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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羊

第六章 楊一回憶第一次來上海

城市里的羊 羊喜樂 2725 2020-09-04 12:40:36

  此時上海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深夜,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也變得稀疏,楊一繼續(xù)寫著他的回憶錄:“

  十年前的平安夜那天,我從老家坐高鐵到上海。

  那也是我第一次坐高鐵,速度竟然在300千米每小時以上。以前只坐過動車。

  那一天我特別的放松,原因有三:

  其一,暫時結(jié)束了連續(xù)加班三個月的初期項目,后期的項目應(yīng)該就不會要天天加班熬夜了。

  其二,我剛剛拿到了省里的項目先進(jìn)個人表彰,這是我?guī)У牡谝粋€項目,沒想到就得到了省公司的表彰。雖然天天被甲方罵的想哭,但最后甲方竟然和我的公司說我做的很好??磥肀涣R也不完全是壞事情。

  其三,我將要去上海見我最好的朋友,大學(xué)的時候我們兩個每天一起跑步,去圖書館,逛街,旅行。大學(xué)畢業(yè)后已經(jīng)兩年沒見了,但每次和他聊天,我都覺得他過的特別有激情,特別開心。我十分想看看他過的生活。

  高鐵很快就到了上海站,我打電話給隋然,哦對了,那個時候還沒有微信。

  “喂,隋然,我到上海了,怎么見面?”

  “我還在上班,你做公交車來我公司吧”隋然在電話那頭說。

  我說:“好的,那待會見?!?p>  公交沒坐幾站就到了隋然的公司,因為他還沒有下班,我就在他的公司樓下等。

  因為覺得有點(diǎn)餓,我就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份關(guān)東煮。

  便利店不大,但是很干凈,里面的東西也很特別,比如我們老家的便利店就沒有關(guān)東煮。

  往后的年月中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上海到處都有這種便利店,每個街口都有,而且還是24小時營業(yè)的。

  我看著周圍的高樓大廈和干凈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心里想著“啊,這就是上海啊,上海灘。”

  因為我印象中的上海,就是上海灘中的上海,等到來到上海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與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干凈的街道,街道上的男男女女也都特別的精致。

  我想“我是有點(diǎn)喜歡這個城市了?!?p>  隋然下班后,就急急忙忙的帶我要去一個party。

  我心里想啊“上海人的節(jié)奏就是快,生活就是豐富?!?p>  我們沒有打車,而是選擇了坐地鐵。

  一路上我們說了什么,我忘記了。

  反正我們穿行在人群中,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孩,被隋然帶著。

  地鐵里各式各樣的人,精致的人,我從來沒有覺得車子里是可以有這么多豐富的臉的。

  當(dāng)然,我沒有特別的去觀察別人。

  我覺得隋然不一樣了。他穿著定制的西服,很帥。

  我穿著類似于運(yùn)動服的外套,感覺上我還是像個大學(xué)生。雖然我已經(jīng)在帶項目。

  我一看就是從村里來的,隋然一看就是混跡上海灘很久的人。

  周圍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他不需要看地圖,也不需要問人,甚至不需要抬頭多看一眼前面的路,他就這么一直往前走,仿佛這座城市是他的家。

  直到多年以后,我們都才發(fā)現(xiàn),這個城市不屬于任何人,不是任何人的家。因為我們住不起這么貴的家。

  那天晚上的party上,我像是一個木頭人。我不知道怎么和大家互動,我覺得我不屬于這里。但我內(nèi)心想加入他們。

  平安夜,對,平安夜,我的內(nèi)心仿佛很平安。

  我被從老家的巨大的國企項目中拉出來,然后被投放到了大上海,一個與我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但我覺得平安,覺得放松,覺得新奇。

