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碧落劍
“柳庭風(fēng)靜人眠晝,晝眠人靜風(fēng)庭柳。香汗薄衫涼,涼衫薄汗香。手紅冰碗藕,藕碗冰紅手。郎笑藕絲長(zhǎng),長(zhǎng)絲藕笑郎?!?p> 馬車?yán)飩鱽砬宕嗟母杪?,馬車外駕車的兩人對(duì)視一眼。
“夏大小姐又犯病了?”沐琰很是疑惑,一般女子從妓院那種地方出來,不該哭哭啼啼,抑郁寡歡嗎?她怎么唱起蘇大才子的《夏閨怨》唱得如此開心。
顧懷兮聽著夏小橋的歌聲,回憶起她貼身丫鬟琉璃說的話,嘴角微微揚(yáng)起:“估計(jì)在里面數(shù)銀子吧?!?p> 顧懷兮沒有判斷錯(cuò),此時(shí)此刻的夏家大小姐正數(shù)著從‘舞傾城’得來的財(cái)物,一手捧著玉釵等飾物,一手握著銀票,笑得合不攏嘴,像一尊彌勒佛。這場(chǎng)景要是被家里的琉璃看見了,指不得被一通嫌棄。
馬車突然剎停,外面響起了一聲馬鳴。
“怎么了?”夏小橋往后摔了一下,心覺不妙,立馬問道。
“夏大小姐,出來打架了!”沐琰把簾子一掀開,朝夏小橋喊道。
馬車外齊刷刷站了兩隊(duì)黑衣人,氣勢(shì)洶洶,來者不善。見顧懷兮握緊了他的佩劍——鬼煞,沐琰也攥緊了玉簫,夏小橋當(dāng)即收斂了笑容,從腰間取出兩把短刀應(yīng)敵。
“交出‘海藍(lán)’里的藏寶圖,饒你們不死!”為首的黑衣人朝三人吼道。
三人都很疑惑,皇帝秘密下旨派顧捕頭和夏昭女兒前去西域查探‘海藍(lán)’秘密寶藏,并未幾人知曉,這些暗殺他們的人到底是誰家派來的。顧懷兮突然想起義父的話,夏小橋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二人同時(shí)朝沐琰看去。
“誒,你們不是懷疑我吧?我對(duì)這什么破花瓶可沒什么興趣?!便彗s緊解釋。
“什么人派你們來的?”沐琰朝黑衣人吼道。
“少廢話,要么交出藏寶圖,要么交出你們?nèi)说拿?!?p> “什么藏寶圖,黑衣大哥,你莫不是找錯(cuò)人了?”夏小橋回了一句。
“看來你們是不想要命了,上!”殺氣四起,黑衣人全沖了過來。
三人趕緊應(yīng)戰(zhàn),顧懷兮劍未出鞘,身邊已倒下數(shù)人,夏小橋兩把短刀也砍得是無比興奮。
“啊啊??!救命?。 便彗鼞{借一流的輕功到處亂竄,他打不倒別人,別人也打不倒他。
“丟人!”夏小橋躲過幾名黑衣人,躍到沐琰身邊砍倒了他身后偷襲者,隨后眼光便看向另一邊,“顧大人,小心后面!”
顧懷兮一個(gè)回身踢,完美躲過了背后的偷襲,并迅速掏出腰間的哨笛吹了兩聲,聽著哨聲的影衛(wèi)們從空中降下,刷刷兩下便解決完了所有敵人,然后刷刷消失。
顧懷兮抓著那名喊話的黑衣人頭子,還沒開始審問,這名黑衣人頭子便咬毒自盡。
“這些都是死士?!鳖檻奄庖话殉兜艉谝氯说拿娼恚粗旖堑摹爸摇弊纸獯鸬?,只有死士或者罪孽深重的人才會(huì)在臉上刺字。
“到底是誰派來的?”夏小橋回過神來問道。
“不管是誰,這一路一定是危險(xiǎn)重重,你們不能掉以輕心。”顧懷兮嚴(yán)肅地說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沐琰捂著心臟道,仿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回。
“怎么,沐公子害怕了?跟著我們這么危險(xiǎn),沐公子要不回家享福去?”夏小橋戲謔他。
“不行,我回去了誰保護(hù)你!”沐琰突然看著夏小橋認(rèn)真說著。
最怕瘋子突然認(rèn)真,夏小橋懵了一下,繼而笑道:“就你,還保護(hù)我?”
“怎么?就你家顧大人有資格保護(hù)你,我堂堂一個(gè)沐家大公子不配保護(hù)你?”不知道為什么,沐琰說得有些氣憤。
“有病!”夏小橋不想與他爭(zhēng)論,轉(zhuǎn)身走到顧懷兮身邊問道:“有什么線索嗎?”
