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兮和夏小橋走到東邊客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大敞開,心下驚覺不好,兩人趕忙跑了過去,看到地上躺著身亡的幾個馬賊,還有撕扯掉的女子衣衫,以及斑斑血跡……
“邊啟苝!”夏小橋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大將軍出爾反爾,憤然跑了回去。
“邊啟苝!你給我出來!出爾反爾算什么大將軍!”
若不是顧懷兮攔著,夏小橋都快罵出來了:“橋兒,事有蹊蹺,先把白姑娘找到?!?p> 屬下稟報邊啟苝,外頭有女子在叫囂。邊啟苝走出去,發(fā)現(xiàn)夏小橋二人又轍了回來。
“白姐姐呢?”夏小橋取出碧落劍對著他。
邊啟苝亦是疑惑:“她不是在東邊客房嗎?”
“你不配為將軍!謊話連篇,出爾反爾!趕緊把我白姐姐交出來!”夏小橋覺得此人冠冕堂皇,就算身世悲慘,也不能作為傷害他人的借口。
“老子做過的事兒從不會騙人!”邊啟苝見情況不對,趕緊帶著人前往東客房。
邊啟苝見自家下屬死在了客房中,地上還有姑娘家的衣物,便自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軍中歷來有慰問將士們的女子,這都是暗中犒勞,已成一股風氣,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沒有上頭下達軍令是不準動任何女子的。
“將軍,這幾個人是你邊家軍的將士?”顧懷兮知曉一些軍中隱秘,但是此刻問得毫不客氣。
“不是,都是在此地收為己用的流寇?!边厗⑵p見二人心中有氣,他又何嘗不是,就算他們不是曾經(jīng)邊家軍的人,現(xiàn)在也是自己的手下,自己治軍不嚴,當?shù)弥貞汀?p> “兩位,老子一定會給你們交代!”邊啟苝吩咐下屬把尸體抬走,卻被顧懷兮攔住,他突然發(fā)現(xiàn)死者身上的暗器皆是云形。
“蒼穹閣?”顧懷兮雖未與蒼穹閣交過手,但是江湖上只有他們是云形標記。
“白姐姐是被蒼穹閣的人帶走的?”夏小橋看了看紙條,
震驚的是邊啟苝,什么人能夠在他嚴巡死防的萬里寨來去自如,毫無動靜。
邊啟苝將所有人喚到練武場,氣氛凝重,靜默無聲。
“報名!”邊啟苝氣勢洶洶。
“邊二。”
“邊三?!?p> ……
“邊三一?!?p> “邊三二?!?p> ……
“邊四一?!?p> 夏小橋愣住了,他們的名字就是從一數(shù)到最后?這也太隨意了……
“今日是誰巡守東邊客房?”邊啟苝問道。
一小個子站出來,夏小橋覺得此人很是熟悉,這不是那個傻傻的邊三一嗎?
“邊三一,巡守不力,罰去掃馬廄半月?!?p> 邊三一顫顫巍巍地退了出去,還用余光暼了一眼上頭的夏小橋,唇語在說:小姐姐。
“原邊家軍蹲下!”
收到命令后,場上四十一名將士集體蹲下,只余二十五人站立在場上。
“蹲下的乃原有邊家軍將士,隨老子守過大明疆土,如今淪為三不管大漠馬賊,實屬我對不住各位兄弟,終有一日老子要帶你們重回故土!”
邊家軍十萬大軍,算上邊啟苝,如今僅剩下四十二人,顧懷兮看著場下的將士,他們只報編號卻不報名字,不是沒有真實名字,是要讓他們記住他們是誰,他們要報的是何仇?顧懷兮握緊了拳頭,他養(yǎng)于顧家,教于皇家,諸多事情亦無法插手,當年的邊啟苝戰(zhàn)功赫赫,大軍在握,人氣高漲,皇帝要除他,也必須除掉他。
聽了邊啟苝的話,場下將士皆武器舉起,熱淚盈眶。
“其余的皆為這大漠無歸者,不論你們以前是官、是賊、是寇,既然入了萬里寨,就是老子的兵!軍令如山,誰再不守規(guī)矩,自由行事,猶如此刀!”
