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一夜光
四個月后，渠安府南江城城南黑市一個小酒館里，鄧轅飛剛剛結(jié)束一樁交易。
“主上大人，是不是太虧了，這次倒貼了好多?！?p> “不倒貼，怎么能讓別人給咱們賣命?！?p> “可是明明可以走正常渠道，主上大人卻要走黑市，這得要賠多少錢啊?！?p> “看來你這輩子和做生意無緣了?！?p> “主上大人太瞧不起人了，靈兒學(xué)的也很努力啊?！?p> “做生意也要天賦，想學(xué)也學(xué)不來的?！?p> 鄧轅飛就發(fā)現(xiàn)，靈兒天生不會做生意，永遠(yuǎn)只著眼于眼前的賺和賠，看不見賺錢賠錢背后的邏輯。
鄧轅飛通過市場以批發(fā)價對外放貨，但是南方的商人卻不敢大量吃貨。
因為南方市場被當(dāng)?shù)刎旈y嚴(yán)密控制，如果出現(xiàn)計劃之外的大量商品，就會受到懲罰。
比如斷貨，比如提高批發(fā)價格，甚至進行罰款，總之不讓商人脫離商會的掌控自由進貨。
為了對付南方財閥的壓制，鄧轅飛通過黑市虧本批發(fā)出貨，強行撕開南方市場的口子。
黑市魚龍混雜，商會、財閥、公會、外國商人都在這里走貨，但很少有人會通過黑市銷售大量本地不缺的商品。
所以南方財閥不會想到有人在他們地盤上，通過黑市銷售毫無利潤的大眾商品。
但鄧轅飛就是倒貼往里面砸錢，惡性傾銷，沖垮南方的市場。
只要有利可圖，黑市才不管誰是商會誰是軍閥，有錢便是天王老子。
不過這么缺德的勾當(dāng)不可能一點副作用都沒有，這不，鄧轅飛正在喝著小酒，麻煩就找上門了。
十幾個男女來到小酒館外，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在鄧轅飛的身上。
一行多人分從兩邊團團圍住鄧轅飛，其他酒客見狀作鳥獸散，酒館老板和伙計連鋪子都不要了，撒丫子就往外跑。
一行人中為首的大胡壯漢推了一把鄧轅飛，兇神惡煞看著他問：
“喂，你就是那個姓鄧的生意人。”
“諸位爺如果要進貨，咱們可以慢慢談，如果是來找茬的，勸你們趕緊走。”鄧轅飛繼續(xù)喝著小酒，其實酒進肚子里后，都進了本命界。
“找死也不看地方，敢在我家主人地盤上撒野，你是活膩歪了。給我動手，宰了這個混蛋！”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圣穹大陸流行起能動刀子，絕不召喚斗靈的戰(zhàn)術(shù)。
尤其是在近身格斗，召喚斗靈需要時間，沒有先發(fā)制人的突然性，不如用兵器，尤其是炎魔赤紅霞來的方便。
自從炎魔赤紅霞迅速普及，斗靈師的戰(zhàn)術(shù)發(fā)生了根本改變。
各國和民間研制出了大量鎧甲、盾牌，用以低于炎魔赤紅霞的攻擊。
尤其是從神盤宮中得到煉制合金與神兵之后，鎧甲、盾牌的制造技術(shù)突飛猛進，突破到了相當(dāng)高的層次，推陳出新了許多高級護具。
而這些護具對斗靈沒有什么效果，相反斗靈如果正面挨上兩刀炎魔之火，輕則受傷，重則靈環(huán)開裂。
為了方便出擊，出現(xiàn)了許多快速附著靈符的物品。
比如會在劍鞘口增加一個滾軸，滾軸上纏著幾圈吾靈符，拔劍的瞬間，劍身出鞘的同時，滾輪迅速轉(zhuǎn)動，吾靈符就能自己貼在劍上，無需手動貼靈符。
如果會在槍頭尾座內(nèi)部預(yù)留一個暗格，暗格內(nèi)有吾靈符卷成的紙筒，只需用力把槍尾撞擊地面，或者撞擊自己，就能讓暗格內(nèi)的靈符卷捅進槍頭內(nèi)，使用起來十分方便。
十多人人手一件帶火的炎魔赤紅霞，嗖嗖刺向鄧轅飛。
鄧轅飛不慌不忙淡定如初，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烈火熊熊的兵器瞬間熄滅，十多人都是猛吃了一驚。
“怎么回事！”
為首的大胡惡漢吃驚不已，迅速貼上第二張，鄧轅飛再次打了一個響指，剛剛點燃的吾靈符再熄滅。
“是你搗的鬼！”惡漢兇神惡煞怒瞪著狗眼，似乎能用眼神殺死人一樣。
創(chuàng)制吾靈符之初，鄧轅飛就在吾靈符中留下了后門，以便防止吾靈符反噬自己，沒有這道后門，就無法煉制吾靈符。
即便梁云溪用魔法強化了吾靈符，但是這到后門始終無法取消。梁云溪發(fā)現(xiàn)之后一直試著改掉后門為她所用，可惜一直沒成功。
