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吧(Awaken)——」
想要強裝自己不在乎別人的視線,筆直地站在別人的面前。
高中的時候有四位女生跟自己表白......不過那算什么呢?
只要在運動會上稍微表現(xiàn)得帥氣的話就會有人說“總覺得自己就是喜歡這樣的,可以和我交往嗎?”
自己明明不喜歡對方卻也會接受。一旦變得觸手可及的話就拒絕不了。唯一一次交往是跟一名年級比自己大一級的學(xué)姐,她是高中里第二個向自己表白的人。
明明沒見過幾次面,可獨處的時候還是去親吻她的嘴唇,感受著對方柔軟而有些冰涼的唇瓣,一股清香通過鼻腔被吸進了肺里,然后發(fā)現(xiàn)
“啊,原來沒什么感覺。”
果然沒什么感覺。
表面裝作冷漠吸引別人的目光,內(nèi)地里渴望別人喜歡,只要有符合自己長相的人表白,明明都沒有什么了解,也會就這么接受,然后憑借著對方的喜歡有恃無恐,不顧及對方的感受。我是這樣。
自己也不能成為別人的朋友——或許別人早把我當成朋友,而我心里其實則完全沒有這回事。
初中的時候,我偶爾也會受到霸凌,有時也會很過分,所謂的霸凌,就是別人怎么可能在乎你的感受?開始是有一次我被別人笑著欺負的時候,他站出來擋在我面前說“他是我朋友,別欺負他了!”。
看起來是再單純不過的家伙了。帶著方方正正的眼鏡的胖臉笑起來非常和善,讓別人也忍不住想跟他笑出來。不過他不喜歡別人侵犯他的舉動,要是別人動手動腳的話會激烈反抗,這一點再加上本來出眾的身材導(dǎo)致那些想要用欺凌別人證明自己存在的同學(xué)更喜歡對他拳打腳踢。
“別打了,要打就打我吧?!蹦谴魏?,有一次我看見他在教室后面被欺負,我就抱住他給他當盾牌,然后開完笑一樣地對那些欺凌他的人笑著說道。
其實我什么也沒做,也沒能改變什么,他還是繼續(xù)受到欺凌,而后來我也視若無睹。可是他想必當真了吧。直到不久過后班主任說他不打算來學(xué)校了:
因為來學(xué)校就一直被打,所以害怕得不來學(xué)校了。他父親也干脆說不讓他來了,回去快點找到工作。
“我也勸過他了,但是沒有辦法,總之我也盡到我的責任了?!卑嘀魅卧诎鄷n上這么無奈說道。
你——究竟盡到了什么責任???那時才初二的我頭一次覺得有什么事會這么荒唐無比。
“其實只有很傻的人才會被別人欺負。”歷史老師則是這樣說道。
而我其實也什么都沒有做而已,只是藏了一肚子牢騷。明明那一次過后的每一次我被別人欺凌,他都有為我站出來,而我則沒有回應(yīng)他的期待。
那么認真干什么?
之后一次看見他們在欺負自己新交好的同學(xué)時,我就沖上去推開他們,重重的一拳把其中一個人的眼睛打腫,可是之后又有好幾次看見他被欺負,我選擇了袖手旁觀。我也害怕人多勢眾。
他從始至終只是埋頭趴在桌子上哭泣。
之后我也有笑著和那些曾經(jīng)霸凌別人的人交談,也因為害怕麻煩不敢去被堵住的廁所。
剛升上高中的時候,成為體育委員的我主動在晚自習(xí)出聲讓班上吵的那些人保持安靜,結(jié)果到了期中就很快被大家推薦維持晚自習(xí)的秩序。
我只會大吼大叫難堪地叫別人安靜,不懂變通地記別人的名字交給老師,每次遇到有人在晚自習(xí)說話的現(xiàn)象都只會大聲地讓別人安靜。本來就不擅長和別人交流的我和班上同學(xué)的關(guān)系更差。
有人很支持我,也有人以為我裝腔作勢。但是到后面只是越來越難看而已。
第一次跟老師說我不想做這種事的時候,老師讓我再等等看,跟我說:
“維持晚自習(xí)的秩序,不是讓別人害怕你?!?p> 我急忙反駁,說自己根本沒有這么想過,讓別人怕自己這種事。
過去和現(xiàn)實一點點浮現(xiàn)著。有時也會覺得苦澀和難堪,只要一回頭仿佛就能看見這些東西,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抓到碎片的一角就忍不住把它甩開,
家里的人也會為了別人的目光不厭其煩地叮囑學(xué)習(xí),自視甚高又敏感脆弱的自我被敲碎了。沒有參加體育高考,最后我也沒有考到想去的地方,臨考前的成績起起伏伏,新的班主任剛夸獎完結(jié)果很快就掉了下來,最后考試的成績只能上個三流的大學(xué),但自己知道并不是發(fā)揮失常,倒不如說這就是很平穩(wěn)的正常發(fā)揮。
周圍的人也早就開始明白我不是孤僻冷漠,只是愚鈍的蠢貨而已。難以和別人正常交流,做出自以為是的舉動。
并沒有一下子跌倒谷底,而是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山崖的下方,只能仰望山崖上的天空。輕如鴻毛的灰燼不斷從空中飄下積累,變成了有點透不過氣的模樣。
比起其他東西,其實自己真正害怕的是同類——
不去理解別人,將自己的存在感建設(shè)在別人的痛苦上,想要優(yōu)于別人的地位,想要證明自己比別人更高一等,什么也不知道就輕易地否定別人,活在自我滿足的世界里,明明坐在位子上卻緘口不言,想著為了不觸犯到更多的一邊“那么就這樣吧”,愚鈍麻木,離不開自己生活的集團,不公正地對待人和事,永遠只會說著不痛不癢的話擺出自己并不在意的神情
稍微有點喘不過氣,沉悶和陰霾不散,后知后覺自己現(xiàn)在維持著的是最微弱的連自己都快聽不見聲音的呼氣吸氣。
不知不覺,周圍已經(jīng)成了這副樣子,明明花草樹木還是五顏六色,但是自己的世界已經(jīng)變成了這種沉悶的顏色。
都已經(jīng)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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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告訴我道:「哭泣不是因為軟弱,忍耐不是因為堅強」。
......
「覺醒吧(Awaken)——」耳邊炸起的聲音漸漸遠去。
......
我睜開眼睛,視線里是昔日同伴的臉,在她背后是熊熊燃燒的火柱和向天空飄去的灰燼。
......
她的眼淚滴到我的臉上,流入我的嘴里,發(fā)咸的味道里有點苦。
......
明明上一秒還在流痛苦的眼淚,再看見我時,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地對我露出微笑:
“歡迎回來,雷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