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利先生才從那間二百平米的豪華臥房的床上爬下來,準確地說,是從艾敏怡的身上爬下來。利先生累得差點兒虛脫。不過他的感覺實在是,怎么說呢,爽爆了!
利先生披上睡袍,在艾敏怡臀部上拍了一下,心滿意足地走出臥房,來到外面的走廊上,看到哥利亞正在那兒來回溜達著,于是叫住這個兩米五高、至今沒嘗過女人味的猛漢,指著臥房笑嘻嘻地說:“里面有個好玩意,你可以嘗嘗。記得穿上‘工作服’,我還得用呢。完事看緊她,咱爽夠了再送走?!闭f完,利先生走向樓下的辦公室,想看看阿來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哥利亞聽了利先生的話,明白他說的是誰。史前巨人晃晃腦袋、推門進去,看到艾敏怡兩手搭在床頭、俯身趴在床上,渾身上下像過電一樣哆嗦著、啜泣著。
哥利亞咬咬嘴唇,嘆口氣,走上前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可憐的異國女孩,眼里充滿哀憐。他去到床頭,要替艾小姐解開手銬。剛打開一只,冷不防艾敏怡抬手就是一下。手銬力度十足地砸在哥利亞的眉弓上,頓時滲出一股鮮血。
“滾!”艾敏怡朝哥利亞羞憤難當?shù)嘏鸬馈?p> 哥利亞沒說話,捂著滲血的額頭,后退著離開臥房。走廊里,路易生正興沖沖地奔來。他也是剛剛得到利先生的恩準、前來這邊嘗嘗鮮。哥利亞一把攔住路易生:“別進去,否則我弄死你!”
路易生怔了一下,望著比自己高出半個身子的史前巨人,頓了頓,道:“咋了?你爽夠了、我不能進去?”說完,他使勁搖撼著哥利亞的手臂,對方紋絲不動。路易生有點兒窩火:“到底啥意思?”
“沒啥意思??傊?,你要是進去,我就弄死你!”
看著哥利亞怒氣沖沖的樣子,路易生沒敢來硬的。他悻悻地擺了下腦袋,轉(zhuǎn)身離開。哥利亞則捂著額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樓下,利先生的辦公室里,監(jiān)控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阿來通過眼鏡里的攝像芯片傳到這邊的情景。利先生把臉湊到屏幕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
“就是這里,”屏幕上、阿來指著面前的一扇沉重的鐵門,對身邊的鐵玉說:“你聽!”
阿來被利先生“發(fā)配”到馬爾斯島已經(jīng)半個多月,因為家人的安危攥在利先生手里,他只能遵從對方的指令、暗中調(diào)查馬爾斯島可能存在的秘密。這半個月里,阿來已經(jīng)和鐵山“遺落”在這邊的弟弟鐵玉成了朋友。他們兩人,都屬于心思縝密、言語不多,平日只知悶頭做事的類型,所以很容易走到一塊兒。即使兩人之間沒什么話,但因為性格的接近,互相看著都比較“順眼”。而且有些時候,有些話沒必要非得說出來,心意相通的朋友,彼此掃上一眼,就知道對方的意圖。
但即使對鐵玉,阿來也沒有透露他來馬爾斯島的“使命”,只是婉轉(zhuǎn)地表達了自己來島幾天后對這邊很多事的懷疑,或者說是好奇。比如:
