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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將星錄

第六十章 君臣交心 將星上疏安邦之策

大宋將星錄 劍閣飄雪 4416 2020-10-13 15:40:59

  南宋政權(quán)在與金與偽齊的博弈中漸漸站穩(wěn)了腳跟,而宋高宗的帝位也隨著政局的穩(wěn)定而變得不可撼動。

  而反觀北宋末年開封城被攻破后被金人俘虜?shù)乃位兆谂c宋欽宗的日子卻并不好過。金國人先是將這兩位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宋朝皇帝關(guān)押在韓州(位于遼寧?。┣艚赡芙饑擞X得韓州的氣候還不夠寒冷于是又將這兩位皇帝遷到五國城(位于黑龍江?。熬幼 ?。

  被囚禁期間,宋徽宗的精神與肉體受到了雙重摧殘,但是他依舊沉侵在文學藝術(shù)的“海洋之中”不忘吟詩作賦。

  看來宋徽宗對文學藝術(shù)是真心喜愛的。但是他終究是一位老者,在北方惡劣的生存條件下被囚禁了九年后,這位曾經(jīng)風流倜儻且精通音律擅作詩文的皇帝終于是撐不下去了。

  公元1135年四月的一天宋徽宗遺憾的閉上了雙眼而后魂歸西去,他臨終前發(fā)瘋似得想念故國,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金熙宗將他葬在了河南洛陽附近。

  宋徽宗的死觸動了他遠在南方的兒子趙構(gòu)敏感的神經(jīng)。趙構(gòu)聽聞宋徽宗駕崩的消息后內(nèi)心十分的矛盾。

  一方面他為父親的離世感到十分的悲痛,但另一方面宋徽宗的離世意味著趙構(gòu)作為宋朝皇帝的合法性大大的提升了,這對趙構(gòu)來說不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但是經(jīng)過幾番交涉金國人拒絕歸還宋徽宗的尸骨。這個結(jié)果對于趙構(gòu)來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連自己父親的尸骨都不能得到保全,趙構(gòu)憤怒了。

  作為一國之君的他知道,只有在戰(zhàn)場上將金國人打疼才有和金國人談判的資本。于是在趙構(gòu)的胸中激蕩著一股難得的勇氣,他想要向金國人證明大宋的軍隊是可以作為談判的“籌碼”放置在宋金談判的“天平”之上的。

  于是在召見岳飛后趙構(gòu)決定讓這位大宋最具軍事天賦的統(tǒng)帥陪同自己到前線視察軍隊。而這次行程的第一站則是劉光世屯兵防守的淮西戰(zhàn)區(qū)內(nèi)的軍事重鎮(zhèn)建康。

  劉光世能成為南宋五大軍區(qū)司令中的一員自然有他過人的本領。此人雖然治軍無方,但精通馭人之術(shù)。所以不少流寇、叛軍的頭目都愿意率眾歸附于他的帳下。

  劉光世之所以還能率軍打贏一些硬仗,其實究其原因是他手下有兩員猛將,一人叫做王德,一人喚作酈瓊。但隨著南宋與金、偽齊戰(zhàn)爭的全面爆發(fā),劉光世因虛報軍額、多占軍費而且臨陣畏敵,坐守后方“遙控指揮”造成的他本人麾下的行營左護軍戰(zhàn)斗力弱的缺點就暴漏無疑了。

  主戰(zhàn)派宰相張浚力主罷免劉光世的軍中要職,但同為宰相的趙鼎卻擔心罷免劉光世后造成行營左護軍軍心浮動,甚至發(fā)生兵變的嚴重后果。

  但是劉光世在公元1136年偽齊發(fā)兵南侵時竟然棄守廬州向朝廷提出換防避戰(zhàn),如果不是張浚親臨前線督戰(zhàn)那么后果不堪設想。劉光世這一舉動徹底讓作為宋帝國一把手的趙構(gòu)對其喪失了信任。

