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舉行了新學(xué)期的開學(xué)典禮。
鐘毓不喜歡,這種活動要搬自己的椅子到操場上去,不時有椅子擦地的聲音,乒乒乓乓的,著實聒噪。
鐘毓個子不高,嬌嬌小小的,自然是坐前排。頂著大太陽在操場上坐了兩個小時,聽完了學(xué)校各級領(lǐng)導(dǎo)的發(fā)言,還有高一高二高三各年級代表的發(fā)言,鐘毓已經(jīng)昏昏欲睡,好在馬上就要放學(xué)了。
鐘毓家在杏城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上,離一中不遠,坐公交二十分鐘。
鐘毓到家的時候鐘媽媽正在做飯,“媽媽?!辩娯菇辛艘宦暋?p> “呀,小魚回來了,快洗洗手準(zhǔn)備吃飯了?!?p> 鐘毓洗了手,幫著媽媽把菜端到餐廳,知道女兒今天回來,鐘媽媽做的全是鐘毓愛吃的菜。
“來,多吃點,看你都瘦了。”鐘媽媽不停地給鐘毓碗里夾著菜。
鐘毓覺得好笑,“媽,我這才去學(xué)校幾天啊,怎么可能就瘦了?!?p> 吃完飯后鐘毓提著飯盒和鐘媽媽一起去給看店的鐘爸爸送飯。
鐘毓家在鄉(xiāng)鎮(zhèn)上開了一家百貨商店,鐘爸爸嘴巴會說,人際關(guān)系也處的好,十里八村兒的都愛去她家買東西,這些年下來也是略有盈余,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周日下午就要返校,要趕回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鐘媽媽做了些糕點讓鐘毓帶到學(xué)校去,可以分給同學(xué)吃。
鐘毓到了學(xué)校之后先回宿舍放東西,正好葉思文和鄒婷兩個人也在,鐘毓便把媽媽做的糕點拿出來分給她們吃。
“哇,阿姨手藝真好,這也太好吃了吧!”鄒婷嘴巴里還吃著,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
鐘毓聽了,笑著說:“有機會邀請你們?nèi)ノ壹易隹脱?,我媽還有很多拿手好菜呢!”
鐘毓帶了一點糕點去教室,想著給沈黎寧分點。沈黎寧這學(xué)期也不住宿舍了,放假也就住在租房里,沒回去,其實兩家人隔得不遠的。
鐘毓站在高二文科二班的門外,正好有人出來,“同學(xué),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一下沈黎寧嗎?”
那人朝教室里喊了一聲:“沈黎寧,有人找。”
“天吶,小魚,你是我的天使吧!”沈黎寧語氣頗為夸張,“唔,阿姨手藝還是這么好!”
鐘毓回到自己教室的時候陶燃趴在桌上還在睡覺,鐘毓便把自己的動作放得很輕。但陶燃也只睡了一會兒,教室里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同學(xué),動靜也越來越大。陶燃睜開眼醒了會兒神,從兜里掏出口香糖,先問了下鐘毓:“來一個?”
鐘毓不好意思拒絕,伸手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想起來自己還有沒吃完的糕點,趕忙拿出來,問陶燃:“你要吃點這個嗎?”
鐘毓就是這樣,永遠不想欠別人一點點的東西。
陶燃放下剛準(zhǔn)備放進嘴里的口香糖,拿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在哪里買的?”他問。
鐘毓說:“這不是買的,是我媽自己做的。”
“嗯,阿姨手藝不錯?!碧杖寄粗负褪持改笾菈K糕點左右轉(zhuǎn)了兩下,又說:“不像我媽,從來不會做這些?!?p> 鐘毓:......
最近天氣有點反常,雖然已經(jīng)是九月下旬了,但是卻格外的熱,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秋老虎吧。
午睡的時候,陶燃再次被熱醒了,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體總是比旁人要燥熱些。陶燃一睜眼便看見了鐘毓,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臉隔得很近。少女睡著了,鼻子上有一層薄汗,一張臉白白凈凈的,嘴唇粉粉的,那只手許是被壓了太久,有點泛紅。陶燃連忙別開臉去。
不久,便迎來了高二的第一次月考。高中生活就是這樣,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寫不完的題,做不完的試卷。這些追逐夢想的少年啊,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一中老師改卷的效率出了名的快,考完的第二天成績就下來了。鐘毓一直知道自己文科成績還不錯,但拿到成績單的時候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班級第七,年級六十八,她從未考到過這樣的名次。
文理分科之后,統(tǒng)計分?jǐn)?shù)和名次的方式也發(fā)生了變化。六科總成績會排名次,九科總成績也會排名次,但以六科總成績?yōu)橹鳌?p> 鐘毓看著自己理化生三科的分?jǐn)?shù),不由得有些發(fā)愁,都只有六七十分,可想而知如果她選理科的話會是怎樣的慘不忍睹。
鐘毓目光往上移,不期然地看見了陶燃的名字。這人成績還真是好,六科總成績排第二,年級第八。至于九科總成績......年級第一。
鐘毓想,這樣好的理科成績干嘛要選擇讀文科呢?
