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錦猛地看到了希望:如果瑜喬沒有死,那么她是不是也就不用償命了呢。
想起方才查看的資料,如果要弄清楚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那必須得看看瑜喬的當(dāng)日信息資料。
腦海里這樣想著,陸安錦立馬退出頁面,想點開瑜喬的信息資料,誰知就在這一瞬間,腦海里畫面閃了閃,竟然黑屏了。
什么鬼?出故障了?
就在她剛想拍一巴掌腦仁瓜子的時候,畫面上閃現(xiàn)出一行字:【金額不足,請補足金額再行查看】
陸安錦頓時一個激靈,敢情是她沒錢了,這金手指還是個等價交換的貨物,需要充錢才能繼續(xù)使用。
不過這小宮女和公主所花費的銀子怎么是一樣的?難道每次都是一兩銀子?
這時,一道冷厲的女聲將她的神思拉回來:“這玉佩為何會在你手中?果然是你害死的公主,還盜走了她的貼身之物——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
沁妃娘娘一把搶過玉佩握在手里反復(fù)翻看了好幾遍,眼圈驀然紅了:“罪婢,你還有何話說?”
陸安錦也不知道這玉佩為何會在自己身上,但是對比沁妃娘娘的話和自己所查看到的資料是否一致,心里一個想法漸漸冒了頭:或許,她可以冒充瑜喬公主。暫時解決眼前的危機。
陸安錦屈膝跪下,抿著唇楚楚可憐道:“這玉佩,就是我的啊,我從小到大一直戴在身上?!?p> “信口胡言!”沁妃娘娘指著她的鼻子,又氣又怒,“你當(dāng)本宮是瞎子嗎?”
她身子本來就弱,怒急攻心之下身體晃了晃,險些暈了過去,這時,那名銀鎧甲男子忽然沖上前扶著沁妃娘娘,“殿下請保重身體,臣會待人查探真相,盡快解決這件事情,還公主一個交代!”
陸安錦抬起頭,悄悄看過去。
月光下,那人的五官出奇地好看,面相英武又不失迷人顏色,腰間挎著刀,站姿挺拔,更顯得芝蘭玉樹,氣質(zhì)卓然出群。
男子回過頭與陸安錦的目光碰了個正著,眉眼間閃爍著冷厲的寒氣:“鄭爍城,把這罪婢帶出去好生審問,定要問出幕后主使?!?p> “是,將軍!”侍衛(wèi)中走出個中等身材的黑衣男子,二十出頭的模樣,穿著黑色繡花紋的侍衛(wèi)衣袍,面相普通,屬于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但是看人的眼神卻給人一種被猛獸盯住的陰冷之感。
“把她帶出去?!编崰q城看了陸安錦一眼,黑沉沉的眼底閃爍著一抹讓人看不懂的寒光,很快轉(zhuǎn)瞬即逝,招手讓侍衛(wèi)把陸安錦抬出院子用刑。
“沁妃娘娘!”陸安錦一驚,下意識推開鄭爍城就要往沁妃娘娘那邊沖,結(jié)果撞入一堵硬邦邦的胸膛,抬頭撞入一雙暗沉地仿佛看不到深淵的眸子,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整個吞噬殆盡。
被這人身上的凌厲氣勢鎮(zhèn)住,陸安錦一時忘記了反應(yīng),等回過神,鄭爍城親自上前捂著她的嘴巴把人拖出了原子扔在了地上。
“嗚嗚……”陸安錦拼命掙扎,狠狠咬向鄭爍城的手掌,用了狠勁,感受到鄭爍城身體一僵,飛出一腳將人踹開,厲聲吩咐:“用刑,讓她招供。若是不說出幕后主使,那邊就地正法?!?p> 正要用刑的侍衛(wèi)愣了一下,猶豫道:“蘇副將,將軍只讓審問她,沒有說現(xiàn)在要了她的命……”
萬一幕后主使還沒有問出來,這宮女卻死了,該如何跟沁妃娘娘交代?
陸安錦只覺得胸口都快裂開了,眼前一陣暈眩。
這個人,莫不是存心想弄死她?
鄭爍城一臉正氣:“此罪婢是害死瑜喬公主的真兇,身上還搜出了毒藥,若是不肯說出幕后之人,便是死有余辜。不必廢話,趕快用刑?!?p> 說著,他還吩咐人關(guān)上院門:”沁妃娘娘身子不好,莫讓她看到血腥的臟東西?!?p> “沁妃娘娘!”陸安錦定定看了鄭爍城一會兒,心下涼了半截,這個人——
真的要她死!
