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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沉紗宮堆雪

二百零九、事了難以拂衣去,滿盤皆動功未成

庭院沉紗宮堆雪 冷恢 1425 2021-03-29 23:25:44

  蘇夫人心里含著氣,很想說幾句帶刺的話,可她到底忍住了嘲諷之意,開口道:“染兒便是這樣的孩子,生來骨頭小,比旁的孩子瘦了一圈。這么多年大嫂甚是費心,補品湯藥四季不斷,可這不爭氣的孩子還是這樣子?!?p>  老太太含笑朝蘇夫人望去,而后又看了看呂氏,拉著墨染的手又給了不少東西,足足三斤燕窩,令站在屏風(fēng)后面的林墨琋頓時怔住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墨染皮肉好似假的一般,笑得含蓄,眼睛里也透出幾分冰雪般的寒寂,口里只答應(yīng)著老太太的話,似是走神,卻又沒走神,終于熬刑一樣出了春僖堂,被朱氏邀請去前院喝茶。

  墨染心中突突一跳,不知六嬸嬸知道多少、又猜出來多少。

  她望著藍得沒有邊際的天,壯闊寥落中好像傳出幾聲鳥鳴,它在那天際之后,卻仍被人聽到了振翅掙扎的聲響。本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可心里卻亂得緊,好似怎么纏也纏不清了,就似飄遠了的風(fēng)箏線,因線太長,已看不到風(fēng)箏的樣子了。

  面對不同的人須得有不同的話來應(yīng)對,可這樣說下去,似乎難以自圓其說了。

  墨染實在沒有七竅玲瓏心,水晶玻璃心腸,應(yīng)對郡主府的事已經(jīng)分身乏術(shù);況且既上了女學(xué),便得學(xué)出個樣子來,學(xué)上留的那副繡圖還未動幾針;太子府那邊的消息更是知之寥寥。她費盡心思甚至險些搭上性命走的這幾步,似乎毫無作用。

  只是救了一個侍衛(wèi),又不知道救來做什么,不過......那侍衛(wèi)縱馬揚鞭的樣子,倒是......

  玉京城中將“林家三姑娘風(fēng)姿綽約”的消息都傳遍了,這位一向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三姑娘”,一時成了宴席之上、官眷口中的談?wù)撝耍颊f林家的女兒不簡單,二姑娘已是才貌雙全了,這位三姑娘又是一樣,言語之間還帶了嘆息:“可惜,林家的女兒都只是擺開看的,最后還不是......”

  她們掩面輕笑,眼神往上瞟,嘲諷之意含蓄在笑聲中,令站在門外的鄭英棋赤紅了臉頰,攥緊了手。

  蕭遠景自是也聽說了此事,大街上的言語有不少入了他的耳朵,下朝后便一直凝眉遠望,慢慢地往臺階下走,連蕭寰羽叫他也未聽見,冷不防被蕭寰羽拉住了衣袖,才回過神來道了一聲:“兄長,恕罪?!?p>  蕭寰羽打量著蕭遠景,皺眉問:“怎么今日神色恍惚的?可是身上傷未好?”

  蕭遠景搖搖頭:“聽說......曹將軍要回來了。”

  這句話雖說得沒頭沒腦,但蕭寰羽一直留意此事,便接住了蕭遠景的話:“不必擔(dān)心,我們手上有賬簿,你怕什么?況你出京一事又無證據(jù)?!?p>  蕭遠景神情立時異樣起來,躊躇許久才道:“我......賬簿......”

  蕭寰羽手心也捏了一把汗,怎么難道四弟并未拿到賬簿?或是......可看六弟近日的樣子,隱隱露出慌亂,莫不是曹將軍得了兩本賬簿?

  蕭遠景收斂神情,將那晚之事與曹將軍相談之事合盤托出,便看到蕭寰羽神情逐漸凝重,拳頭也漸漸攥成石頭一般,一抬手朝自己揮過來,蕭遠景急忙閃身躲避,立時抓住了蕭寰羽手腕,忙低聲道:“兄長,這是章玉臺!”

  蕭寰羽被氣糊涂了,呼出一口氣看著蕭遠景,極力忍耐住心中怒火,咬牙問:“還做了什么?一并說了吧?!?p>  那晚蕭遠景從蒲家死士身上截下了賬簿,為未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轉(zhuǎn)身縱馬行了一段路,便被曹將軍迎面截住。

  曹將軍在馬上拱手,竟然悠悠地說了句“四王爺,下官有禮了?!?p>  蕭遠景捏緊了懷里的賬本,眼神如刀地看著曹將軍,終是不得已回了一禮,心中暗笑:“原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p>  曹將軍說他營賬就在此不遠,請四王爺歇息一夜,江邊野地,怕是也尋不到客棧。

  蕭遠景嘴角挑起一抹輕笑,懷揣賬本,只身進了曹將軍大營。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坐下,蕭遠景身上血跡未干,于油燈下隱隱透出暗紅色。

  更深露重,營賬里也是凜凜風(fēng)寒,鐵甲、黑衫相對,別是一番敘談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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