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淡白色柔和的光,好似走過去就會吸附到你身上的經(jīng)驗值一樣
我感覺到很溫暖的東西灑在臉上,緊接著全身都被這種溫暖包裹。
溫暖漸漸升溫......溫度變得越來越高,不過我有一種直覺,肯定不會到把我煮熟的程度。
炙熱到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在歡呼、傳來微弱痛快的灼燒感。
就這樣燃燒吧??释?。
最后連身體里面的骨頭都傳來了溫暖,腰腹后側和右肩后面的溫度更勝一籌,感覺好溫暖啊。就像本來在冰天雪地行將就木,終于回到了溫暖的家里,很快身體都暖洋洋起來。
等等......我該不會是在被火化吧?
由溫暖轉變?yōu)橹藷?,果然連身體最里面的骨頭都有了微微的灼燒感。身體里面的骨頭從脊柱開始,一節(jié)一節(jié),仿佛被點亮一樣,鎖骨那里的溫度更是尤甚一籌——
仿佛傳遞熱量的干草,接著是手臂、脖頸,最后連每一節(jié)手指都發(fā)熱起來了。
只是微微發(fā)熱,卻不是整個身體連同骨頭都會著火起來的程度。
汗液不斷流出——終于紊亂的呼吸聲也由遠及近地浮現(xiàn)。
一瞬間意識就可以被喚醒了。
我看見了奧莉碧絲的臉色平靜地看著那一邊。
為什么看見她我就再難平靜下來,無論是她哭泣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的表情。
畢竟她就是這樣的人啊,討厭她的人可以做到一個都沒有吧?喜歡她的人自然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對此我不置可否。
壓制自己的吐氣,結果被奧莉碧絲注意到。
她瞪大了眼睛,我們兩個之間都沒有說話,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對方應該要說點什么。
“......啊,你醒了啊?”正常的語氣,這正是奧莉碧絲啊,我不由覺得不自然。
“嗯?!蔽尹c了點頭,嘗試站起來,身上的肌肉傳來酸痛感,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什么問題。
也正是因為酸痛,感覺用不上力。
奧莉碧絲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借力終于直起上半身。
“這里是哪里?”
“是暗黑騎士的公會,已經(jīng)過去一整天天了?!眾W莉碧絲回答道。
我有些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雖然對于場景畫面還有些記憶猶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币苫蟮?。
“邊境軍他們在歐魯達那里展開了巷戰(zhàn),半獸人還在涌進來爭奪歐魯達那,前線的戰(zhàn)線慢慢往后推了,我們好像不太占優(yōu)勢,那些義勇兵有的加入戰(zhàn)斗,也有的后退了?!?p> 那你為什么不走呢?這話問出來不是就明知故問了嗎?
明明知道是明知故問,我也還是問道“為什么不走”的話。
“我也沒完全恢復過來,他們不愿意帶你走,所以我也想留下來?!?p> 畢竟在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戰(zhàn)場,沒有人會愿意帶著一個累贅吧。奧莉碧絲一個女生,傷勢也沒有恢復過來,更不可能帶著我一起撤退。
奇怪甚至說是有點奇妙的感覺也好。
“你身上的傷勢好了一點了嗎?”
我自覺奇妙地和奧莉碧絲交談著。
“啊...好多了,不過如果要是稍長距離跑步的話應該還是很勉強?!彼犃酥螅肓讼胝f道。
不對、我慢慢否定了自己。
奧莉碧絲并沒有隱藏自己啊,面對馨宇桐、凌時的樣子和與我講話時的樣子有所不同——只是我一直沒注意。一直以來多映在我眼里的是奧莉碧絲和馨宇桐他們交談時的畫面,是如此。
“你發(fā)燒還好嗎?溫度降下來了嗎?”于是我接著詢問道。
“沒事了,”奧莉碧絲有些輕松地笑著,表示不用放在心上,“那個應該完全沒事了?!?p> 她沒有隱藏自己,只是對待不同的人的方式不同。而我則是一直沒有正視和她的交流。這一刻我才認識到。
于是想了想過后的我低下頭來,
不過話說我想要奧莉碧絲用什么表情面對自己呢?
仔細想想結果連自己都沒有答案。
為什么要博得別人心里不同的位置?知道了這樣的奧莉碧絲后的我平靜了下來。
“也就是說半獸人現(xiàn)在就在我們附近嗎?”
