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領著錦衣衛(wèi),恭敬參拜后,便急忙跑到皇帝身邊,一臉擔憂道:“父皇,兒臣救駕來遲,您無礙吧?”
未等皇帝說話,太子便喝令道:“來人,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朱常洛!”福王見身邊的近侍都被錦衣衛(wèi)拿下,威嚴道,“誰敢動本王?!”
太子使了眼色,讓錦衣衛(wèi)護著皇帝,實為護駕,卻是在為太子監(jiān)督?;实蹞u搖頭,看了看自己的大皇子和三皇子,這兩人在這場皇位爭斗中已然頭破血流,如今,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三弟,你的兵馬已經被本宮控制,那些投靠你的大臣已經將你的謀劃全部交代了,逼宮奪位,你,還有什么可說?”
福王看著眼前的朱常洛,一襲明黃太子服,八面威風,絲毫沒有萎靡不振得到樣子,那些個沉迷美色,終日飲酒作樂的謠言,竟然都是假的。
福王笑得悲涼:“大哥阿大哥,偽裝得真好??!所有人都嘲笑你軟弱無能,說你配不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隱忍!”
太子手中沒了玉扇,握著送魂簫,如同沐琰一般,在手中敲打著,卻不似沐琰般自在,頗顯陰沉。
“三弟,你是自己走,還是本宮送你走?”
“本王……當然自己走,就不勞大哥費心了。”
福王說完,便提起手中的長劍往太子方向刺去,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送魂簫擋住劍尖,轉身踢起一錦衣衛(wèi)的刀,刀劍相碰,寢宮內便照了個大亮。福王驚訝,沒想到朱常洛居然會武,武功還不低,那些個書生氣,竟然全是假的,這么多年,他真是小看了朱常洛。
“咚咚”兩聲,外面煙花燃起,太子微驚,福王笑了起來:“大哥,謀劃此等大事,本王怎會沒有后手?”
“報——太子殿下,皇宮北門涌進一大批人馬!”
“報——太子殿下,后宮已尋不到鄭貴妃蹤跡!”
太子神情陰鷙,將送魂簫往門柱上重敲了一下,狠道:“殺!一個都別放過!”
太子的人馬收到信號也沖進了皇宮,與福王的人馬在宮內宮外兩相殘殺,整個皇宮在今夜充斥著殺伐聲,慘叫聲……
“父皇,如今的局面,可是您想見到的?”
太子回頭看向皇帝,眼中三分凄涼,他雖貴為大皇子,卻從出生都未受過皇帝的青睞,因自己被父皇冷落,連帶著宮女侍衛(wèi)都能欺負他,而他那三皇弟,集一身寵愛,朝中大臣上書立太子當立長,而他父皇可好,想將那皇位傳給他最寵愛的三皇弟。好!很好!他的東西他得一一奪回來才是,是他的不是他的,最終都會屬于他。
太子一步步走向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父皇,邊走邊道:“父皇,你可記得我母妃?你可記得她的名字?你可記得她的模樣?應是不記得了吧,我母妃就一宮女出身,哪兒比得上父皇寵溺的鄭貴妃娘娘,我這個宮女生出的兒子自然也比不上貴妃娘娘的兒子了。”
“你……”朱翊鈞坐在床沿,看著他這個太子,竟然有些陌生。當年的他,因為百里鳶的離開而消沉不已,在一次酒后寵幸了一名宮女,這名宮女后來懷了身孕,誕下了庶長子朱常洛,在太后的堅持下封了王宮女為王恭妃,卻從來未曾正眼看過她。
“恭妃,朕可許諾你一件事?!?p> “陛下,臣妾惟愿吾兒平安順遂,不參與大統(tǒng)之爭,將來能做個逍遙散王,快活一生。”
“好,朕應你?!?p> 從此,朱常洛便被皇帝冷落,不讓朱常洛參與政事,并獨寵鄭貴妃一脈,許她金銀富貴。待退位后,便去見他的阿鳶……
“父皇,您足疾嚴重,不便行走,不如您就在這兒聽一聽,兒臣與三弟鹿死誰手?!?p> 朱常洛靠近皇帝耳邊道了一句,起身沖了出去,人哪,只有站在那權勢最頂點,才不會任人欺凌。
御花園內,一人威風自傲,一人玉面洞簫,兩相對立,各有各的霸氣。
“大哥,你手上的玉簫是搶來的吧?”福王朱常洵輕蔑道,“正如你這太子之位,搶來終究是搶來的,遲早會還回去?!?p> “呵呵、”太子朱常洛冷笑道,“三弟啊三弟,這簫和這太子之位,名正言順,次子和長子這身份,永遠變不了,你只能等下輩子了。”
“那大哥就去下輩子等著弟弟!”朱常洵不再廢話,出劍迅速。
簫劍相碰之際,兩人眼神怒視,朱常洛道:“弟弟要先走一步,下輩子才能成為哥哥,三弟,大哥先送你一程!”
