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參加完一個學(xué)術(shù)交流會,往住的地方走。已是深夜,因為離住的地方不遠,她選擇了步行。
是夜,街上的人很少,燈光柔和,雖是秋天,有些許涼風(fēng),在這柔光里走著,毫無冷澀之感,反而別有一番意味!
簡溪愛這樣的夜,和國內(nèi)的秋夜一樣!很奇怪,換了城市換了國家,她的歸屬感還是那樣保持著,或許她就該屬于秋天,她的孤獨也屬于秋天!只有秋天才是她最熟悉的!所以,毫無違和之感!她安心。
簡溪走著,手機鈴聲想起,不用看,是沈童鑫!自從來了這里,沈童鑫巴不得二十四小時知道簡溪的消息!
簡溪挑起嘴角,微微一笑,打開手機接通,只聽那頭些許慵懶的聲音,就知道剛起床,
“嗯~在哪呢?”
“嗯。路上,馬上到家?!?p> “這么晚?早些回家,別凍著!”
“好~晚安!”
“……”
“晚安~”
簡溪聽出了沈童鑫的不舍,心里暗暗一笑,曾經(jīng)的自己對那個人的不舍,離她很遙遠了……輕舒一口氣,繼續(xù)往住的地方走。心是孤獨的,但心卻是暖的。她已習(xí)慣沈童鑫的噓寒問暖,慢慢感受他對她熾熱的關(guān)懷,她很受用。
在她快要到家的時候,還在回味著剛剛的那通電話,無意間暼見后面有個黑影,大概離她有十步遠,心里有一些哆嗦,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手里悄悄從包里拿出口噴,撰在手里。
就在她開門的那一瞬間,那個黑影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她嚇出一身冷汗!但眼疾手快,抄起家伙就往那人臉上噴去——
“啊……啊……”黑衣人捂著臉,很痛苦的樣子,簡溪心里腹誹,就這兩下子,還想跟蹤我!
“簡溪!是我!”
這下簡溪懵了!中國人???這聲音似乎在哪聽過…怎么還認識我?!急忙抓起那個彎著腰的男人肩膀,
“常遠??!……”
而此時的常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眼前人擁在懷里!
簡溪愣住,整整十秒。她的腦海里翻著之前交流會的畫面,在記憶里尋找常遠的身影,卻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不是,你不是在………”簡溪想要推開他,可眼前的人把她箍得越緊,
“別動!”常遠很大聲,似是不想任何人打擾他此時的心境,埋在她的發(fā)間,感受她的氣息。
簡溪無奈地笑,她打心眼里把他當(dāng)?shù)艿?,他此時的行為姑且理解為思鄉(xiāng)心切吧!
“好~~”說著輕輕拍了下常遠的后背,已示安慰!
“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嗎?”過了大概有兩分鐘,突然,肩上的人發(fā)話了,聲音輕柔,沒有常恒那么渾厚,可身形是如此相似,寬寬的肩膀,同樣把她圍在懷里,感覺是如此相同!久違的……
正想得有些發(fā)呆,對面的人早已抬起頭,直直地看她,等待她的回答,
“啊……來吧!”簡溪摸著門卡,刷了下,門打開。簡溪進門,讓常遠隨便坐,自己去了廚房,開放式廚房。
常恒環(huán)顧著西周,公寓不是很大,簡約風(fēng),家具少而簡潔,一張深棕皮質(zhì)沙發(fā)杵在客廳中間,散著幾個米色抱枕,旁邊是一個米色落地?zé)?,像一個哈著腰點頭的人影,一個鐵藝小茶幾,一本打開的關(guān)于建筑的圖冊。
常遠走到落地?zé)襞?,找到開關(guān)打開,又轉(zhuǎn)了下燈罩,讓燈光往沙發(fā)旁邊斜了斜,然后,把自己一屁股陷進沙發(fā)里,看向廚房忙碌的身影,眼神低沉幽暗。
簡溪端了兩杯紅茶過來,一杯放常遠前面的在茶幾上,一杯自己端著。坐在隔常遠兩個位置的沙發(fā)上。她知道常遠一直看著自己,但她不想對上他的眼睛,有些莫名心虛。
慢慢的喝著手里的茶,竟不知以什么樣的話題開頭。
“你怎么——”
“最近好嗎?”
沒想到,兩個人同時開頭,但常遠快了一步,問了出來,簡溪尷尬,低下眼,看著手里的茶水,印出自己的倒影!