周馥之對外說這邊將興建東陸國最大的海上生活區(qū),所以派工人們過來建設(shè)平臺。工程至今已經(jīng)一年有余,深入海床的金屬立柱打了不知多少根,一個個七扭八歪的平臺也建了起來,但所有的合金柱幾乎都沒有嚴格地垂直海平面,彼此之間最大的夾角有的超過15度,而且每個柱子高低不平。在這樣的立柱上面建設(shè)平臺,質(zhì)量可想而知,人們不可能生活在傾斜的平面上,這是常識。那么,所謂的生活區(qū)更是從何談起?還有,如果這些柱子是用來支撐平臺的,它們應(yīng)該有一定的規(guī)律,比如某一組柱子圍成圓形或者方形或者其他規(guī)則的幾何圖形,但已經(jīng)建成的這些歪歪斜斜、高低錯落的合金立柱,經(jīng)過阿來這些日子的觀察和粗略計算,它們毫無章法,東一根西一根、簡直是隨心所欲地插在海平面上。
還有,市政廳說生活區(qū)工程含有技術(shù)機密、不能對外,所以工人和監(jiān)管在工程徹底結(jié)束前都不能上岸。那么所謂的技術(shù)機密何在?阿來沒有見到。況且一座區(qū)區(qū)海上平臺,別的國家二十年前就玩過了,哪還有什么機密可言,別人不懂怎么蓋房嗎?如果非要說有,也許就在馬爾斯島的一把手毛赫的辦公室里。阿來曾經(jīng)跟著幾個工人、去到毛赫所在的9號船上送一批鮮果,他此前已經(jīng)得知毛赫等高管在幾公里外的一個操作平臺上,所以阿來中途悄悄離開了隊伍,潛入島主的豪華艙房。在艙房的幾分鐘里,他發(fā)現(xiàn)大量的關(guān)于活潑金屬的數(shù)據(jù)資料和相關(guān)書籍。透過通往船艙后面的一個隱蔽隔間的窗口,阿來看到里面有很多化學實驗用的器具,以及并排放置的好幾個精致的銀色小鉛瓶。
阿來是警校畢業(yè),對化學只是一知半解。他不明白那些化學書籍、實驗器具和小鉛瓶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只是覺得這些東西肯定和馬爾斯島這個龐大工程背后的秘密相關(guān),而和什么狗屁海上生活區(qū)毫無瓜葛。他離開毛赫的艙房、路過隔壁一個管道間時,隱約聽到里面?zhèn)鱽黹L短不一的叩擊聲。憑著多年的從警經(jīng)驗,阿來敏銳地意識到這是摩爾斯電碼。只是他當時著急跟上隊伍返回,沒聽確切。所以這天晚上,當又一批物資從G5運到馬島、需要緊急儲存時,阿來主動“請纓”幫忙送到9號船,并拉上了鐵玉。
現(xiàn)在,阿來和鐵玉趁著其他工人往船上搬運貨物的機會,溜到那個發(fā)出信號的管道間的鐵閘門外,側(cè)耳聆聽著。
里面沒什么動靜。
阿來不死心,輕輕在外面敲了兩下。幾秒鐘后,閘門里再次傳出和阿來上次聽到的長短頻率一樣的叩擊鐵管的聲音。
“H-E-L-P,嗯,是摩爾斯碼,有人求救?!辫F玉聽了兩次后,肯定地對阿來說。
“誰再里邊?”阿來看看鐵玉,朝鐵閘門輕聲問道,里面沒有回響。
門外的兩人用目光詢問對方:下一步怎么辦?
“Who?!”這當口,一個悶雷般的聲音從他倆頭頂上方的甲板上傳來。一個蓄著連鬢胡子的中東士兵、端著微沖站在他倆面前。
“媽的!壞了老子的好事!”利先生無限惋惜地拍了一下桌子。通過剛才的幾分鐘,他確定阿來眼前的這間小屋里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秘密,甚至是整個馬爾斯島的秘密,也就是那個沃洛金為什么要拿下袁道安地塊的秘密。眼看這個秘密就要揭曉,被這個只吃羊肉的王八犢子給毀了!