陸安錦忽然瘋了一般拼命從墻角爬起來,繞過了侍衛(wèi)的長劍沖院門沖了過去,大聲道:“您還記得當(dāng)年對瑜喬許下的諾言嗎?”
沒有原主和瑜喬的身份信息,陸安錦只能按著以往看過的劇本套路瞎來一通,但她不是沒有根據(jù)的,看沁妃娘娘剛進來時著急的樣子,如果瑜喬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那必定是受人所托,或是收養(yǎng)。
侍衛(wèi)們愣了一下:這婢女在說什么,是瘋了嗎?
鄭爍城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眼底閃過一抹飽含殺意的暗流,上前就要捉住她的肩膀,拔劍而出:“小心,她要對沁妃娘娘不利!”
侍衛(wèi)們聞聲而動,憤憤拔劍相向。
“住手!”沁妃娘娘匆匆拎著裙擺奔過來,嗓子都劈了音,“不許殺她!”
陸安錦不由得心生激動:有希望了!
她抓緊時間大喊一聲:“母親,我是瑜喬啊。”
千鈞一發(fā)之際,鄭爍城像是沒聽到沁妃娘娘的話一般,劍氣凌厲乘風(fēng)而至,眼看著鄭爍城的劍抵住陸安錦的脖子,忽然一道劍光閃過,夾雜著凌厲的寒風(fēng),只聽得哐當(dāng)一聲,鄭爍城的劍被挑飛出去,墜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顧晴明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鄭爍城,眼底高深莫測:“你想殺了她?”
鄭爍城也被迎面而來的壓迫之感鎮(zhèn)得后退數(shù)步,捂著胸口單膝跪下:“將軍,這罪婢謀害瑜喬公主在前,突生異動,屬下只是擔(dān)憂沁妃娘娘安危?!?p> 陸安錦扭頭瞪著鄭爍城,眼神凌厲:“你剛剛分明是要殺了我!”
鄭爍城一臉正氣凜然,朝著沁妃娘娘和顧晴明徐徐拜了下來:“屬下護主心切,若是沁妃娘娘和將軍要怪罪,屬下甘愿受罰?!?p> 顧晴明沒吭聲,眼底卻多了一抹深思,但是也沒讓他起來,只是轉(zhuǎn)身向沁妃娘娘請罪:“殿下恕罪,臣御下無方?!?p> 沁妃娘娘卻沒時間搭理他,只匆匆蹲下身看著陸安錦,像是試探又像是懷疑:“你方才說什么?”
陸安錦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硬生生把眼睛抹紅了才怯生生道:“沁妃娘娘,瑜喬命苦,幸得沁妃娘娘收留養(yǎng)育之恩,您的恩情我一直記得,這玉佩,是當(dāng)年您親手為我佩戴在身上的,對么?”
陸安錦心中如打鼓,賭沒賭對,就看命了!
然而下一刻,只見沁妃娘娘目露震驚,“你真是瑜喬?”
“沁妃娘娘,”顧晴明蹙眉,冷冷看著陸安錦,“據(jù)臣查探,她是公主的貼身婢女陸安錦,曾多次出入宮內(nèi)外?!?p> 陸安錦抬眸鎮(zhèn)定地看著他:“那是因為我冒領(lǐng)了宮女的身份,只是為了尋求生存。且不說這寂森可怖的冷宮,饒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沒有可依靠的人都會備受欺凌,何況我還是個受過沁妃娘娘恩惠的人,這些年沁妃娘娘不在,我沒少受過暗害,這一次下毒事件不就是如此嗎?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p> 沁妃娘娘喉嚨哽咽,忍不住愈發(fā)歉疚:“是我錯了……”
“沁妃娘娘,此罪婢也許是為了活命才撒這彌天大謊?!鳖櫱缑鞑⒉恍湃侮懓插\,冷聲質(zhì)問:“瑜喬公主多年來深居簡出,鮮少露于人前,僅憑你三言兩語如何證明你的身份?這玉佩若是你偷來的呢?害死瑜喬公主的毒藥就在你房中,你如何解釋?”