  所以趙構(gòu)早已有了將劉光世麾下行營左護軍的五萬余眾交由岳飛節(jié)制的想法。

  在啟程前往建康之前趙構(gòu)加封岳飛為荊湖北路、京西南路宣撫使兼營田大使,目的就是進一步增強大宋軍隊的戰(zhàn)斗力,為日后與金國談判打下堅實的戰(zhàn)備基礎。

  到達建康之后趙構(gòu)在岳飛的陪同下親自視察了劉光世的軍隊,岳飛驚訝的發(fā)現(xiàn)劉光世的軍隊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

  尤其是劉光世手下的王德、酈瓊二將身后的部隊軍容齊整,這兩二將也是虎頭燕頷,嚴厲威猛。岳飛心想:看來劉光世在選人用人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在視察完劉光世的行營左護軍后,趙構(gòu)悄聲對岳飛說道:“愛卿稍后可到我寢閣一敘,我與卿有要事相商?!?p>  岳飛自是不敢怠慢,卸去甲胄后便快步向趙構(gòu)所在的寢閣走去。

  岳飛進入寢閣后,趙構(gòu)立即屏退左右之后便掩面而泣。岳飛擔心的問道:“主上有何傷心之事?為何哭泣?!?p>  趙構(gòu)拭去眼淚后說道:“而今圣文仁德顯孝皇帝(宋徽宗的謚號)客死他鄉(xiāng),金人蠻橫拒絕歸還先皇靈柩,朕作為一國之君怎忍看到先皇不能葉落歸根,魂歸故里。怎奈故土難赴,讓父親受此大辱!”

  岳飛當下便知趙構(gòu)心意于是下跪說道:“臣愿親率王師,北定中原,迎回先皇靈柩!”

  趙構(gòu)見岳飛已明了自己心意便也不加掩飾說道:“劉光世沉湎酒色,不恤國事,朕有意罷之。行營左護軍朕想交由卿統(tǒng)一節(jié)制,此后除張俊、韓世忠軍不受卿節(jié)制外,其余宋軍并受卿節(jié)制,中興之事,朕一以委卿?!?p>  岳飛聽聞趙構(gòu)這掏心窩的話后心情異常激動,岳飛知道如果加上劉光世的五萬余眾岳家軍就會擴充到十五萬人。這樣的話自己手中就掌握了大宋近半數(shù)的軍隊。如果勤加訓練做好戰(zhàn)備工作,假以時日,他就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收復中原失地。

  于是在回到岳家軍駐地鄂州后,岳飛親手寫成一道《乞出師札子》內(nèi)容大義為:

  臣自從靖康年間宋室巨變后,本出身于平民,追隨陛下您的軍隊,真心懷有為國家舍棄生命、洗雪國仇與恥辱的壯心。有幸依靠宋室神靈的庇佑,先后為國家做了一些微薄的效勞。然而陛下記下了臣的微薄功勞,從布衣百姓提拔任用臣,居然在不到十年時間內(nèi),將臣的官職升到太尉,官階并列三公高位,對臣的封賜等級視同于中書省和樞密院的待遇,又加贈臣宣撫使的名位,出任湖北、京西兩路宣撫使。臣原本只是一個地位低微的人,蒙受皇上的恩寵越次擢升,超出了應有的限度,現(xiàn)在又承蒙陛下增加軍隊,以助收復中原的宏圖。臣算什么人呢,承蒙陛下神圣的知遇之恩到這種地步,豈敢不日思夜想,去報答陛下的恩寵呢。

  臣揣測敵方軍情,他們之所以在河南扶持劉豫,使他統(tǒng)領黃河以北的山東、陜西等地域,是打算殘害中原百姓,用中原地區(qū)來攻擊宋室。粘罕因此得到休兵養(yǎng)馬的喘息機會,伺隙窺探可乘之機,包藏著不小的禍心。臣不在這個時候稟告陛下讓您圣明決策、高妙謀劃,去破壞敵方的陰謀詭計,使得劉豫父子分離,促使京東、京西、河北、河東、陜西五路叛變將領回歸宋朝,使得河北、河東的失地能逐漸收復,那么金人就會不斷使出詭計,到了那時也逐漸很難有所圖謀了。

