沒辦法攬生意。這幻術(shù)館卻是我行我素,自砸招牌。我還真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如此任性。你看他家的牌子,隨便找一塊木板寫上‘幻術(shù)閣’就是匾額了,連名號都不起,這也太隨意了?!?p> 沁兒拉著她走進(jìn)去,邊走邊說:“就別計較這些了,趕緊進(jìn)去吧。今天也是趕巧,能碰上幻術(shù)館開門。一會兒啊,你看管好自己的嘴巴,別驚呆了閉不上嘴!”
小六和沁兒找了一處靠前的位置坐下,只見臺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正在表演幻術(shù),女的手里捧著一把胡琴,不時地配合著吟唱相應(yīng)的小曲兒。
沁兒側(cè)頭靠近小六,低聲介紹道:“這男的名叫祝子異,就是幻術(shù)館的館主了。據(jù)說他能入水火,貫金石,還能變幻出化人來。甚至還有人說他可起云飛雪,轉(zhuǎn)石成雷,只是這種絕技從沒有人見過。當(dāng)然,外頭的人也不全信他,有人說他這幻術(shù)閣里都是戲法,也有人說是巫術(shù)?!?p> 臺上祝子異正在表演“仙人栽豆”,旁邊年輕的女樂者彈奏胡琴,吟唱道:“無中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桌上反扣著兩個瓷碗,祝子異把幾個珊瑚子放在一個碗中蓋住,他手輕輕一揮,打開時,碗中的珊瑚子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碗里。他想轉(zhuǎn)移幾顆就能移走幾顆,從“一粒下種”“松風(fēng)貫耳”,到“三仙歸洞”“五子登科”,祝子異的技藝純熟,手法極快。雖然臺下的看官零星稀松,但是喝彩聲卻是接連不斷。
小六搖了搖頭,對沁兒說:“這不就是青吟巷里的猜豆兒嗎?”雖看著有點意思,但是她并不認(rèn)為這稱得上什么驚艷的表演。
祝子異接下來表演的是漂浮術(shù),只見他席地而坐,緩緩的騰空而起。女樂者起身,邀請一位看官上臺,檢查有無繩索支撐,小六自告奮勇走上臺去。她前后上下打量了許久,用雙臂圍著祝子異來回?fù)]舞,沒有看出任何異常。下面無柱支撐,上面也無繩索牽引,祝子異就這樣凌空漂浮在那里。這回小六覺得祝子異有點厲害了。
等接下來祝子異表演“魚龍漫衍”時,小六就被徹底的懾服了。
只見臺上池中有一條鯉魚,時而歡躍游動,時而抬頭吐水,后來水霧越來越濃。突然,一條七丈長的黃龍盤旋著奪水而出,憑空嬉戲了片刻,又落回水中。小六抬眼往下看,池中還是只有剛才那條鯉魚,黃龍就這樣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看來這祝子異還真是有兩下子,這幻術(shù)也著實是神奇和有趣。
二人看完幻術(shù)表演,從幻術(shù)館走了出來,只覺得剛才這場表演回味無窮,沁兒笑著說:“我沒騙你吧?有機會了咱們再來看幻術(shù),我聽說,除了這‘魚龍漫衍’,祝子異還會‘鳳凰含書’,能喚召彩鳳凌空而下,口含文書,在殿堂之上起舞?!?p> 小六回頭看著“幻術(shù)館”三個大字,若有所思地說:“若能把祝子異弄到牡丹閣去,搭手幫李奴奴、清徽她們布置舞臺,肯定能吸引不少人?!?p> 沁兒說:“祝子異性格孤僻的很,怕是你肯請,他卻不肯來幫忙。他眼中就只有幻術(shù),素日里獨來獨往的,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p> 小六笑著說:“他既然眼中只有幻術(shù),那我就用‘幻術(shù)’把他請去牡丹閣?!?p> 沁兒不解地問道:“你懂什么幻術(shù)???”她想了想,“莫不是要在他面前顯出龍身吧?不行,別忘了龍王陛下當(dāng)日的囑咐,千萬不可讓寧國人知道了咱們的身份?!?p> 小六拉著她邊往前走邊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看剛才祝子異把這臺上弄得光怪陸離,我雖看不明白,但我知道他那場魚龍漫衍多半只是障眼法,他怎會有本事召來真龍?我若當(dāng)著他的面顯出龍身來,只怕要將他嚇個半死。放心吧,這個賭局我心中已有主意,任他祝子異再精通幻術(shù),也看不透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