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利先生在周馥之的辦公室里、面對老市長要求他另外開辟一條航線的事,他以索要馬爾斯島的秘密、也就是找什么東西作為交換條件,并暗示他已經(jīng)知曉了三千公里之外那個工程有什么貓膩,還神秘兮兮地告訴周馥之:二十年前,周馥之讓他將申伯君一家三口全部滅掉,他只是殺害了申伯君,夫人俞素不知所蹤,他們的孩子申鳴則一直在利先生的手中。
“那個小子,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在哪兒。如果你告訴我馬島開發(fā)的真正目的,我可以用那個小孩,哦,當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小伙子了、作為交換。你考慮考慮,OK?”說完,利先生起身,朝周馥之頷首致意,離開了辦公室。
周馥之盯著利先生離開的門口,半天沒緩過勁來。幾分鐘后,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真要是像姓利的說的、小孩在他手上,那么申伯君臨死時候可能告訴兒子的信息,肯定跟馬爾斯有關,說不定就是他急需的那串數(shù)字!如果姓利的拿到了這個數(shù)字,就會先人一步、搶走我們一年多來苦苦尋找的東西!
不對!不會這么簡單。周馥之又一想,姓利的如果真地得到了馬爾斯島的秘密,早就動手了,何須等到現(xiàn)在?從剛才的話里可以看出,他還不知道那邊在找什么。即使那個小孩、現(xiàn)在的小伙子把申伯君的秘密告訴他姓利的,他也未必明白從哪兒下手!
何況,還有直徑8公里的等離子屏蔽罩這個保障,任何外人未經(jīng)許可,休想進入馬島一步!
想到這,市長先生的心情好受了一些。他讓桑尼送點兒水果來,說是嗓子眼發(fā)苦。
那么,利先生嘴里的那個叫申鳴的孩子、現(xiàn)在的大小伙子,究竟在哪里?
申鳴當然沒有死。申伯君身亡后,他被路過的高見奇發(fā)現(xiàn),帶回了月牙灣的家里,成了現(xiàn)在的高思!
不過,利先生并不知道這點,周馥之也不知道。除了高見奇和高遠、高美杉等幾個家人,整個G5沒有人知道高思悲慘又曲折的身世。
高思也一直想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尤其是父親為什么被害、母親是否也當場身亡?因為當時的媒體報道,他們一家三口都殞命車庫。要解開這個謎,只有從父親臨終時告訴他的那串數(shù)字入手、從那串數(shù)字背后的馬爾斯島入手、從馬島工程的真正操盤者周馥之入手。所以他在周馥之歡送馬克平的當晚,潛入市政廳,卻一無所獲,還險些被桑尼發(fā)現(xiàn)。
昨天上午,高思搬回了月牙灣。因為美杉小姐在父親和哥嫂的勸說甚至責備下、“原諒”了高思、說他可以“滾回來了”。到家后,高思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和想法跟哥哥說一下。作為高家唯一的“外人”,高思最信賴的就是高遠。
現(xiàn)在,庭院后面的地下工作室里,聽了輪椅上的高思的敘述,高遠雖然不愿相信自己的岳父從事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派人殺害高思的生父,但高思分析得有理有據(jù)、有鼻子有眼兒,高遠也有些懷疑。
“而且,”高思繼續(xù)對哥哥說,“周馥之桌子上的那張紙,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說的是那張畫著地圖和數(shù)字的文件頁。高遠把目光從高思的臉上移向天花板,仰頭思考著,又低頭“嘖嘖”嘆息著:“唉……這究竟怎么回事。周嵐現(xiàn)在也是這樣……”
“嫂子?哪樣?”
高遠說,周嵐認定利先生身邊的那個史前巨人、哥利亞是她在A9走失的弟弟,親弟弟。“她觀察好多次了,除了身高有些不可思議,樣貌、嗓音、神態(tài)還有額頭的胎記,都跟她從前的弟弟一樣。周嵐叫他小名的時候,哥利亞觸電一樣地看著她……”
高思聽了高遠的話,雖然覺得嫂子的想法有點兒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要知道真相,只有親自問問哥利亞。但如何“親自”?上次在周馥之的辦公室就險些被桑尼發(fā)現(xiàn),如何單槍匹馬地面對哥利亞這個超人一樣的家伙?
“所以,王道早就建議過你,給窺甲裝上S-M特別肌能。反正也是替身,干脆‘替’到底。”高遠對高思說。
通過那天晚上的事,高思也覺得、給窺甲安裝特別肌能并無不妥。他正琢磨著,高遠接到保姆的電話,說是袁大小姐在客廳里吵吵鬧鬧著非要回家!