眾人看著邊啟苝將手中的刀徒手折成了兩斷,集體跪下,靜默無聲。
夏小橋第一次見識到了一名將士的威嚴,心里雖然有氣,卻也不得不承認邊啟苝是一名真正的將軍。
蒼穹閣。
白皓腕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白紗蚊帳,絲綢暖被,淡淡的檀木香縈繞在身旁,還流轉(zhuǎn)著女兒家的溫婉細膩。
外間傳來婢女的討論聲。
“誒、你說這女子是誰,居然是坐主上的轎子回來的?!?p> “聽前院的侍衛(wèi)說,她身上還披著主上的外衣?!?p> “就是,她暈倒的時候,可是主上抱回房的?!?p> “她不會是主上的心上人吧?!”
“你們說主上是怎么想的,紫蘇護法和趙護法不都比這女子好?”
“別胡說,走走走?!?p> ……
白皓腕本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未有衣衫,只好躺回床上。只見外間走進兩名婢女,端著衣飾和熱水站在床前。
“奴婢琴音,服侍姑娘更衣。”
“奴婢畫意,服侍姑娘洗漱?!?p> 白皓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女子拉著穿好了衣衫,又拖到鏡子前,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順了一通。
“姑娘可還滿意?”
白皓腕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淡黃色的長裙,裙上細節(jié)地繡著些許小花,清秀的妝容,本就白皙的膚色顯得更加靈動,頭上一朵流蘇簪子,許久沒有見到這大家閨秀的模樣了,她一時有些微怔。
“沐……閣主呢?”白皓腕喚了個稱呼。
“回姑娘,閣主在大堂議事,晚間會來瞧姑娘?!鼻僖羰莻€機靈的丫鬟,“若姑娘無聊,奴婢可陪姑娘在前院逛一會?!?p> “好?!卑尊┩髮@里本就陌生,甚至對如今的沐琰也很陌生。
前院是個花園,是供閣中主子小憩的地方,竹林、水池、假山、花草皆有。白皓腕鼻子挺靈,聞著藥草的味道便走了去,這前院為何種植了如此多奇花異草,她蹲下身數(shù)著那些花草,嘴里碎碎念道:“有毒的、無毒的、有毒的、無毒的……”
“姑娘,你認識這些花草?”琴音見她不像左右護法那么霸道強勢,溫溫柔柔的像水一樣,便好奇問道。
“大都識得。”白皓腕回答道,心里猜想可能是這里的人經(jīng)常受傷,所以有備無患吧。
“琴音,有信紙嗎?”白皓腕想著小橋肯定會無比擔心,就想著給她捎封報平安的書信。
“姑娘,請稍等。”
琴音取來紙筆,白皓腕在院中書寫的模樣正巧被議事完出來的沐琰見到。一溫婉女子在滿是花草的院落里執(zhí)筆寫信,微風拂過,淡黃色的衣袂飛舞起來,恰似一只安靜的蝴蝶落在花兒上一般優(yōu)雅。
沐琰走了過去,示意周圍的丫鬟不用出聲。
“我很安全,不必掛念,白皓腕?!便彗鼇淼剿砗?,讀出她寫的內(nèi)容。
“沐、沐、閣主?”白皓腕嚇得拿起信藏在身后。
沐琰從側(cè)邊拿起她的信:“我都看完了,你還藏什么?給小橋的?”
“嗯?!卑尊┩筝p輕推開他,保持一點點距離道,“我沒說出你的身份,只是不想她擔心?!?p> “來人,把這封信送到萬里寨?!便彗愿乐窒隆?p> 白皓腕看著他,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p> “以后琴音和畫意就是你的婢女,有什么要求就跟她們說。閣中除了后院不能去,其他地方你隨意出入。”沐琰說著,白皓腕邊聽邊點頭。心里想著她跟夏小橋還真是兩種性格的女子,夏小橋絕對不會這么乖乖聽話。
說完,沐琰抬腳就要走,白皓腕急忙拉著他衣袖:“你去哪兒?”
沐琰看著她,緩和道:“走吧,吃飯?!?p> 后邊的琴音和畫意趕緊對白皓腕擠眉弄眼,主上可是第一次跟他人吃飯,待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