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住的這家店挺有意思,叫連升店,搏了個連連高升的彩頭,里面裝修的那叫個富麗堂皇,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皇宮呢,而真正有意思的還不是這些,真正有意思的是這家客棧里面的模式。
走進這連升店,紀尋恍惚間有種錯覺,像是走進了記憶中的大商場。這店有四層,一層是一個個小鋪面,出售的東西具是些文房四寶,雖單一卻全面;二層是書店,里面的書籍縱橫錯列包羅萬象;三層是間大茶樓,有戲劇,有歌舞,侍女長袖招展,茶客吟詩弄文,一派黃金屋美嬌娘的氣象;四層是一個個單間,分上房三十六,客房七十二,另有四間至尊房煞是矚目。
紀尋從未想到在這個時代能見到如此精致的商業(yè)模式,是以不由自主的想見見這家店的老板。
店里的小二顯然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其不知從哪里瞧出了紀尋是個罕見的大主顧,立刻低眉順眼的迎了過來,端茶倒水無微不至,而后委婉的告知紀尋,因春闈將至,店里沒什么客房了,唯有那一間至尊房尚還空著,拍馬屁說:“哎呦喂,公子,小店剩下的這間至尊房原是在等待公子入住啊?!?p> 瞧人家這素質(zhì),話說的多,事做的面面俱到,將客人碰到天上去了,讓人云里霧里,仿若不住那至尊房就對不起自己的身份似的。更可貴的是,人家對價格只字不提,似乎金銀便是辱沒身份似的。
別人問沒問價格紀尋不知道,但他沒問,反正以他的身家,這就是家實實在在的大黑店他也住得起,再者說,人家搞這么大的排場,不可能是黑店,那么既然別人住的,紀尋覺得自己自然也住得。
于是乎當(dāng)即大手一揮讓小二前面帶路,進了那僅剩的意見玄字房。
紀尋打眼將房間掃了掃,不由得暗自咋舌,好家伙,一水的金絲楠木家具,裝飾用的瓷器看起來哪樣都是個好物價,這陳設(shè),確實當(dāng)?shù)闷鹬磷鸲?。說實話,現(xiàn)今的紀尋雖然有錢,可還真沒見過什么甚好的物件,當(dāng)初那三顆夜明珠便是紀尋所見中頂尖的了,而那樣的夜明珠這房間里有四顆,且還要大。
眼前所見,若不是紀尋知道自己的身家,怕是當(dāng)場就得被嚇跑了,乖乖,這得多少錢。心里嘀咕一下,面上卻不漏聲色,大大方方的往太師椅上一作,甩手就是一袋子金葉子扔了出去,說:“這房子不錯,小爺我住下了,去,給小爺我準備洗澡水。”
那一袋金葉子足有兩斤重,折合白銀兩千兩,那小二的手肉眼可見的哆嗦了一下,怕是也沒見過出手如此豪爽的敗家子,可人家的職業(yè)素質(zhì)擺在那里,立刻喜笑顏開的應(yīng)了聲出去準備了。
這店小二一走,紀尋立刻坐不住了,忙不迭的站起來在房子里左翻右看,連日趕路的疲憊也顧不得了,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兩眼放光,嘖嘖稱奇,尋摸著自己要不要把家里也弄成這樣。
不片刻,敲門聲響起,紀尋趕緊又回到太師椅上坐下,并裝模作樣的端起了茶杯,這才說了聲進來。
店小二推門先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四個漂亮姑娘提著桶拿著盆,進來先給紀尋行了個禮,得到回應(yīng)后立刻忙乎了起來,店小二對紀尋說:“公子爺,這四位姑娘可還能入的了法眼。要是可以的話,這幾日就由她們貼身服侍公子了?!?p>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紀尋明顯感覺店小二口中的貼身二字別有意味,好嘛,沒想到?jīng)]跟許靖住進青樓,他自己倒是一頭鉆進了一個更大的脂粉窩。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左右錢都給過了,不享受白不享受,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留下了這四位姑娘,并在心里這么告誡自己:淺嘗輒止,我是個有底線的人,不礙事,不礙事,蕓娘不會生氣的,嗯,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
天見可憐,紀尋前世今生都沒洗過這么舒服的澡,是以洗完后的紀尋,只覺得神清氣爽,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體的某個部位發(fā)了炎癥,有些難受。
為了避免自己做錯事,紀尋更衣之后當(dāng)即表示要下樓轉(zhuǎn)一轉(zhuǎn),由芍藥和甜菊兩位姑娘作陪。
下樓的功夫,紀尋頗為好奇的問:“你們這店頗為不錯,卻不知老板是誰?”卻沒有得到答案,兩個姑娘說他們只知道大掌柜,卻不知東家是誰,好像頗為神秘,紀尋聞此便也不再問,饒有興致的從三樓慢悠悠的轉(zhuǎn)到了一樓。
又遇到先前拿店小二,其湊了過來,在紀尋身邊壓低聲音說:“公子爺是來科考的吧?!?p> 紀尋:“這時節(jié)小爺不是來科考的難道是來踏青的不成?!?p> 店小二的聲音更低了:“公子爺可有把握高中啊?!?p> 這話就問的有些貓膩了,是以紀尋猶疑的看著他,問:“怎么,你有門路?”
店小二:“瞧公子爺您說的,小的不過是個端茶倒水的粗鄙仆人,哪能有什么門路,可我們東家有啊,公子爺可有興趣?”
紀尋對這家店的東家更好奇了,于是再問:“你們東家是誰啊?”
未成想這店小二卻說:“東家是誰小的也不知道,但門路卻是有的,公子爺要是有興趣,可隨小的去三樓雅間坐坐,門路自清。”
紀尋更好奇了,他倒不是想作弊,可卻著實想去見識見識,是以當(dāng)即讓其帶路,一行上到三樓,步入了一個碩大的雅間,此時,里面已經(jīng)坐了數(shù)十人,看樣子都是富家子弟,富的流油那種。
店小二給紀尋找了個位置坐下,說了聲讓紀尋稍等后便帶著兩個姑娘離開了,留下紀尋一人在這里沒頭沒腦的瞎等,紀尋也不認識其他人,是以等的有些別扭,可在好奇心的趨勢下還是耐著性子等了下去。
約莫著半個時辰的光景,一個肥胖中年富商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先是個幾個公子哥打了招呼,而后站到正中央,抱拳四拜后說:“鄙人王三甲,添為連升店的掌柜,這里見過諸位公子了?!?p> 有人不耐煩的說:“客套話別說了,抓緊進入正題吧?!?p> 王三甲也不生氣,卻也沒有賣什么官司,言簡意賅的消除了紀尋的疑惑:“今天大家是來著了,今天拍賣的是三鼎甲的名額,老規(guī)矩,價高者得?!?p> 聞言,紀尋差點一屁股從椅子上跌下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王三甲,怎么都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拍賣三鼎甲,這他娘的是要拍賣狀元,榜眼,探花啊,天啊,這世道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天啊,到底是誰敢有這么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