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緩緩道:“安國侯府數(shù)年積霜,非一日可掃,大伯母這回得忙一些日子了?!?p> 林墨審忽而笑出聲,驚得墨染皺眉看他,不知他突然笑成這樣是何意?怎么有些“嘲笑”意味?笑成這樣不失謙謙君子,也實是不容易了。
林墨審毫不掩飾,笑著說:“大伯母持家......有幾分本事,可惜左右掣肘,況......似三姐姐這般冷眼旁觀的,又不止一個,一片冰上行走,自保都難,何況料理家事?”
墨染聽林墨審這樣說,心中疑惑,似她這樣冷眼旁觀的,府中不止一個?即便是五嬸嬸楊氏,也并非全然不參與府中之事,隱隱之中也要爭些東西,哪有一個真正“觀棋”的人?
林墨審笑笑,并不解釋,問墨染這次去郡主府上女學,可覺不安?他聽說韓元郡主為人很是嚴肅,喜好教訓小輩,問墨染聽了這些作何感想?
墨染眸中波光流轉,淡淡道:“女學中又非我一人,安國侯府如今又在風口,韓元郡主未必會和我說話,更談不上教訓。鄭家三姑娘已與我約好同去?!?p> 墨染說著便轉了語氣,笑看著林墨審調侃:“我倒是有人有約,不知五弟可與人有約?到了郡主府又該如何呢?”
林墨審頗是淡然地一收扇子,轉而定定地看著墨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輕輕悠悠地說:“我只管跟在三姐姐后面,做一個知禮書生即可,難道三姐姐在,還用我這個弟弟去沖鋒陷陣不成?”
他說得倒是輕巧,全然不似在家中一副老成樣子,這時倒是乖巧起來,墨染無奈抿唇含笑,嗔看著林墨審,再次問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林墨審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很是疑惑地問:“三姐姐問我什么?小弟實是聽不懂?!?p> 墨染被他氣得一瞪眼睛,含了一口氣,無奈這是車上,只得將這口氣咽了下去,和顏悅色、輕聲細語地問:“蒲家,你打聽到了什么?或是聽說了什么?”
林墨審神色一默,想了想問墨染是想聽街上的傳言,還是想聽他的推測,亦或是他打聽到的東西?
墨染掀開簾子問碧鶴到了哪里了?還有多久到郡主府?
大街上馬車行走緩慢,狹窄之處未及行人走路快,不過是彰顯身份、護住妝容罷了,況且馬車又要繞路,挑平坦寬闊的街道走,自然又多了不少時候。
碧鶴看看前面,她也不認識路,剛要向林墨審的小廝,就被林墨審叫住了。
林墨審從墨染身后一探腦袋,從墨染掀起來車簾的小口往外一看,縮回身子說:“還有一刻鐘,三姐姐想聽什么?”
墨染略一思索,便讓林墨審將他的猜測和打聽到的說出來,至于街上傳言卻來不及聽了。
林墨審笑笑:“其實時間來得及,我就給三姐姐,一一說個明白吧?!?p> 墨染伸手想打他,終是在要碰到他胳膊前收住手,氣惱地瞪林墨審,咬牙嗔他快說。
“大街上都傳蒲家亂倫,未免蒲公之名有污,應快刀斬亂麻,收拾了蒲家。更有甚者說蒲公子孫不成器,已敗光先祖恩德,應該......”
林墨審輕輕悠悠,語氣不緊不慢,聽得墨染心急,急切地問:“應該如何?你能不能快些說,你若是再如此,我明日就去找四嬸嬸了,看她說不說你!”
林墨審笑:“更有甚者說蒲家早就無法無天,應封府徹查!”
墨染眼眸一定,問:“背后是誰?操控者是誰?是六......還是......”
林墨審神色一變:“三姐姐慎言。”
墨染仍是追問:“你猜是誰?”
街上傳言必有背后之人指使,否則絕不可能傳遍全城,按說“倫理”之事最引人注意的應是那位“姑娘”,應是“禮法”,普通百姓哪里會想到“違背法紀”這一條?可傳言中的議論之處竟在蒲家“無法無天”,這實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