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押著她朝殿中走去,待到殿中,便福身告退出了大殿。
女子瞧著御階之上那熟悉的容貌,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只覺得自己心神俱碎。
杏眸內瑩光瀲滟,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著,指甲壓著掌心印出淺淺的月牙印,她竟不自知痛意,仍舊直直看向他。
明明與他相識九年之久,此時卻覺得他如陌生人一般。
原本有太多的話想問出口,此時遠遠看著他深湛疏冷的眸色,自己如同啞了一般,囁嚅著唇角,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時間仿似靜止一般,空闊的殿內落針可聞。
“吱吱?!?p> 忽地,低啞的婦人聲自耳邊響起,驚著她的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下。
熟悉的聲音令她下意識的低喚著,“母后?!?p> 她尋聲看去,待看到眼前的一幕,腦中轟一聲,泛著片刻的空白,整個人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當初那個對她寵溺至極的父皇,此時正倚靠在他的皇后身畔,閉著雙眼,沒了聲息。
“父皇,父皇。”她失了心神一般撲到文宗帝身側,雙手顫抖著卻不敢觸碰到他的身體,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的奪出眼眶,“父皇,你怎么了?你醒醒?。 ?p> 她抬眼看向自己的母后,“母后,父皇怎么了,你快喚醒他,吱吱再也不胡鬧了,吱吱乖乖聽話,吱吱會嫁給蒙古國的太子,父皇,你快醒醒,吱吱什么都聽您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覺得周遭的一切像是夢境一樣,不斷的退后,不斷的模糊。
文宗帝胸前那柄冷冽凜凜的劍泛著冰冷的光,似冷眼的看著可笑的她。
她識得此劍,名喚疾墨,是當代鑄劍大師,寧豐子所鑄。如今這柄利劍的主人,正是那立于御階之上的男子。
嘲諷至極的是,這柄劍是九年前,文宗帝親賜于他,而如今,他卻用這柄劍要了文宗帝的命。
女子側頭看著御階之上,杏眸內如盛了火,洶涌肆虐,她嘶吼著,“是你,是你殺了父皇?”
慕容皇后看著自己摯愛的女兒,心里一陣陣地糾痛,強忍的淚終是在此刻落下。
她伸手拉握著女子的手心,“吱吱?!?p> 女子轉過頭看著慕容皇后,“母后,是他,是他殺了父皇對不對?”
慕容皇后淚眼婆娑,搖著頭,“不是的,吱吱,不是他殺的?!?p> “不是他?”女子不可置信的輕聲反問著,卻又接著道:“不是他是誰?疾墨是父皇賜于他的,全天下只這一柄,如今,如今……”她顫著聲,后面的話哽在喉間。
慕容皇后心里痛極,看著女兒如此模樣,恨不得她仍舊是那個襁褓中嬰孩,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她緊緊握著女子的手,女子原本蔥白柔軟的手,此刻已是冰冷一片,伴著不可抑制的顫抖。
慕容皇后重重的提了聲呵著她,“吱吱?!?p> 女子愣愣地看著面前心力交瘁的女人,一時忘了反應。她臉頰盡是淚痕,呆愣的模樣仿若三歲癡兒。
慕容皇后心若刀絞,自己該如何護她周全?
握著她的手用力幾分,半哄半誘著,“吱吱別怕,母后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