梁云溪前世就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蹩腳法師，學(xué)了一點皮毛就想給師傅以顏色，真是不自量力。
“我再說一遍，給我滾，否則……”
不等鄧轅飛把話說完，惡漢突然大笑：
“哈哈哈……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弟兄們，給我上。”
惡漢收起兵器，召喚斗靈。
鄧轅飛哀嘆的搖了搖頭：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既然不想活，那就送你們?nèi)ニ??！?p> 只見鄧轅飛伸出右手食指，一抹紫色的幽光透著一股邪氣緩緩膨脹。
緊接著十三道紫光射向惡漢他們，十三人都是身軀一振，定在原地僵硬了表情一動不動。
紫光正中眉心，瞬間壓垮了他們的魂魄。
斗靈師很強不錯，但同樣很脆弱，他們的魂體并不比普通人強多少，對于修行者來說，殺死他們易如反掌。
“主上大人的赤陽神訣真厲害?！?p> “靈兒，取走他們的靈環(huán)。”
“好嘞?！?p> 靈兒鉆出本命界，用取環(huán)寶逃走了十三人的靈環(huán)。
鄧轅飛再用赤陰神訣收走十三人的魂魄，尸體緩緩倒在地上，雖然沒有斷氣，但是與行尸走肉的死人無異。
鄧轅飛最后掠走了他們?nèi)控攧?wù)，就連身上的鎧甲也不放過，只身幾片布頭留給他們。
“主上大人，這些垃圾鎧甲有什么樣啊?！?p> “記住，從今天開始，要讓所有人知道咱們的厲害?！?p> “可是和幾件垃圾鎧甲有什么關(guān)系呀?！?p> “這叫寸草不留，只要是咱們刮過的地皮，就是一棵草也不能剩?！?p> “明白了?！?p> 當(dāng)晚，鄧轅飛來到南江城西郊王財東的莊園外。
“給本主搶，一個銅板不落的給我搶，但凡是反抗者，格殺勿論?！?p> “是！”
黑壓壓的符兵涌入王家莊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多時，靈兒抓了王財東來見鄧轅飛。
“主上大人，姓王的老東西給您抓來了?！?p> “很好?！?p> 王財東瑟瑟發(fā)抖的癱在鄧轅飛面前，一臉懵逼的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
“英，英雄，好漢，您要是為財，盡管說便是，千萬別傷王某性命。”
“我問你，中午是你派了十三個人去城南呂宏小酒館，去找一個姓鄧的商人嗎。”
姓王的猛是想到了什么，兩個死魚眼瞪得比斗還大。
“難道你就是那個最近在黑市放貨的商人。”
“現(xiàn)在才明白，不覺得有點晚了嗎?！?p>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得罪我們清源商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蓖踟敄|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硬氣了起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靈兒，給我搶，一個銅板也不許剩下?！?p> “是?！?p> 搶完了王家莊園，鄧轅飛出動云軒本部，大肆偷盜清源商會。
“遭賊啦，快抓賊??！”
……
一時間城里內(nèi)外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天亮?xí)r分，鄧轅飛遁入茫茫大霧之中，只留下洗劫一空的莊園和遍地的狼藉。
從這天開始，南方不斷流傳出現(xiàn)江洋大盜的傳聞，所有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特征，無不傾家蕩產(chǎn)只剩衣褲，哪怕是半個銅錢也也不放過。
市井之中漸漸傳出“一夜光”的雅號，形容這位神出鬼沒，專搶富人的大盜。
這天，琢府彭城，因為江洋大盜一夜光事情，安業(yè)商會會長王煥昭來到胡秀法府上。
“胡大人，這個一夜光現(xiàn)在越來越猖狂，你可得想想辦法啊?！?p> “又是誰被搶了?！?p> 胡秀法最近有點心煩，自從被江神醫(yī)恐嚇之后，一直就覺得不爽。