  臣希望陛下您能給臣一些時間,不要給臣限定時間,使得敵軍難以猜測到臣的作戰(zhàn)計劃。倘若萬一得手便可以長驅(qū)直入,率領軍隊直逼開封、洛陽,占據(jù)河陽、陜州、潼關(guān)一帶地方,并以此召喚五路叛將反戈,那么劉豫必定會舍棄汴都開封,而向河北逃亡,這樣開封周圍、陜西失地便可以收復了。至于京東兩路所轄諸郡,陛下您可以交付韓世忠、張俊兩位將軍,也可以率軍攻下。臣然后分派軍隊占領濬、滑,進軍圖謀河北、河東兩路,劉豫父子肯定可以擒獲。這樣的話,西遼可以興國,金人能夠破滅,四方異族也可以平定。陛下江山社稷長遠無窮的大計,確實就在于這一軍事舉動。

  假如偽齊聯(lián)合金國在汝州、潁州、陳州、蔡州等地堅壁清野,在商於、虢州、洛陽等地屯兵駐守要塞,我宋軍進擊就沒有糧草可供給養(yǎng),攻伐又難以運輸軍糧。那么臣就需收兵,確保長江上游湖北等地的安全。金兵勢必追逐襲擊而向南進軍,臣等待金兵到來,必當率領各位將領或者挫敗敵軍的銳氣,或者等待敵軍疲乏。金兵謀利速戰(zhàn)速決,卻無法實現(xiàn),必然會卷土重來。臣必定設下伏軍,攔截敵軍的歸路,敵軍小入埋伏圈我們就獲得小勝,大入就能獲得大勝,此后再妥善謀劃,進行下一步行動。假設敵軍看到我們進兵長江上游,合并軍力來侵犯淮河,或者分兵進攻四川路;臣便率軍長途挺進,直搗金兵的老巢。敵軍受困忙于應付,勢衰力盡,即使今年不能徹底消滅,明年也必定能實現(xiàn)我們的軍事計劃。不超過兩三年的時間,就可以全部收復國土了。陛下您回歸開封故都,或者進一步遷都襄陽、關(guān)中,唯聽從陛下的選擇定奪。

  臣聽說:興兵十萬,每天耗費千金,國內(nèi)要動用七十萬人家的賦役,這難道是小事嗎。然而古代命令將領率兵征討,老百姓不用第二次服役,也不用第二次征收糧食,這是因為謀慮周詳而物資充足。如今臣的軍隊,遠在長江上游,距離朝廷幾千里路,平時常有糧食匱乏的憂慮。因此,去年秋季我的軍隊深入陜、洛地區(qū),而在軍營中的士兵有因挨餓而逃跑,所以我率軍趕緊撤回,未能完成前面的功業(yè)。導致淪陷區(qū)內(nèi)效忠國家的人隨即被敵軍屠殺,這都是我的罪過。如今只能依靠陛下您告誡有關(guān)部門,廣泛儲備糧草補給,使我能夠?qū)P乃伎架娛掠媱?,不再因憂心軍糧而擾亂心思,那么謀劃確鑿計策周密,必定能有助于完成收復國土的大事。

  將來迎回太上皇、寧德皇后的靈柩,奉請皇室親眷回國,使得祖廟再得安寧,萬民一起歡慶,陛下高枕安睡,再無金兵威脅的憂慮,這樣臣的志向愿望就完全實現(xiàn)了。然后,臣乞求解甲退職,返回故里,這是臣往日所自夸的宏愿。敬請陛下寬恕我的輕狂,臣不勝惶恐。臣的意見是否妥當,請陛下裁決。