“這樣訓(xùn)練有素的死士不是一般家庭能養(yǎng)得起的,偷養(yǎng)死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鳖檻奄怅愂鲋聦?shí),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人選。
“來自皇室?”夏小橋探道。
顧懷兮甩她一記冷冽的眼神,沒有感情地奪過她手里的短刀:“這把短刀已經(jīng)鈍了?!?p> “我知道啊,出遠(yuǎn)門拿其他武器,不方便攜帶嘛。這把短刀還是我翻箱倒柜找出來的?!毕男驘o所謂地聳聳肩。
“不方便?馬車?yán)锬嵌呀疸y財(cái)寶就很方便?”顧懷兮冷嗤一聲。
“呃——”夏小橋無言以對(duì)。
“喂——太陽快落山了,你們走不走?”沐琰趕著馬車過來,看著嘀嘀咕咕的二人,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覺得很不愉快。
“我們先去一個(gè)地方,把馬車扔了。”顧懷兮看向夏小橋,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紅疹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馬車扔了?不行!”夏小橋趕緊阻止,可不能扔啊,里面的財(cái)物怎么辦,“顧大人啊,扔不得,走路多不方便。”
“是啊,扔了做什么,駕馬車快一點(diǎn)?!便彗鼞?yīng)和道。
“允許你挑幾樣方便的帶上,剩下的藏在路邊?!鳖檻奄夥路鹂创┝怂谙胧裁?,“我們要去的那個(gè)地方只能步行?!?p> 夏小橋知道自己扭不過顧懷兮,欲哭無淚地走上馬車挑了幾樣最貴的,心里想著剩下的要藏在哪里,捎封書信讓琉璃來取回去。
看著藏好財(cái)寶的夏小橋,顧懷兮心中竊喜,這個(gè)小妮子真是有趣得緊。
“走吧,用輕功跟上?!鳖檻奄庹f完,三人施展輕功往目的地趕去。
天階夜色涼如水,夏季已經(jīng)接近尾聲,晚上有些涼意。
二人跟著顧懷兮飛到山腳下,再徒步爬上山,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尤其是把夏小橋累得夠嗆。
爬到山頂,眼前出現(xiàn)一間草屋,屋里亮著燈,聽聞外頭的聲音,屋里的人走了出來:“顧大人,您好久沒來陪老夫賞月喝酒了,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林伯,數(shù)月未見,您還是這么硬朗。”顧懷兮笑道,并介紹,“這是夏家大小姐夏小橋,這位是沐家公子沐琰。這位是林伯,鑄劍高手。”
“哈哈,老夫哪里敢當(dāng)‘鑄劍高手’四字,不過是瞎打一通?!绷植Φ溃凵耧h向夏小橋,“你就是與顧大人定親的小橋女娃?”
“林伯好?!毕男蚨Y貌應(yīng)答道,瞟了一眼顧懷兮,這門親事怎么人盡皆知的感覺。
“你們成親了?”林伯繼續(xù)問道。
“沒有沒有,還早還早?!毕男蚧卮鸬?,成不成得了還得另說呢。
“不早了,女娃!我在你們這個(gè)年紀(jì),娃娃都有了,抓緊啊!”林伯勸道,說得三人氣氛有些尷尬。
“林伯,今天來是有件事想麻煩您。”顧懷兮拉著林伯說。
“先進(jìn)屋說,外面有些涼?!绷植讶苏?qǐng)進(jìn)屋,倒了三杯暖茶。
“林伯,我想請(qǐng)您出手鑄造一把‘鬼煞’的子劍?!鳖檻奄獍炎约旱呐鍎Ψ诺阶雷由蠈?duì)林伯說。
“顧大人,這可是你師父給你的命劍?!绷植痼@道。
“也只是一把武器而已?!?p> “你是認(rèn)真的?”林伯再次問道。
“嗯,少一塊也是順手的?!鳖檻奄庾鍪露己苷J(rèn)真。
林伯看了看旁邊的夏小橋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拿著“鬼煞”出了屋:“明早來旁邊的劍廬取劍?!?p> 夏小橋和沐琰很是疑惑,不懂顧懷兮要做什么。
“趕了這么久的路,想必大家都累了,早點(diǎn)休息?!毕男蛘獑?,顧懷兮就來了這么一句。隨即三人便各自休息去。
天剛蒙蒙亮,顧、夏二人來到劍廬。
“顧大人,來得正好,劍已鑄成,接著?!绷植吲d地把劍傳到顧懷兮手里,顧懷兮接過直接遞到夏小橋面前。
“試試,合不合手?!鳖檻奄庖槐菊?jīng)道。
“給我的?”夏小橋很懵,但還是接過了那把劍。
“這劍可以伸縮!”夏小橋很是驚喜,“林伯,你鑄劍真的厲害!”
“哈哈,可不是我的功勞,顧大人可是把‘鬼煞’截了一半鑄的劍?!绷植忉專磥眍櫞笕藢?duì)這女娃娃很是不一般啊。
“‘鬼煞’不是你師父給你的命劍嗎?”夏小橋驚了。
“以后你就用這把劍,不用擔(dān)心‘鬼煞’,它能用?!鳖檻奄獯鸱撬鶈枴?p> “林伯,這把劍叫什么?”夏小橋骨子里可是一名商人,白得寶物,不要白不要。
“就叫它‘碧落’吧?!绷植χ卮?,看向顧懷兮的眼神意味深長(zhǎng)。
上窮碧落下黃泉,所思美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