青光劍影,魚龍潛淵,御花園中殺氣四溢,周遭的樹葉瑟瑟作響,仿佛應了這一場皇權之爭,越發(fā)薄涼。
太子朱常洛沉隱多年,仇怨一朝爆發(fā),送魂簫雖未現(xiàn)劍身,卻也比普通武器凌厲,福王朱常洵節(jié)節(jié)敗退,太子狠厲一擊,福王摔靠在假山上,太子并未止手,從小腿褲上拔出一匕首,往前一刺,福王瞪大了雙眼,突然送魂簫從太子手中脫掌而出,變成了一把劍器,擋住了太子送到福王心口的匕首。
就這一瞬間,福王踢開太子,二人驚訝玉簫變劍的場景,一青衣勁裝的男子從一旁飛來,接住了劍,擋在二人中間。
“沐琰!”
“沐琰!”
太子和福王睜大了雙眼,看著死而復生的沐琰,一臉詫異,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名字。太子搖了搖頭,退了兩步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太子可是親眼看到沐琰斷氣的,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對不住啊,太子殿下,我沒死,讓你失望了?!便彗樟藙?,劍身變回了送魂簫,乖乖躺在了沐琰手中,“這送魂簫啊,明簫隱劍,需得蒼穹閣的功力才可催化,太子殿下拿著無用,便還給在下吧,如何?”
“喲,福王也在?大晚上的沒看清,草民見過福王。”
沐琰撇頭看了一眼福王,見他嘴角掛血,故意夸張道:“福王,你這怎么還受傷了?”
“哼,既然沒死,那不妨再死一回,”太子不知什么情況,卻心下感覺不能再拖下去了,需要速戰(zhàn)速決,便朝外喚了一聲,“錦衣衛(wèi)!”
福王也心下一慌,急道:“來人!”
外邊的人聽到主子們的喊聲,趕忙帶人沖了進來,護在各自主子的身旁。
“嘖嘖,你們怎么還急了,”沐琰搖搖頭,旋身飛上了假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做了個封口的動作,“你們繼續(xù)啊,當我不存在?!?p> 太子與福王對視一眼,似乎同時命令道:“來人,將此人抓?。 ?p> 兩邊人馬開始轉換方向,同時往沐琰沖去,沐琰站在假山高處,看著向自己沖過來的人,嘴邊笑意未減,還轉起了玉簫,若不看這喊打喊殺的場面,就是一翩翩佳公子,傲然臨風的極美畫面。
“抓住他!抓住他!”
方寸之間,風云變幻。所有人舉起的刀劍還未放下,便被一陣寒冰凍住無法動彈,以一種奇怪的舉刀姿勢停在了原地,因為只有胳膊被凍在空中,下身還是可以自由活動,恰似一堆人被高高綁住了雙臂,甚是奇異。
“這天啊,不知怎么就變了,”沐琰輕拍著玉簫,看著愣在兩邊的太子和福王,又抬頭看了看天道,“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