利先生眼看著阿來和鐵玉被帶到甲板上,面對著那個“吃羊肉”的士兵,比比劃劃地解釋著。他大失所望地仰靠在椅子里,一邊品著紅酒,一邊盯著屏幕,一邊回味著剛才在臥房里和艾敏怡“激戰(zhàn)”的精彩片段。
這個時候,下了幾個鐘頭的雪終于漸漸停歇;已是夜里9點多,距離宵禁不到一個小時。在威山路的賭場里翻新、裝修的工人們正在陸續(xù)離開,監(jiān)督工人干活的煙槍待眾人走后,也叼著煙離開堂口。他繞過一條街,來到幾百米外的另一座鴿寨下,走進樓道。
那里,有前幾天他剛租來的一個新的住處,用來安頓他和阿妙的愛情。因為現(xiàn)在的賭場面目全非,要全部換裝一新,起碼到明年開春了。賭場的兩層經(jīng)營場地受損最為嚴重,最底層安置乾公子的地方?jīng)]有多大損傷。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前兩天煙槍讓博士在賭場后面另外找了間廢棄的冷庫,臨時安置這個A9的要員。
也因為賭場裝修,煙槍就在這幾百米外的鴿寨里,給他和阿妙兩人搭了個臨時的“小窩”。
一個月前,當煙槍和阿妙終于有了“實質(zhì)性”的進展后,阿妙同意和他在一起,但有一個要求,就是“停止以往打打殺殺的勾當”。煙槍很覺委屈:賭場,就是錢來錢往,哪有什么打打殺殺?
“沒有更好?!闭f完,阿妙主動給了心上人一個吻,美得煙槍一整天都飄在半空里。
屋里沒開燈,黑乎乎得嚇人。煙槍一邊撳動開關(guān)、一邊輕呼“阿妙”。
燈亮了,屋里頓時燦爛如晝。阿妙黑著臉、眼圈泛紅地坐在門口對面的椅子里,瞪著煙槍。
“怎么了寶貝兒?”煙槍走到阿妙跟前問,兩只手開始不老實。阿妙推開煙槍,理了一下頭發(fā),若無其事地緩緩說:“兩件事,一件好的,一件壞的,你想先聽哪個?”
煙槍搞不懂阿妙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又不敢細問,想了想道:“那就……好、好事?”
“好事是,我懷孕了?!?p> “啊?這剛多長時間?”煙槍話音未落,腿上就挨了阿妙一腳。他趕忙道歉:“就當我……我剛才放了個屁。那、那壞事呢?”煙槍哆哆嗦嗦地問。剛問完,腿上又挨了阿妙一腳:“阿古呢?你給老娘把阿古找回來!否則你死定了!還有我肚子里這個小王八羔子!”阿妙吼著,緊接著嚎哭起來。
阿古丟了?煙槍還是剛知道這件事。G5有人走失、確切點兒說是“被”走失,跟日出日落一樣的尋常。但他萬沒想到會發(fā)生在未來的小舅子身上。
甭問,這事準是利先生他們干的。如果是他煙槍的手下抓人,他事后都要一一盤查,以免誤傷熟人或者友軍。
“什么時候的事?”煙槍小心翼翼地問阿妙。阿妙說是幾個鐘頭之前、一個鄰居告訴他的。她自己回家找了一遍,又打了電話,哪兒都沒有阿古的影子,可見鄰居所言不虛?!摆s緊滾,出去找人去!我不管你去哪兒找,什么哥利亞瑪利亞的,總之務(wù)必給我找到!否則我不活了!”阿妙氣急敗壞地喊著。
煙槍知道阿妙的脾氣,通常情況下,這個女孩說得出做得到,而且做的往往比說的還過火。他也知道阿古和阿來不一樣,姐弟倆的感情很深。如今阿妙家里,大哥已經(jīng)不在了,阿古再有個三長兩短,就只剩下女孩和那個瞎眼老娘了!
煙槍一連說了好幾個“是”,然后掏出電話,撥通了博士的號碼,半天也沒人接。他又撥打牙簽,對方幾乎同時接通了電話,并不等煙槍開口、就對著聽筒嚷道:“哥!壞醋了!博士不見了!”
“博士?他干嘛去了?”
“我哪知道!”
“先甭管他了,你先幫我叫幾個弟兄去找……”
“你聽我說完。不光是博士,他和那個乾公子,都不見了!”
“啊?!”
托馬斯劉
阿來和鐵玉在馬島似乎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