昨天上午回到這邊,高思第一件事就是將存有袁子芊精神信息的芯片、臨時植入到女孩的皮下(如果完全植入,需要王道的手術)。芯片里,已事先輸入了最新一版的SIC程序?,F(xiàn)在的SIC除了精神信息輸入緩慢,基本上無可挑剔,可以省去幕后的操作、使一副窺甲跟正常人一樣地行動;也可以讓一個神經(jīng)系統(tǒng)受損、比如袁子芊這樣的植物人、通過注入載有自己精神世界代碼的SIC程序、恢復到從前的樣子。也即讓她醒過來。
高思再次為袁子芊植入SIC,除了想念女孩受傷之前的俏皮可愛,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現(xiàn)在看來,自己掌握著解開馬爾斯島秘密的鑰匙、唯一的鑰匙,遲早要被周馥之盯上。如果遭遇不測,他希望能在“不測”之前看一眼“正?!钡脑榆?。
第二次醒來的袁子芊,第二次問大家自己怎么在高家這邊。高思和高遠又把上次的話重復了一遍:海邊別墅、醉酒、借宿等等。高思還哄她說:現(xiàn)在袁老先生、還有他哥哥袁子維都在忙著那個物流港的項目,家里沒人;袁太太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過幾天再把她送回去。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芯片已經(jīng)深入到袁子芊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并與其完美融合,袁子芊也重新找回了自我,從幾個月前那個傻兮兮的女孩、恢復到那個精靈古怪又有點兒陰損的袁家小姐。
精神正常了、能夠和常人一樣地思考了,袁子芊進而對高思他們編的那些借口產(chǎn)生了嚴重的懷疑。特別是為了防止她獲取袁家的有關消息,高見奇讓人關閉了所有的媒體通道,電視、廣播、網(wǎng)絡等全部停用。越是這樣,聰明又敏感的袁子芊越是疑心重重:一切怎么看起來這么怪?
剛才,女孩終于受不了了。她說必須回家,如果沒人送她,她就自己回去。
必須!現(xiàn)在!馬上!
我去看看吧,高思對高遠說,這事因他而起,他有責任去解決。高遠拍拍弟弟的肩頭,讓他換上窺甲,先想想怎么說。
“怎么說?事到如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能告訴她真相了?!?p> 高遠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點頭同意。
高思的窺甲來到客廳,袁子芊正和兩個女傭推搡著、吵吵嚷嚷地要回去。見高思進來,她當即撲到對方懷里,責問道:“究竟怎么回事?為什么不讓我回去?還把所有的網(wǎng)絡都斷了?”高思把子芊拉到沙發(fā)里、讓女孩先安靜一下:“事情挺復雜,容我慢慢告訴你……”
半個小時后,笨嘴拙舌又忐忑不安的高思終于將去年九月底到現(xiàn)在的諸多變故,袁子維的死、物流港的火災、袁道安的去世等情形都告訴了女孩。有些事,如果一件一件地發(fā)生、一件一件地呈現(xiàn),人們還尚能接受;突然一下,父兄雙亡,母親失心瘋,家業(yè)落敗,核武器一樣的重重打擊,讓昨天剛醒來的袁子芊馬上又昏了過去!
女孩在臥室里躺了個把鐘頭,過了午飯的時間還沒醒來。高遠臨時找來的大夫確診后說:只是精神受到嚴重刺激,但沒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即可。
從來到高家,袁子芊一直在休息。如今,因為高思不得不說、遲早要說的一席話,女孩再次“休息”。高思和高遠為難地互相看著,無可奈何。
“等她醒來,先帶她回家吧,讓她跟袁太太聚一聚?!备哌h建議,“雖然袁太太的精神狀態(tài)也不好,但畢竟是母親。母女血脈相連、心意相通,多少對她精神的恢復會有些幫助。你看呢?”高思沒有回答,他也不知如何是好?!靶褋碓僬f吧?!彼麑Ω绺绲?。
“對了,鐵山找到了嗎?”高遠問他。高思已經(jīng)將自己尋找鐵山、打算從那里找到馬爾斯島突破口的事告訴了哥哥。聽高遠問他,高思遺憾地搖搖頭。
“我記得你說過,跟鐵山最親近的,是那個叫什么X的?”高遠問。
“X戰(zhàn)警?!?p> “如果找不到鐵山,這個人也可以利用。他倆總在一起,鐵山知道的,這個人多少也應該有點兒了解。你說呢?”
“嗯,這點我也想過。問題是……X戰(zhàn)警現(xiàn)在麗公館里。”
本來,利先生打算讓鐵山上島、幫自己調查那邊的情況并匯報;作為要挾,X戰(zhàn)警被利先生攥著。后來,鐵山被長吻鋸鯊“吃掉”,X戰(zhàn)警也就沒了利用的價值。這段時間,利先生一直在忙著馬島的事,如何處置X戰(zhàn)警,他并沒有跟手下明確地交待,那些紫衫人也懶得為命比螞蟻還賤的雇傭兵打擾利先生。X戰(zhàn)警就這樣被扔在麗公館最底層的一間小屋里直到現(xiàn)在。
平日,小屋只有門上一個小口用來和外界聯(lián)系。那是紫衫人給X戰(zhàn)警送飯的窗口,除此之外,還有墻上的一臺電視,用來了解外面的零星消息。
這天夜里,臨近凌晨的時候,X戰(zhàn)警躺在自己的臥榻上想著心事。雖說是一個粗魯漢子,老兵也有自己的心事。從早先在G5街頭闖蕩鬧事,到后來跟著官方一起開赴A9參加戰(zhàn)斗,再到被鐵山救下、兩人成了生死之交,回到G5后一無所有、在榮軍院里過著丐幫子弟一樣的生活,最后鐵山喪身大海,他自己則被莫名其妙地囚禁在此……想起這些,X戰(zhàn)警不住地哀嘆:大半生過去了,朋友沒了,錢也沒有,家人更甭提,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唉!
正念叨著,外面?zhèn)鱽怼班獭薄ⅰ斑郛敗钡穆曇?,隨后又恢復沉寂。每天這個時候,麗公館的客人雖然還沒有散盡,但最底層這里因為隔音好,基本聽不到外面的響動。今天這是怎么了?
X戰(zhàn)警從床上起來,趿拉著一雙破鞋走到門口,剛要從那個小窗口向外望去,門卻打開了。
兩個蒙著面的人站在他面前:“跟我們走,快!”
托馬斯劉
高思的真實身份;袁子芊終于徹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