陶燃拿起桌子上的成績單,“喲,成績出來了?!碧杖伎戳艘谎圩约旱某煽兙头畔铝?。他看了看旁邊的鐘毓,正在盯著成績單發(fā)呆,興致不太高的樣子,難道考得不好?不應(yīng)該啊,小姑娘平時學(xué)習(xí)挺認(rèn)真的。秉著關(guān)心同桌的原則,陶燃再次拿起成績單,找到鐘毓的名字。嘖,這不考得挺好的嗎,再往后看,嘖,這偏科也太嚴(yán)重了吧。
陶燃想了想,說:“鐘毓,你語文也太好了吧,142分,怎么考的??!”
鐘毓這才注意到陶燃,他剛打完球回來,頭發(fā)衣服都汗?jié)窳耍珔s沒有難聞的汗臭味。
鐘毓嘆了口氣,“可是你看看我理化生的分?jǐn)?shù)。”鐘毓指了指成績單,“不忍直視??!這要是做理科班的試卷,估計四十分都算多的了。”
“可你就是文科生啊,而且你的文科成績很好啊?!碧杖颊f得認(rèn)真。
被大神級別的人這樣一夸,鐘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隔天便是班級前十的拍紅榜的照片,照片洗出來之后會貼在班級最顯眼的地方。直到照片貼出來的時候,鐘毓才發(fā)現(xiàn)她和陶燃的正好是一上一下的位置,還真是......緣分啊。
鐘爸鐘媽知道鐘毓考得這么好,高興得不得了,恨不得逢人就夸。鐘毓拒絕了爸爸媽媽國慶出去旅游的提議,主要一想到人擠人的場景她就憋得慌。
國慶七天假,鐘毓就窩在自己家里,看看書,做做題,偶爾會去幫忙看店。簡單單調(diào),但,鐘毓喜歡。
國慶之后,又開始了緊張的學(xué)習(xí)生活。
這天輪到了鐘毓值日,下課后鐘毓去擦黑板,她個子小,踮著腳好不容易才把黑板擦干凈。楊帆覺得好笑,起了捉弄的心思。鐘毓剛擦完,他就拿起粉筆在黑板的最頂上畫了一條長長的橫線。鐘毓直接傻了眼,雖然開學(xué)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但鐘毓慢熱,自認(rèn)為和楊帆并不是很熟。
鐘毓試著踮了下腳,尷尬了,這下踮著腳也擦不到了。鐘毓抿了下嘴,這下,只能跳了。
回教室的陶燃在門口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走過去拿過鐘毓手上的黑板刷,不費吹灰之力地幫她擦干凈了。鐘毓才發(fā)現(xiàn)陶燃真的好高啊,自己的頭頂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陶燃拍了一下楊帆的頭,“怎么,欺負我同桌很有意思?”
“沒,哪兒能啊,燃哥。就是開個玩笑?!睏罘s忙討好,又和鐘毓說:“對不起啊,我真沒有惡意?!?p> 鐘毓不是小氣的人,點了點頭回到了座位上。
“那個,楊帆那人就是喜歡開玩笑了點,但絕沒有什么壞心思,”陶燃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似是不太好開口,“你別太放在心上?!?p> “沒關(guān)系的?!辩娯拐f,“剛才,謝謝你?!彼?,楊帆也是陶燃的好朋友之一。
晚上回到宿舍,葉思文和鄒婷拉著鐘毓的胳膊,一個勁兒地搖,“鐘毓,怎么辦,我覺得你好幸福啊,陶燃幫你擦黑板的時候也太帥了吧,啊啊啊啊......”
鐘毓:......有兩個過于花癡的室友該怎么辦。
十月下旬學(xué)校要開秋季田徑運動會,學(xué)生時代的運動會,總是讓人激情澎湃的。
體育委員拿著報名表過來登記,“燃哥,選幾個?!辩娯拱l(fā)現(xiàn),男生里面,不管是和陶燃熟的還是不熟的,都愛叫他燃哥,這人,還真是有種一呼百應(yīng)的氣質(zhì)。
陶燃接過報名表,唰唰唰勾了幾個,體育委員心滿意足,又問鐘毓:“鐘毓,你要報名嗎?”
鐘毓趕忙擺手,“不了不了,謝謝。”她確實是沒有什么運動細胞,從小到大就沒參加過運動會,她覺得自己寫寫廣播稿挺好的。
文科班男女比例非常不均衡,運動會走方陣就成了問題。方陣需要男生十五人,女生十五人,有些文科班男生人數(shù)太少,往往還需要到別的班借幾個男生。鐘毓班上倒是沒有這個問題。但問題在于他們班剛好十六個男生,這就意味著有一個男生不能參加,讓誰不參加都會得罪人。
體育委員硬著頭皮站在講臺上說:“現(xiàn)在我們班有十六個男生,所以有一個不能參加走方陣,有沒有那個男生不愿意走方陣的?”
此話一出,高二文科一班陷入了短暫的安靜。明顯,沒有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