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華自是鄢陵那種小地方不能比的。
自京都南城門而入,入眼皆是寬闊的街道,來往的人群,琳瑯滿目的商鋪,目不暇接的各種小玩意兒。
幾日前,云舒等人因為大雪的緣故,在京都外八十多里之處的小鎮(zhèn)滯留兩日。
終于,雪停了,可以出發(fā)了。
與藍(lán)越陵告別,三人興致沖沖的出發(fā),不料,半路上,馬車壞了。
正當(dāng)幾人憂愁之時,再一次遇到了同樣前往京城的藍(lán)越陵。
云舒這才知道,原來藍(lán)越陵是京城人氏。
于是,受藍(lán)越陵相邀,一同進(jìn)京。
藍(lán)越陵的馬車,從外表看,樸實無華,與普通的馬車毫無二致。
只有坐進(jìn)馬車才知道,里面寬敞,裝飾豪華,要啥有啥,
馬車轉(zhuǎn)過牛市街,就被攔住了去路。
有人在迎親。
迎親的隊伍排成長龍,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每個迎親的人臉上都帶著滿滿的笑意。
街道兩邊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
“這是誰家公子迎親?。壳魄七@新郎官,長得多俊??!”
“哎喲,這你都不知道啊,那新郎官可是如今朝廷的新貴,今年的新科狀元呢!”
“???金科狀元?。堪?,那不是……”
“那是誰家姑娘這么有福氣,能嫁給狀元郎,成為狀元夫人啊?”
“那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身份高著呢,是永康侯府嫡女。”
“永康侯?那可是高門大戶哦!”
“那是?!?p> “可是我聽說,今年這狀元郎是寒門出身??!”
“寒門出身怎么了?那可是圣上欽點的狀元郎呢,才高八斗,學(xué)識淵博,再瞧瞧他本人,英俊帥氣,風(fēng)姿卓越,前途不可限量呢,聽說啊,已經(jīng)被圣上封為翰林院六品編修了呢……”
“……”
聽著外面的議論聲,雪樂欣喜的抓著云舒的手,“姑娘,他們說的是出自我們鄢陵的那位林狀元么?”
如今林景西的名字,可不是她這樣的人可以直呼的,只能稱呼為林狀元。
云舒了開簾子,向迎親隊伍看去。
一眼就看見了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新郎官:林景西。
他頭戴精致玉冠,身著鮮紅的喜服,騎著雪白的高頭大馬,英俊的臉龐,帶著溫和的笑意,如沐春風(fēng),溫潤如玉。
京城真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進(jìn)京才沒多久的林景西,如今看起來就是一個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樣。
翰林院編修?
六品?
再娶一個世家小姐為妻,從此平步青云,扶搖直上。
聽到雪樂如此詢問,云舒淺笑嫣然:“是啊,之前他回鄢陵祭祖時,不是有游街么?你沒有去看?”
如今,她對林景西的心思早就淡了,林景西在她心里已經(jīng)是一個陌生人。
雪樂也伸著頭去打量外面的迎親隊伍,“姑娘說笑了,那時候我怎么會有機(jī)會去看。”
云舒默然。
聽聞交談的藍(lán)越陵也跟著瞟了一眼迎親隊伍,“云舒姑娘是鄢陵人?”
鄢陵?那不是上一次傅平兮前去辦差的地方么?
“是啊,我們從鄢陵來?!痹剖婧敛浑[瞞,“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即將嫁到京城,我來喝她喜酒?!?p> 藍(lán)越陵劍眉微動,喝喜酒?
騎在馬上的林景西,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一陣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他面帶微笑的暗中打量四周,終于看見街角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之中有兩位姑娘撩開車簾在打量他的迎親隊伍,其中有一人帶著面紗。
林景西渾身一震。
那人——
陸云舒。
怎么會是她?她怎么進(jìn)京了?
她跟誰一起進(jìn)京的?
她身邊的那位姑娘又是誰?
還有一人,身形掩藏在車簾之后,看不清楚臉,只能隱約辨別出,那是一個男人。
林景西又瞟了一眼馬車前的車夫,馬車前竟然有兩位車夫,都是他不認(rèn)識的人。
林景西眉心輕蹙,云舒身邊何時又多了一個他不認(rèn)識的男子?
可是眼下,他沒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去管云舒為何會在他成親的當(dāng)日,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出現(xiàn)在他迎親的路上。
他比較擔(dān)心,云舒會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成親禮上?
云舒會不會因為他的負(fù)心,大鬧他的婚禮?