  party中有互相送禮物的環(huán)境,隋然收到了禮物,我竟然也收到了一份小禮物。但我早就記不清是什么禮物了。

  房間里播放著圣誕節(jié)的歌曲,播放著平安夜的歌曲,人們仿佛都很快樂。

  我也很快樂,但我知道我不屬于這里,短暫三天的停留之后,我就將離開這里,回到我那壓力巨大的項目中。

  晚上回到隋然的出租屋,你能想象得到嗎?那僅僅只是一個用隔板隔出來的不到六平米的隔間。

  是一個群租房,連床都是拼湊起來的。

  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因為在老家,我們是住大房子的。

  即便我發(fā)現(xiàn)我們住的是群租房,隔壁還有著其他的男男女女,但我竟然一點(diǎn)都不覺得局促,也不覺得尷尬。

  洗手間是共用的,廚房也是共用的,但隋然基本上不做飯,所以對他沒什么影響。

  在上洗手間的時候,我推開旁邊的窗戶,意外的發(fā)現(xiàn),原來東方明珠就在眼前。

  我心里一聲“哇,原來我們住在這么好的位置啊?!?p>  晚上我和隋然聊了很多,從大學(xué)聊到畢業(yè)。

  從畢業(yè)聊到各自的工作,也聊到隋然和他前女友分手的事情,還聊到了他曾經(jīng)去找過他的前女友。

  然后聊到現(xiàn)在的工作情況,隋然很為我感到高興。

  他說:“沒想到你這么快有所成就,做到項目管理?!?p>  我心里想“確實(shí)很快,我僅僅才22歲?!?p>  但我嘴巴里說:“因為我跟了一個好師傅,我?guī)煾凳俏覀児炯夹g(shù)最厲害的,去年一年他把整個市區(qū)交給我負(fù)責(zé),我的技術(shù)也被鍛煉起來了。”

  我們一直聊,聊到很晚。

  第二天隋然一大早就起床了,窗外還是很冷,地面有薄薄的一層白雪覆蓋。

  隋然說:“去跑步?!?p>  我的天哪,他怎么一點(diǎn)沒變。我心里想。

  大學(xué)的時候,就是他每天拉著我去跑步,爬山,我才堅持跑了四年的步。

  我心里想“這個狠人竟然沒變,沒有被社會消磨到放棄運(yùn)動?!?p>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在老家我管理項目,但在隋然眼里我還是他的跟班,跟班的意思是,他常常做什么,我也會去做。而且隋然是個比較強(qiáng)勢的人。或者說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個性的人。

  我也很快的穿好了衣服,和他一起下樓,穿過樓下的街道、菜市場,腳步踏在積雪上,發(fā)出吱吱的聲音。

  我們一路跑到旁邊的源深體育館,這里已經(jīng)有很多中老年人在運(yùn)動了。

  在跑步的時候,只見隋然一會和這個人打招呼,一會又和另外一個大爺打招呼。

  看來他是這里的熟客,跑步不是表演給我看的。

  我一眼望過去,除了我和隋然,基本上沒有年輕人。

  我想啊“年輕人有誰會在大冬天的早上六點(diǎn)鐘跑到這里來呢?”

  所以,隋然一定是這群人中間最耀眼的一個。

  他身材好,有肌肉,跑步的姿勢優(yōu)雅,為人熱情,見誰都打招呼。

  跑步后,我們就在他小區(qū)的樓下吃了小混沌,里面還放了些小魚小蝦,海帶,豆腐絲。

  挺意外的,早上不是應(yīng)該吃包子、大餅、油條、豆腐腦嗎?

  吃完早飯,隋然就帶著我在上海各處逛,我們?nèi)チ擞慰投紩サ牡胤健?p>  南京路步行街,東西也不是很貴。

  外灘,看對面的東方明珠很好看,但隋然說:“晚上來才好看。”

  坐了輪渡、觀光車,也買了一些小紀(jì)念品。

  我對上海的印象就是大、很大、去哪里都要做很久的地鐵。

  而我所在的老家城市打車就可以到達(dá)很多地方,而且便宜。

  對于建筑,我看到很多的高樓,街道很寬廣,那個時候我還分不清什么浦東浦西,我以為上海就兩個區(qū)呢。

  但是有一點(diǎn)特別吸引我,就是這里的人,他們走路都很快,有很多的帥哥,美女。大部分的人都很精致,他們都很會穿衣服,很多人比電影明星還美,這讓我也很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當(dāng)時我的心里有個想法,如果我可以留在上海就好了。

  那時我還沒有意識到上海的高消費(fèi),工資大半交了房租的問題。

  晚上,隋然帶我去了一個特別的聚會,這個聚會導(dǎo)致了我做了一個決定,回老家城市辭職,來上海。

  雖然我知道留在原來老家城市的公司,我可以賺大錢,有面子。但我還是鬼使神差的來了上海。

  隋然說:“晚上我?guī)闳€地方。”

  我心里想“我其實(shí)不用表態(tài)的,對于一個對上海不熟悉的人來說,好朋友帶我去哪里我就去?!?p>  我說:“哦,好啊?!毙睦锵胫皶鞘裁吹胤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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