身邊人一個個都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忠心，轉(zhuǎn)而巴結(jié)起自己的兒子、妻子、岳父和商會勢力，真當(dāng)老子要死了嗎。
“胡大人，一夜光剛剛在吳洋作案，搶走了價值五百七八十萬的現(xiàn)金和貨物，短短一個月間，您的治下?lián)p失過億，如果繼續(xù)再這樣下去，恐怕人心浮動啊?！?p> “抓捕令已經(jīng)下達各地，王會長還要怎么樣?！?p> “抓捕令是給各地治安所與郡守的命令，可一夜光不搶治安所和郡守府啊，誰也不知道一夜光會對準(zhǔn)誰下手，要在下看，應(yīng)該容許何地募兵自保，這樣才能阻止一夜光繼續(xù)作案?！?p> 半個月前，胡秀法給各地下達了抓捕江洋大盜一夜光的命令，正如王煥昭說的那樣，這道命令是下給治安所和郡守府。
但問題是治安所和郡守府不是受害者，一夜光又難抓，至今也沒有抓到一夜光。
而且一夜光作案沒有什么規(guī)律，很難提前布控設(shè)下圈套，誰都可能淪為目標(biāo)。
這種情況之下，最好的辦法是讓商會和富人募兵增強防備。
要說這個主意是沒錯的，江洋大盜之所以敢于下手搶劫，就是仗著自己人多勢眾。
所以只要自己人多勢眾，讓江洋大盜付出慘重代價，江洋大盜就會考慮作案的成本。
這個辦法好是好，可問題在于要是商會和富人都能募兵了，還要胡秀法這個軍閥做什么。
王煥昭的建議剛出口，就換來胡秀法的惡視。
“王會長，商會若是覺得不安全，胡某隨時派兵進駐商會保護安業(yè)公會財貨安全，你看如何?！?p> “呃，這……”王煥昭頓時語塞，這要是讓胡秀法的兵保護商會，商會還能姓王嗎。
王煥昭眼珠亂轉(zhuǎn)，憋了好久才憋出句話來。
“胡大人好意王某心領(lǐng)了，商會的安全王某自會小心。大人您安心養(yǎng)病，王某這就先告辭了?！?p> “王會長別走呀，本官正有事要找王會長商議?！?p> “胡大人請說?！?p> “最近市面上出現(xiàn)的低價貨物是怎么回事，查清沒有。”
“還在追查，據(jù)說是有幾個外來的商人，在黑市以低于成本的價格放貨?！?p> “黑市向來都是緊俏貨物的走貨渠道，什么時候連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用都得走黑市，王會長在黑市手眼通天，難道一點消息也大聽不出來嗎?！?p> “王某正在盡力追查，想必不用多久就會水落石出?！?p> “那就請王會長盡快給本官一個結(jié)果，否則年底稅款不足，當(dāng)兵沒飯吃，本官也很難辦啊?！?p> 鄧轅飛在南方經(jīng)由黑市低價傾銷大眾商品會出現(xiàn)兩個結(jié)果，一是擠占南方商會的市場份額，壓縮南方商會在南方的收益。
二是影響到軍閥的稅收。
前者很好理解，消費在一段時間內(nèi)是相對穩(wěn)定的，除非天災(zāi)人禍大量死人，否則不會出現(xiàn)劇烈波動。
因此市場份額的擠占是一個緩慢過程，別指望幾個月就會出現(xiàn)反應(yīng)，但是對軍閥的稅收卻是立竿見影的影響。
黑市是不需要交稅的，黑市通過渠道銷售貨物，絕大多數(shù)也不需要交稅。
這樣一來，作為稅收大頭的民生和基本需求品都從黑市流出，官府的稅就征不上來。
以前官府都向商人、商會征稅，現(xiàn)在商會和商人的貨物賣不出去，自然就沒有什么盈利，沒有盈利也就沒有稅可征。
軍閥的兵力遠(yuǎn)超過正常稅收所能負(fù)擔(dān)數(shù)量，一旦稅收出現(xiàn)問題，軍閥的統(tǒng)治就會動搖，胡秀法現(xiàn)在不擔(dān)心一夜光，更擔(dān)心自己的稅收。
雖然胡秀法的地盤什么都不缺，財力很富裕，但也是胡秀法的軟肋。
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有利，也沒有絕對的弊端，關(guān)鍵在于如何趨利避害取長補短。
胡秀法的財力很大一部分來自商業(yè)，如果商業(yè)收到重創(chuàng)，地盤上再豐富的資源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