“沁妃娘娘殿下,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假裝婢女進出宮內(nèi)宮外,想要找機會接近沁妃娘娘,希望尋求庇護,但是一直沒有成功過?!标懓插\卻并沒有正面回答顧晴明的話,畢竟她第一個要說服的認是沁妃娘娘,她才是能做主的那個。
“若你說的是真的……”沁妃娘娘打量著小姑娘稚嫩的眉眼,和小時候有些眉眼相似之處,半信半疑地抓住她的手:“你真的是瑜喬?那這一次毒殺……”
陸安錦靜靜看著她,忽然哽咽道:“自從沁妃娘娘離宮以后,我便低調(diào)深居宮殿之中,和宮女陸安錦對換身份。這次的毒殺一事我真的全然不知,我記得當(dāng)時將粥送到房間之后便被人敲暈了,醒來婢女已死,而我成了殺人兇手,此事絕非我所為,沁妃娘娘,您要信我?!?p> 顧晴明抱著劍站在沁妃娘娘身后,探究的眼神緊盯著陸安錦,試圖從她的話語中找出一絲絲異樣,忽然感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氣。
他敏銳的抬起頭,正好看到匆匆收回目光的鄭爍城,深沉的眸子霎時間瞇了起來,眼神掠過一抹深意。
院子里一片寂靜,只有風(fēng)呼啦啦吹過的聲音。
“我深知這聽起來有些荒唐,可是,這玉佩做不了假。”
見沁妃娘娘面色一怔,似乎被回憶深深觸動,陸安錦深深磕頭,拼出最后一把:“我想沒有人比您更能了解我的難處,沁妃娘娘是否還記得當(dāng)年和我母妃的約定——不求瑜喬富貴顯達,只求護佑瑜喬一世平安?”
沁妃娘娘懷疑的神色終于龜裂,顫抖的握住她的手,連同那玉佩握在了手心,眼淚撲簌簌落下:“真的是你,瑜喬!太好了,你還活著,我還有補償?shù)臋C會……”
當(dāng)年嵐貴妃自殺前留給了心腹嬤嬤一句話和一塊玉佩,除了已經(jīng)死去的嬤嬤,這世界上便只有瑜喬和沁妃娘娘自己知道這句話,也只有這么幾個人知道這塊玉佩的來歷。
“瑜喬啊!”沁妃娘娘將陸安錦整個攬進懷里失聲痛哭,身體還在顫抖,后怕道:“這些年是我疏忽你了,我愧對你母妃的囑托?!?p> “殿下,您有自己的苦衷?!标懓插\拍拍她的背,動作輕柔,心中卻如兔打鼓,好險好險,總算是蒙混過關(guān)了!
沁妃娘娘抹著眼淚松開她:“瑜喬,小時候你都喚我母親……”
她苦笑一聲,拉著陸安錦站起來,愧疚道,“是我多年來愧對于你,你放心,今日我便帶你回公主府,皇上那邊由我去說,從今以后定不讓任何人欺辱于你!”
說著,她拉著陸安錦的手便要往外走。
顧晴明閃身攔下她:“沁妃娘娘恕罪,臣奉旨徹查瑜喬公主被毒殺整件事情,陸安錦是最重要的突破口,您不能帶她走?!?p> 沁妃娘娘梨花帶雨的面容猛地一沉,柔和的眉眼間竟也帶出幾分強勢,渾身散發(fā)著皇室公主的尊貴與威嚴之氣:“顧小將軍方才沒聽懂嗎?她是瑜喬,死的那個是瑜喬的貼身婢女陸安錦。毒殺之事的罪魁禍?zhǔn)走€藏在暗中,本宮絕對不能留瑜喬留在這危險之地。還是你想本宮的瑜喬再遇險一次?”
她冷冷盯著面如冠玉的顧小將軍,忽然冷笑:“算起來,瑜喬同你有婚約在身,如今她身陷險境,你還百般阻撓,到底是何居心?”
顧晴明頭都沒低,鎮(zhèn)定自若道:“沁妃娘娘息怒,此事乃是圣上有旨,所以臣會查清此事,今日若有冒犯,請沁妃娘娘見諒?!?p> “好一個圣上有旨!顧晴明,你倒是不怕得罪本宮!”沁妃娘娘安撫地握著陸安錦的手,冷聲表明:“既然你對瑜喬如此不上心,那這婚約就作廢了吧,省得你整日膽戰(zhàn)心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