  原文:臣伏自國家變故以來,起于白屋,實懷捐軀報國、雪復讎恥之心,幸憑社稷威靈,前后粗立薄效。而陛下錄臣微勞,擢自布衣,曾未十年,官至太尉,品秩比三公,恩數(shù)視二府,又增重使名,宣撫諸路。臣一介賤微,寵榮超躐,有逾涯分;今者又蒙益臣軍馬,使?jié)謭D。臣實何人,誤辱神圣之知如此,敢不晝度夜思,以圖報稱。

  臣揣敵情,所以立劉豫于河南,而付之齊、秦之地,蓋欲荼毒中原生靈,以中國而攻中國。粘罕因得休兵養(yǎng)馬,觀釁乘隙,包藏不淺。臣不及此時稟陛下睿算妙略,以伐其謀,使劉豫父子隔絕,五路叛將還歸,兩河故地漸復,則金賊詭計日生,它時浸益難圖。

  然臣愚欲望陛下假臣日月,勿復拘臣淹速,使敵莫測臣舉措。萬一得便可入,則提兵直趨京、洛,據(jù)河陽、陜府、潼關(guān),以號召五路叛將,則劉豫必舍汴都,而走河北,京畿、陜右可以盡復。至于京東諸郡,陛下付之韓世忠、張俊,亦可便下。臣然后分兵濬、滑,經(jīng)略兩河,劉豫父子斷可成擒。如此則大遼有可立之形,金賊有破滅之理,四夷可以平定,為陛下社稷長久無窮之計,實在此舉。

  假令汝、潁、陳、蔡堅壁清野,商於、虢略分屯要害,進或無糧可因,攻或難于饋運,臣須斂兵,還保上流。賊定追襲而南,臣俟其來,當率諸將或銼其銳,或待其疲。賊利速戰(zhàn),不得所欲,勢必復還。臣當設伏,邀其歸路,小入必小勝,大入則大勝,然后徐謀再舉。設若賊見上流進兵,并力來侵淮上,或分兵攻犯四川,臣即長驅(qū),搗其巢穴。賊困于奔命,勢窮力殫,縱今年未盡平殄,來歲必得所欲。亦不過三二年間,可以盡復故地。陛下還歸舊京,或進都襄陽、關(guān)中,唯陛下所擇也。

  臣聞興師十萬,日費千金,邦內(nèi)騷動七十萬家,此豈細事。然古者命將出師,民不再役,糧不再籍,蓋慮周而用足也。今臣部曲遠在上流,去朝廷數(shù)千里,平時每有糧食不足之憂。是以去秋臣兵深入陜、洛,而在寨卒伍有饑餓閃走,故臣急還,不遂前功。致使賊地陷偽忠義之人旋被屠殺,皆臣之罪。今日唯賴陛下戒敕有司,廣為儲備,俾臣得一意靜慮,不為兵食亂其方寸,則謀定計審,仰遵陛下成算,必能濟此大事也。

  異時迎還太上皇帝、寧德皇后梓宮,奉邀天眷歸國,使宗廟再安,萬姓同歡,陛下高枕無北顧憂,臣之志愿畢矣。然后乞身還田里,此臣夙昔所自許者。伏惟陛下恕臣狂易,臣無任戰(zhàn)汗。取進止。

  三月十一日,起復太尉、武勝定國軍節(jié)度使、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營田大使臣岳飛札子。

  趙構(gòu)在收到岳飛的上疏后,看到岳飛對收復中原及對金與偽齊作戰(zhàn)竟有如此詳細周密的計劃內(nèi)心也是大喜。

  但就在高宗將要下令將劉光世的行營左護軍劃歸岳飛節(jié)制的前夕,上文中那位“隱藏”已久尋找時機企圖東山再起的秦檜卻突然開始了他丑陋的“表演”秦檜的“表演”雖然拙劣但卻十分有效。這是他為日后再次登上宰相之位做得鋪墊也是他作為主和派與作為主戰(zhàn)派代表人物岳飛在暗中較量的第一個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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