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文院,顧淮的寢臥內(nèi)。
顧淮躺在床榻上,修長白晳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紗幔另一只手捂著胸膛大口的呼吸著,急促的呼吸聲在夜晚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因為顧淮素來不喜歡留人在身旁守夜,所以哪怕這主臥的東西被打的七零八碎的,若沒有他的命令,也斷不會有人敢闖進來。
過了一會,顧淮的呼吸聲漸漸平穩(wěn)了。
原本因為疼痛而青筋暴起的手松開剛剛一直扯著的紗幔,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心跳聲。
當感受到那一陣陣有力的心跳聲后,顧淮勾起了嘴角輕聲笑著。
蒼白無血色的臉上聽著有力的心跳聲后,漸漸的也有了血色,在燭光的映襯下,越發(fā)的紅潤。
俊美如刀刻般的臉上,全是欣喜歡愉之態(tài)。
“季姜,我終還是將你救了回來。也為此,我們將終身糾纏在一起,但我不悔?!鳖櫥撮]著眼睛呢喃的說道。
一陣寒風刮過,掀起地上的雪花,忽又將雪花落下,整個太師府又恢復了寧靜。
轉(zhuǎn)瞬天明,季姜坐在銅鏡前,看著木辛給她梳著發(fā),眼神轉(zhuǎn)動著,思考著發(fā)生的一切。
即使過了一夜,季姜還是覺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季姜安靜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看著木辛有些害怕的給她梳著發(fā)髻,拍了拍木辛的手,讓她放心,她不會因為木辛梳斷了幾根發(fā)便就處罰她的。
因為昨晚的折騰,季姜的發(fā)有些粘在一起有些發(fā)絲甚是都打結(jié)了。
木辛低頭看著自己手上剛剛梳下來的斷發(fā),又抬頭看著季姜絲毫沒有被影響地看著銅鏡。
這瞬間,木辛有些欲哭無淚,第一次覺得給季姜梳發(fā)是一件比去陪同姑娘給老爺請安還要緊張的事情,看著斷發(fā),木辛好幾次都準備跪下去請罪。
過了半晌,木辛這才收了手,滿意的看著季姜的發(fā)髻,呼了一口氣,放松一下心情,但見季姜還在發(fā)呆,福了福身說到,“姑娘,雙刀髻發(fā)式梳好了?!?p> 季姜聽到木辛的聲音看著銅鏡勾唇笑著,抬手扶著發(fā)看著銅鏡晃了晃腦袋,一時間有些感慨,“木辛,無論何時也只有你梳的發(fā)最是令我滿意,這發(fā)髻模樣我好久沒見過了。”
聽到季姜夸她,木辛低頭害羞的笑著,但在聽到后半句的時候,木辛微微抬起頭看著季姜,不明白季姜為什么要這樣說。
但想了想,從季姜昨晚醒來便就一直有些奇奇怪怪的,這再說一些奇怪的話好像也不奇怪了。
“姑娘說的話是越來越糊涂了,姑娘每日的發(fā)髻都是木辛梳的,若是姑娘喜歡,木辛便就給姑娘梳一輩子的發(fā)。”
“梳一輩子的發(fā),那豈不是得在身邊一輩子?我可舍不得讓你一輩子都不嫁人?!?p> “姑娘......”
聽到季姜說她嫁人,木辛一下子羞紅了臉。
“對了再過三日我便就及笄了,嗯...我想著今日去寺廟里拜一拜,為自己積點功德。你等會去讓馬夫準備一下馬車?!?p> 季姜見著木辛嬌羞的樣子低頭一笑,這一笑讓木辛看迷了眼,心中贊嘆著她家姑娘可真好看。
屋內(nèi)的君子蘭是開的越發(fā)的旺盛了,君子蘭不僅是她,梗是母親的最愛。
人人都知道過幾日便就是她及笄之日,卻鮮少有人記得,過幾日也是母親的忌日......
季姜心中有些低沉,有些嘲諷到想著,母親的忌日怕是只有那寺廟里的菩薩和她一樣最是記得了。
側(cè)頭看著面前擺放著銅鏡,季姜覺得發(fā)髻上差了點什么。
眼睛一掃拿起匣子中的一支玉釵準備戴上,但戴了幾次都戴歪了,低頭看著手上的玉釵,季姜有些失神。
季姜記得自從她跟隨在太子身側(cè)后,為了方便做事,便就再也沒梳過發(fā)髻,只是簡單的拿著冠束上,草草了事。
如今再看卻是連釵子都戴不上了!
“木辛,你來給我戴上?!奔窘粗~鏡伸手將玉釵抬到身側(cè)遞給木辛。
“是。”木辛彎腰接過玉釵,給季姜選個好角度戴上,看著銅鏡木辛想了想,還是說道,“姑娘,今日原本是約了太子殿下在醉仙居見面的,若是去了寺廟這豈不是會讓太子殿下惱怒?若是不見太子殿下,這日后如何給太子殿下留下影響好入那東宮呢。”
季姜歪頭想了想,算算日子,的確今日便就是自己約太子殿下在醉仙居見面盤算著日后奪權(quán)位的日子。
這一日季姜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太子說自己年幼時便就如何對她的容顏沉醉的,如何答應(yīng)許她后位的。
呵,真是諷刺,她當時可真天真,這種話都信。
“姑娘?”
“木辛,等會你親自去一趟醉仙居向太子殿下表達歉意。就說我今日偶感風寒,十分不適,若是見面恐將病氣傳染給殿下,今日爽約改日定當做東給太子殿下賠罪?!奔窘肓讼?,拉過木辛的手臂,小聲的囑咐道。
“是,奴婢明白了?!蹦拘咙c點頭,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對方是太子殿下啊,若是她家姑娘就這樣失約了,太子殿下一個不高興那豈不是就有了大麻煩。
“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去見太子殿下吧,這去寺廟拜佛明日也是可以的。”木辛低著頭看著季姜勸說著,木辛心中想著她家姑娘可不能得罪權(quán)貴,尤其是太子殿下,不然這日后還怎么謀取后位啊。
季姜扭頭看著木辛,想起以往的種種,知道木辛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在為了她著想,冰冷的心一軟,如遇冬日暖陽,驅(qū)散了寒冷溫暖了她整個身心。
季姜放柔了聲音對著木辛說到,“放心吧,太子殿下即使會惱,但當他在醉仙居遇到一個更加有價值的人的時候,便就會覺得我今日的爽約沒什么,甚至可能會覺得還好我沒去呢。”
“姑娘說的奴婢雖然不明白,但奴婢覺得姑娘好像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的?”木辛聽著季姜說的有些不解,自從昨晚季姜醒過來后,就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但是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好了,你照著我說的去做就是了,別的無需多問??烊ツ眯┰缟艁戆?,我餓了?!?p> 季姜看木辛有些懷疑了她的話了,但她現(xiàn)在不想讓身邊人知道自己發(fā)生的事情。
畢竟這件事情哪怕她說出口也沒多少人會相信,只怕會把她當成瘋子看待。為此季姜誰也不會說,至少在她徹底明白這一切前,這件事情也只會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季姜瞧著木辛還是看著她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姜低頭假裝咳嗽了一聲算是提醒她一下,木辛這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便就去準備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