“嗯。我還行!你呢,畢業(yè)了嗎?”
“畢業(yè)了,兩個月前。”
“對了,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我記得斯坦?!?p> “你還記得上次的建筑研討會?”
簡溪想了想,那是她剛來美國不久,參加的第一個研討會,那次,她還作了演講。
“我想起來了,你也去了?”
“嗯。你的演講很出色。”說著,常恒的嘴角斜出一個弧度。
簡溪的臉有些發(fā)燙,
“謝謝!”
“那后來……”
“后來會議結(jié)束后,我找過你,沒找到。”
的確,那次她有事匆匆忙忙地先走了。
“后來,我問了主辦方你的學(xué)校,知道了你在康奈爾。我又去學(xué)校找過你。看到了海報,看到了你的名字,我就來這邊找你了!”
簡溪內(nèi)心詫異,常遠的執(zhí)著,對她的執(zhí)著!不知如何回他,只能略懷抱歉地又回了聲,
“謝謝你常遠!”
兩個人又陷入沉默。
“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對你說的嗎?”常遠拿起茶杯喝了口,抬頭看向簡溪,
簡溪心里一驚,轉(zhuǎn)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神,睫毛很長,眼睛黑而深邃,迅速撇開眼睛。
她碰到常遠,心里最想問的是另一個人,又害怕說到另一個人,可她無法開口,這無疑切開傷疤,只能等著常遠切入主題。
而這時,常遠開口,她知道關(guān)于那個人,來了!
她當(dāng)然知道常遠之前對她說的,好好對常恒,可她沒有做到,此時的她更加心虛,
“很長時間了,忘了?!焙喯皖^笑,
“我說過,你要是沒有和我哥在一起,你就是我的?!?p> “?。 焙喯吞ь^,她不敢相信,他會提到這一句!她忘了,她確實忘了!
常遠突然挪到她身邊,靠得很近,和她的臉只差了一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
“怎么,忘了?”常遠側(cè)過頭,對著她的耳朵問,這一句問的很小聲,就像聲音磨著嗓子發(fā)出來,帶著磁性與誘惑!簡溪只感覺一股熱氣只熏她的左臉,她閉上了眼,一把推開他!
“常遠,別胡鬧!”簡溪站起,握緊了粉拳,這個動作,常遠看在了眼里,轉(zhuǎn)過身,不再看簡溪。望著前方,端起了茶又抿了一口,涼了,可也冷卻不了他多年積壓的心火!
“呵呵!”常遠笑了兩聲,簡溪莫名,
“當(dāng)初,為什么拋下我哥?”常遠質(zhì)問,
“……”簡溪沉默,
“為什么?”常遠又問,這次透著冷漠。
“沒有為什么,我當(dāng)時只想讓他得到他應(yīng)有的幸福!僅此而已!”簡溪回答的很自然,心里有些掙扎,如今她更怕自己的話,刺激到常遠。
“可他幸福了嗎?”
可他幸福了嗎!簡溪轉(zhuǎn)頭看常遠。她當(dāng)時的想法難道真的錯了嗎?她只知道,不管常恒和誰在一起,但只要和她在一起,肯定不會幸福!
“他不是結(jié)婚了嗎?”
“結(jié)婚了就一定會幸福?”
簡溪又一次孤疑地看向常遠!她理解的婚姻,就是得到了幸福!
她的母親離開了,據(jù)說又結(jié)婚,母親幸福了,以致她從來沒有來看過她,他的父親也再婚,看著父親家里的一家三口那么溫馨,她覺得幸福!
可無論哪一種,都不包含她,她自己從來覺得,自己不屬于任何一段婚姻,而常恒結(jié)婚了,她也必須成全,逃離!因為他也獲得了幸福!
而現(xiàn)在常遠對她說,常恒不幸福!不可能!
“我哥他心里很苦!我不希望他這輩子就這樣苦下去!”常遠不看簡溪,繼續(xù)說。
“你是唯一能救他的人!而你早已放棄!只能說明,你不那么愛!算了,你一向冷漠!我說了你怎會理解!”說著,他站起直直往門口走去!簡溪還在想著他的話,看他要走,她連忙抓住他的衣服,
“常遠??!常遠,你告訴我,常恒他,他怎么了?”
“和你無關(guān)了,現(xiàn)在!”
說完,奪門而去。
常遠對簡溪很失望,沒有告訴她常恒的事。他在賭,賭簡溪會回去看他哥!他知道,她還愛著他哥!
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你會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