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英棋握住墨染的手,愈加小聲道:“這事可不是人盡皆知的,但御史臺竟然知道了,參了一本上去,那蒲家二少爺就從樓上墜了下來,這事也不知會怎么斷。”
墨染抓住了鄭英棋話里的字眼,一開始鄭英棋描述這事便用了“摔”,現(xiàn)在又是“墜”,可見這位蒲家二少爺并不是因?yàn)樾邞嶋y當(dāng),才跳樓自戕,或是其中有什么隱情?
墨染努力在腦中搜尋,想蒲家與朝堂的聯(lián)系,到底是誰下的手?御史臺是監(jiān)察百官,是閑的得太無事可做了嗎?才會來參奏一個朝野之外的人。
蒲家式微,除子孫單薄外,更在于“朝中無人”,可這并非是說蒲家衰敗,二少爺做著錢莊生意,經(jīng)營著陽夏城中最大的錢莊,各地俱有分號,其財力不容小覷,有人說蒲家財富抵得過半個國庫,這是塊肥肉,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吧。
會被人盯上?是六皇子,還是太子?
六皇子氣勢強(qiáng)盛,封地又富庶,不會在意這一點(diǎn)錢的吧,而太子......空有太子虛銜,并無封地,也無累聚銀錢的渠道,而朝堂之上籠絡(luò)人心,或是為了民聲民望而放糧賑災(zāi),這都需要一筆巨款,既不能憑空變出銀子,那只能去圖其他渠道?
墨染心里直冒冷汗,這只是于此事上,最簡而易見地猜測,但凡事一眼即知的所想所猜,恐都不是事情真相,也或是六皇子斂財?亦或是互相誣陷?
鄭英棋抬手在墨染眼前晃晃,問墨染怎么呆住了,是被這事嚇著了?
墨染面露驚色,便順著鄭英棋的話答應(yīng):“是,我從未聽過這般駭人聽聞之事,怎么會被御史臺參奏?這姑娘以后可怎么見人?”
鄭英棋嗤之以鼻,絲毫不覺得這位二姑娘可憐,哼一聲道:“既然敢做出那沒臉的事,又有什么可憐的,既是過繼了,就是自己哥哥,兄妹茍且,想想就覺得惡心。”
墨染見鄭英棋一臉惡寒的神情,便不再多提,她并非是覺得那姑娘可憐,只是想問御史臺之事,所以才加了一句罷了,而鄭英棋卻只聽見了后半句,墨染再待要問,心中忽而警惕起來。
鄭英棋與她非親非故,更是第一次見面,即便是一見如故,也不可能這般知己相托,雖然此事可能已在各個府邸之間傳遍了,但也不應(yīng)該與只見一面的人這般談?wù)摪 ?p> 墨染心中警惕:“怎么她會與我說這些?有何企圖?難道玉京中只有鄭家知道此事?她今對我說過,那我林家也知道了,而我二姐姐又嫁給了太子......”
墨染越想越驚,盯著鄭英棋看,見鄭英棋利落眉眼之中,滿是鮮活英氣,大氣端莊,雖是女子身姿,但無一絲柔弱,若是換一身衣裝,定然女將軍,身板雖是弱小,但只憑她眼中氣魄,便能將人挑下馬,如此這般的女子,應(yīng)不屑用此深沉心計。
墨染自問:“難道是我多心了?”
然此事事關(guān)家族,不得不謹(jǐn)慎,這時墨染才知走這盤棋的艱難,確實(shí)兇險,只這祥和內(nèi)宅之中,便起了這些風(fēng)波,況郡主府女學(xué)?
墨染也壓低聲音,裝作好奇的樣子,試探著問:“那......這樁丑事,女學(xué)中竟無人知曉么?”
“怎么會無人知曉?就我一個傻子罷了,還以為是她胖了?!编嵱⑵孱H有些氣憤,“蜜兒早就覺得她不對勁,我母親也察覺到了,只是不好說,這下全都知道了?!?p> 墨染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松了一口氣,既然是全知道了,那也就無妨了,繼而面色稍緩,依然猜不透各種機(jī)竅,一時五內(nèi)憂煩,深恨自己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