林景西按下心中的焦慮,依舊面帶微笑的打馬前行。
幾乎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迎親隊伍才完全通過,藍(lán)越陵的馬車?yán)^續(xù)緩緩前行。
“姑娘,我們要到了?!焙谀镜穆曇魪那懊?zhèn)鱽怼?p> 云舒和雪樂從馬車上下來,眼前是一處普通的院落。
從街口拐進(jìn)來,幾步就到。
位置不偏僻,也不會覺得喧囂吵鬧。
云舒跳下馬車,淺笑嫣然的回望藍(lán)越陵,“藍(lán)大哥,我們到了。很感謝你能帶我們進(jìn)京,按說我應(yīng)該鄭重的跟你道謝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剛來這邊,不是很熟。藍(lán)大哥要是不嫌棄的話,過幾日我請藍(lán)大哥過來喝杯茶。”
藍(lán)越陵坐在馬車上看著她,云舒微微偏著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活似一汪清泉,眼仁如潑墨般,黑得發(fā)亮,讓人怦然心動。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即使一身素衣布裙,發(fā)髻上也只有簡簡單單的一根簪子,依舊裊裊娉婷。
不知為何,藍(lán)越陵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是否長大的卿卿微笑時,也如眼前這般模樣。
不是長的最好看的,卻是笑的最美,最嬌俏可人的。
藍(lán)越陵鬼使神差的答了一句:“好,三日后,我來討杯茶喝?!?p> 從巷子里出來,藍(lán)越陵吩咐藍(lán)宇:“去傅府?!?p> “公子,傅府到了。”
傅家與藍(lán)家,宅子相隔不遠(yuǎn),藍(lán)越陵進(jìn)傅府如同回自己家一樣。
剛踏進(jìn)大門,就碰見迎面而來的傅平兮,“你回來了。”
“嗯,你有事出去?”
“既然回來了,就陪我出去一趟?!?p> 今日的傅平兮看起來,比平日顯得溫和一些,棱角分明的五官都顯得不那么凌厲,走路的腳步都帶著些微的輕松,熟悉他的藍(lán)越陵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高興的事了。
“去哪兒?”
“玉緣閣?!?p> 玉緣閣?
玉緣閣是京中有名的首飾鋪子,那里的金銀玉飾,無論樣式還是做工都是全京城最好的,很多閨閣千金世家小姐官家夫人,都喜歡去那里。
藍(lán)越陵一愣,隨后跟上他的腳步,“今兒個怎么想起給你娘置辦首飾了?你娘的生辰也還未到?。俊?p> 傅平兮停下腳步,回眼望他,“不是給我娘的?!?p> 藍(lán)越陵疑惑不解,“那是給誰的?你可是從來沒有給任何女子買過任何飾品?即使是你娘,也是讓他們直接送到家里來,在家里挑選?!?p> 傅平兮嘴角隱隱勾起,“幽州的消息到了。”
幽州?
藍(lán)越陵半瞇著眼睛,“何時?怎么說?”
“失蹤時間,地點,年齡,都符合,只剩最后一點未曾確認(rèn)?!?p> 最后一點,就是卿卿腳上的那顆痣。
不過,已經(jīng)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了,不是嗎?
即使傅平兮的語氣和嗓音與平時一般無二,但藍(lán)越陵還是感覺到了他努力壓制的欣喜。
“所以,你是在提前準(zhǔn)備禮物了?!?p>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所有人都希望,能盡快找到卿卿。
傅平兮也一樣。
“最后一點何時確認(rèn)?”
“東西先備著,沒有確認(rèn)以前不會送出去?!备灯劫獾恼Z氣淡到冷酷,雖然有些欣喜,但內(nèi)心很清醒,沒有十足的把握,十足的證據(jù),他不會隨意承認(rèn)任何人。
只是,在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之后,傅平兮也快按耐不住心里癢癢,想要提前為卿卿準(zhǔn)備禮物了。
藍(lán)越陵沉吟片刻,“走吧?!?p> “哥,你去哪兒?”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隨即帶著驚喜,“藍(lán)大哥,你回來了?”
來人十一二歲,穿著一身青色長衫,腦門上還冒著汗珠,應(yīng)該是剛從練武場出來,這是傅平兮的弟弟,傅家二公子傅平昱。
十一二歲,正是變聲的年紀(jì),嗓音聽起來格外難聽。
傅平兮鋒利的眉眼淡淡掃了他一眼,“天氣寒冷,又出了一身汗,怎么不換一身干爽的衣衫再出來?”
傅平昱一愣,隨即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落到藍(lán)越陵身上,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機(jī)靈勁兒,“我這不是聽說藍(lán)大哥回來了,我好久沒有見他了,所以著急嘛?”
藍(lán)越陵從懷中取出一張帕子扔到他臉上,“快把臉上的汗擦擦,小心受涼,你受涼了,你娘又得為你擔(dān)心?!?p> 傅平昱乖巧的接過帕子,隨意抹一把臉,“藍(lán)大哥,你這次出去巡視產(chǎn)業(yè),這么快就回來了?”
“怎么?你剛剛不是還說想念我么?”
傅平昱呵呵笑道:“是啊,我和蒞莘天天都盼著你回來呢?!?p> 深層兮的含義是,你回來了,才有人鎮(zhèn)得住大哥傅平兮啊!
蒞莘,是藍(lán)越陵的弟弟,年紀(jì)與傅平昱差不多。
因為身高原因,傅平睿跟藍(lán)越陵說話的時候,得微微昂著頭。
藍(lán)越陵看著眼前笑瞇瞇的傅平昱,心神俱震。
之前,他總是覺得云舒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他回想了很久,都想不起她身上的那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可是,看到眼前的傅平昱,他忽然明白了。
傅平昱的面容與傅平兮不同,二人最大的差別就是那雙眼睛。
而云舒的眼睛,幾乎與眼前傅平睿的眼睛,一模一樣。
眼型非常好看,又大又亮,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
大千世界,葉有相同,人有相似,都不奇怪。
只是,一模一樣的眼睛,這好像,似乎,基本不可能吧!
除非——
他們有一樣的血緣。
月下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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