“嗯?!?p> “具體有多近?”我想盡量了解現(xiàn)在我們的處境??雌饋硗饷娴挠暌餐A?,充沛的陽光照從高高的窗戶外射了進來。
這時一片灰燼通過窗口飄了進來。
“就在剛才還在前面大概有一百米的位置打斗,動靜很大,不過現(xiàn)在好像剛剛停戰(zhàn)了,不知道是哪方贏了?!?p> 我們就這樣一人一句的靜靜地交談著。
也就是說半獸人隨時有可能攻過來。
此時我突然覺得有些餓了,從那天晚上出發(fā)就不停遭遇戰(zhàn)斗,我至少有一天多沒有進食了,身體的消耗很大,想要吃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想保持狀態(tài),就要吃點東西。
奧莉碧絲給我遞來了面包和清水,我們兩個人都吃了起來,趁現(xiàn)在休息就算不餓也稍微補充一下,當然不是要吃得飽飽的以至路都走不動。我們早就都有了這種常識。
在吃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很多東西沒有說。
“哦...吃完我們趕緊走吧?”奧莉碧絲突然頓住了然后說道。
我只會為了自己活著。
真是混亂
奧莉碧絲頭也沒有抬,只是一邊吃著面包一邊盯著地面等待我的回復。
死很容易,所以生存下去吧。
“嗯”我一邊回應一邊點了點頭。
有股奇怪的霉味和焦味的大殿里面,有兩尊披著全身袍罩的石像都保持著雙手駐劍在身前的姿勢,不論腳底下的平臺的話大概都有兩米高,但是可以從輪廓和服飾上的細微差別分別這兩個石像不是同一個人。它們的身后一泉池水。聽說過那泉池水象征著很多東西。我發(fā)現(xiàn)身體上有很多草藥涂抹過的痕跡,還有一塊衣料纏繞過腋下包扎背后的那個傷口。還有一塊保溫的布毯。
即使沒有動作,也能在光線里看見很多灰塵在飛舞。
怎么活過來的真是讓人咂舌。想要過問的事情和說出口的話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現(xiàn)在要緊的是抓緊時間進食,然后尋找撤退的路線。
一開始吃起來反而因為喚醒食欲導致越吃越餓。
補充得差不多后,穿戴好裝備頭盔,我們拿掉擋在有些氣派的大門后的擋板,兩扇寬大的門不知道是什么木頭,看起來應該用了很久了,外皮都呈現(xiàn)暗色了,不過可以感覺到還是非常結實,里面并沒有被蛀蝕。
不可避免地是沉重的大門發(fā)出聲響,外面的地面上只能看見一些輕微的之前有下過雨的痕跡。
外面——
街道上則是飛舞著大大小小的灰燼,更遠的方向有大片的灰燼起起落落地隨風漂浮著,像在風中開心得跳起舞的孩子,讓人不由沉默。只要輕輕觸碰,灰燼就會散成粉末。
這里、好幾處地方都劇烈的燃燒起來,沖天的火朔的周圍是肉眼可見的扭曲的空間,建筑像是火柱的骨架,苦苦支撐,那些燃燒的建筑在天空下張牙舞爪地熊熊燃燒著。
就在這天空下,太陽正當頭,本來連白云都沒有幾朵——連天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暗。
因為受到不死者之王的詛咒,必須及時焚燒掉死去的人的尸體。
空氣中的那股味道更重了。
“咔咔咔咔”一聲接著一聲的巨大響聲,一棟就在我們右側街道的建筑終于不堪重負,發(fā)出了即將崩塌的響聲,在我們加緊時間穿過那里后不久,腳下傳來震動,緊接著傳來更多更大的崩塌碎裂的聲音,激起漫天的塵灰。
大致的方向仍是邊境伯爵的望天塔,歐魯達納沒有失守說明望天塔不可能淪陷,作為伯爵居住的地方,必然越靠近望天塔的地區(qū)越安全。
等行走了一會,我才意識到周遭的溫度有些低,明明是這么晴朗的天氣,可是氣溫好像比下雨時還要低——下過雨之后就入冬了啊。
雖然全身的肌肉都很酸痛,但是并不影響行動,要是熱身開來想必會更輕松,可是奧莉碧絲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好,她喘著氣,已經(jīng)開始過量流汗了,看起來還是太勉強了。
半獸人、哥布林和人類一方打斗的聲音一下子爆發(fā)了開來。在某個沒注意到的時間節(jié)點周遭就又變得混亂起來。
一片灰燼飄落到我的臉上,估計身上也不止這一片,頭盔傳來的是臭汗和鐵的味道。
被重新喚醒的五顏六色的情緒呈現(xiàn)出來。
四面八方傳來的腳步聲根本分辨不清,遠處燃燒的火焰到了我們這已經(jīng)沒有任何溫度,我的臉上開始留下冷汗。
一隊腳步聲好像在急速接近,雖然不知道它們的具體來源和方向,但是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加速撤離。
如果被發(fā)現(xiàn)的話,以奧莉碧絲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被追上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一路上我們又小心翼翼地繞開了好幾處半獸人的據(jù)點,但從爭斗的聲音中可以判斷我們離主戰(zhàn)場越來越近了。
前方又是一棟被點燃的建筑,前所未有的如此接近的聲音響在我們的身后,我和奧莉碧絲尋找到一個巷道躲了起來。但是腳步越來越近,隨時都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
奧莉碧絲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粗氣。
到了這個時候,我有了想要看著奧莉碧絲的眼睛說的話。
“呆會你有機會就逃走吧,我來斷后。”
“反正我也不怎么想活下去,所以你就趁機離開吧。這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p> “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明白的吧?”
“反正你死了也是白死,如果你要和我一起送死的話我也不阻止?!?p> 接下去的話還沒有想好。此時我已經(jīng)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這并不是隨口說說,想要讓奧莉碧絲沒有負擔地活下去才想出的借口。
如果是奧莉碧絲這種一直把誰也不會討厭的笑容掛在臉上的人一定可以明白我的話。
不過似乎一直以來,言語的力量就沒在我的身上就有體現(xiàn)過,恰巧相反的是每說出一句話內心就空虛一分。
大概是因為沒有說出真正的心里話和沒有找到真正的朋友吧。
我也真的不是一個聰明的人。
正在此時本來就狀態(tài)不佳的奧莉碧絲終于有所變化,從剛才開始她就緊繃著身體,然后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情緒在醞釀。
嘴唇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即使沒有打扮也能看出來姣好的五官,一頭淡金色柔順的長發(fā),但其實她的眼睛是深褐色的。但此刻我看著她的臉,和眼睛,最后我沒有打開嘴巴,結果當然更是什么都聲音都沒發(fā)出。
難過也不是,悲傷也不是,也不會是悲哀,害怕和緊張卻也緩解了很多,也不覺得難受,更不可能高興之類的。
風裹挾著熱浪,帶著一片片灰燼吹打在我們的臉上。
PS:沒有“火朔”一詞,自創(chuà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