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fēng)過境,少女鬢角發(fā)絲隨風(fēng)微動,低垂的眉眼間透著靈慧的光芒,有種別樣的美。
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不著翠環(huán),舉止自然,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樣隨和的姿態(tài)讓傅玄心旌微動。
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后,她已為人婦,坐在他身旁梳妝的樣子,如一朵玫瑰,又像一樹的香桂,不管有沒有人,都不會影響她散發(fā)自己的美麗。
感覺到有目光落在身上,晏歡抬眸看去。
“你很喜歡吃魚嗎?”
傅玄饒有興致,身子微微前傾,做出傾聽的姿態(tài)。
晏歡捏著筷子,剛想說話,可看見男子滿臉的認真,又有些遲疑起來,“也不是很喜歡,我喜歡沒刺的魚?!?p> 聽著這話,傅玄忍俊不禁,“可這天下哪兒有沒刺的魚?!?p> 晏歡兩腮微紅,抿唇不語。
她無意和這個男人多說什么,他們之間差距太大,生活上也沒有什么共通點,今日已經(jīng)把話說開了,以后能不打交道就盡量不打交道的好。
見吃的也差不多了,晏歡笑著起身告辭,傅玄點頭:“我送你回去吧?!?p> 晏歡很想拒絕,可人家已經(jīng)先一步吩咐了下去:“讓馬車夫把車駕過來?!?p> 她有些擔(dān)心,自己出門本就是打著去寶釵樓的借口,若是讓人看見她從太師的馬車上下來,這算是怎么回事?
不過很快,晏歡就發(fā)現(xiàn)是自己多慮了。
一輛稀疏平常的黑漆平頂馬車停在了她面前,傅玄謙卑地笑問:“晏三小姐介意同乘嗎?”
她的拒絕真有用嗎?晏歡深表懷疑。
果然,那廝不等她開口,就上了馬車。
段安充當(dāng)馬車夫,馬車一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那斑M著。
晏歡卻覺得有些不自在,方才在雅間空間大里還好,如今在本就不大的馬車廂里,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了,自然也靠的很近。
她仿佛能聽見那人的呼吸聲,她坐在那里,第一次覺得有些局促不安,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個轉(zhuǎn)頭,就會撞上男子高挺的鼻梁。
晏歡抓起一旁的幃帽,也不管悶不悶了,手有些不穩(wěn)的戴上了,誰知越心急越做不好,幃帽沒拿穩(wěn)掉了下去……
她一時急的臉都紅了,想要去撿,可低頭就不得不碰到傅玄的膝蓋,不去撿吧…好像更尷尬!
看著她難得露出的手忙腳亂,傅玄眼底不禁染上幾分暖色,這丫頭慌手慌腳的,莫非是怕他吃了她?就算是要吃,也得等她再長大些啊。
想到這兒,傅玄就有些想笑,卻不好表現(xiàn)的太明顯,一邊低身去給晏歡撿帽子,一邊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她含含糊糊的說了句謝謝,緋紅順著臉頰爬上了耳根,讓她莫名的多了幾分嬌羞。
傅玄不動聲色地把她的神色悉數(shù)收入眼底,嘴角止不住的想往上翹。
他伸手從門邊的匣子里拿出個籃子,“這里有些櫻桃,晏三小姐嘗嘗?”
晏歡微微頷首,伸手拿了兩個,湊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櫻桃又大又紅,透著甜蜜的光澤,還帶著新鮮的葉兒,放了一個在嘴里,果然十分的甜!
“多謝?!?p> 薄紗后傳來少女的道謝,傅玄沒有說話,把匣子的蓋兒重新合上。
車轱轆發(fā)出沉悶的轉(zhuǎn)動聲,段安原本把馬趕得很快,可聽見里面的說話聲,腦子一轉(zhuǎn)又把速度放慢了下來。
兩個櫻桃都吃了,這下晏歡又有些為難了,她不知道丟果核的小盂在哪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尷尬被人看出來了,一只修長如玉的大掌伸了過來,就那樣攤開在她面前!
剛有些消退的臊又重新爬上臉頰,晏歡含著果核,一時間怔住。
“吐出來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厚,透著股暖意,讓晏歡有些懷疑這人真是她聽說的那個太師嗎?
那聲音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她下意識的聽從了,乖乖把果核吐了出來。
看著手中兩顆圓圓小小的果核,傅玄嘴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
正覺得面上熱的慌,晏歡感覺手中一涼,有個東西塞到了她的手中。
是個觸手溫潤,水頭極好的和田紫玉玉佩,上面刻著一只類似貔貅的獸頭,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作為補償,這個送給三小姐,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拿這個到太師府,就能找到我?!?p> 晏歡感覺自己的腦回路都快跟不上這男人了,前幾次的幫忙和那些禮品難道還不能補償?
他若是真這樣宅心仁厚,也不會這么年紀(jì)輕輕就坐上太師之位,她若是真相信年輕有為,權(quán)傾朝野的傅太師是真的好說話的人,那她指定是腦子有點問題!
可本著不得罪的準(zhǔn)則,晏歡沒有推辭,只道了聲謝,把玉佩收了。
馬車在長安巷前面就停下了,晏歡上了后面自家的馬車。
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自家小姐又沒有異樣,兩個小丫鬟都不約而同的什么也沒有問。
接下來的幾天,晏歡待在府里哪兒也沒有去。
白眉曾邀請她一起去游湖,她也借口推掉了。
六月二十三,晏歡去了扶芳院,把自己想去郁州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薛氏聽了有些驚訝,懷疑的看向晏歡身后的幾個丫鬟婆子,女兒從來沒有離開過盛京去那么遠的地方,這忽然提起,她覺得是有人慫恿了女兒。
晏歡自然看出了母親的心思,把自己準(zhǔn)備好的說辭告訴了薛氏。
“一則這事兒如今鬧得沸沸揚揚,女兒不想聽那些閑言碎語,索性遠遠的避開,少些麻煩,二則如今父親也為此心煩氣躁,女兒不想在家里礙眼?!?p> 薛氏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倒也是,這樣的事情對大人來說都有些難以接受,女兒再要強也只是個孩子,出去散散心也好,可是……
“可你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我也不放心啊?!?p> 薛氏猶豫著,想著如何處置的好。
晏歡聞言立刻笑道:“不如母親和女兒一起去吧,想必母親也沒有去過郁州,聽說郁州面朝大海,四季如春,人生苦短,母親又擔(dān)心女兒,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聞言,薛氏不禁有些心動,可她還是有些猶豫:“咱們娘兒兩都走了,那府里的事情誰來打理,咱們家雖不大,可林林總總還是有不少的事呢?!?p> 按理說,女兒去散散心,府里的事自然是交給她來打理,她是當(dāng)家主母,義不容辭。
不過晏歡早想好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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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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