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水流湍急,水簾下的人有堅持不住的,被打落湖中,好半天才浮上水面,一個個嘴唇凍得青紫,緩緩游到岸邊透氣。
李玄給葉蕓兒牽著,漫步湖畔,漸漸走近了瀑布處。
遠觀這七里坡也不甚高,然而走近才發(fā)覺,瀑布這面似乎是被人一劍削掉了半座山峰形成,直上直下的,令人頓生渺小感覺。
瀑布下有堅持不住被沖落湖中的人,游到岸邊瑟瑟發(fā)抖,一時緩不過來,可看到迎面走來的李玄和葉蕓兒,那人眼前不由一亮,吹了一聲口哨,贊道:“好標致的小妞兒!”
李玄皺了皺眉,心道:“這人好沒禮數(shù)?!贝筇泼耧L開放,男女互相愛慕,當面表白者有之;女子姿容出色,引人當面贊美者有之;但是這人神情戲謔,挑眉弄眼,說是有調(diào)戲之嫌,也不過分。不過李玄并非沒事惹事的主,向前搶了半步,把葉蕓兒擋在身后,一拉葉蕓兒,就要繞開走路。
那人渾身濕漉漉的,抱臂笑道:“出得門來,還不給人瞧嗎?哈哈!”
女子美麗,正視欣賞,乃人之常情,但要說出門就是給人瞧,這話就有點低劣惡毒了,通常都是市井之徒,狎妓用語。
腳步一頓,李玄微怒。大河畔,一人獨斗五名正牌的開鏡修者,他都不懼,何況這個還沒開鏡的家伙,今日的李玄一路走來腳下是用潼城外敵人的首級鋪就的道路,這種一輩子沒見過血與火的孟浪之輩,他不介意給對方點教訓。
不過李玄尚未動作,葉蕓兒已經(jīng)忍不了了,她是何等身份?天之驕女,掌上明珠,當今領袖大唐萬千修者的天下樓樓主的心頭肉,五個師兄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這輩子還沒人敢在言語上這般輕薄于她。
“回湖里去洗洗你的嘴巴?!?p> 只見她云袖輕揮,萬千碧綠色的光點憑空出現(xiàn),鋪天蓋地的朝那人涌去。
“啊——是開鏡強者!”那人大驚,奈何光點鋪天蓋地,根本避無可避。碧色光點撞到那人身上,便如彈弓射出的彈子擊中了人體,發(fā)出“啪啪”的聲音,但是力道卻出奇的大,尤其有幾個光點打中了那人臉頰,一瞬間他的臉頰就紅腫鼓起,被打成了一副豬頭模樣,這還不算,眾多光點擊中,直接把這人掀翻了,他在空中翻了三圈,估計整個人都懵了,這才再次跌入湖中,濺起老大的水花。
李玄往前,擋住了濺來的水花,看到葉蕓兒手中正擎著一枚碧綠通透半有些透明的長頸瓶子,不由得想起了前幾次遇到開鏡修者,他們手中那些散發(fā)淡淡光芒的武器,不正也是這般半透明狀的嗎。
“這是……”李玄盯著葉蕓兒手中碧色瓶子,脫口道。
輕輕摩挲這手中的碧色瓶子,葉蕓兒道:“你可知開鏡修者能比尋常人更加強大在于哪里?”
“照你之前說的,自然是靈息加身,能夠調(diào)運靈息了?!?p> “沒錯,不過開鏡修者真正區(qū)別于尋常人的便在于這個。”
葉蕓兒將手中的瓶子拿近李玄眼前,散發(fā)著淡淡光芒的瓶子,仿佛用世間最純凈的琉璃制成,通透純凈,光華映照,也仿佛在其中流動。
“這叫‘靈息幻器’,每一個開鏡修者都可以凝聚,它的本質(zhì)便是自身的靈息,最純凈的靈息,雖然看似易碎,但卻極為堅固,只要還在修者手中,只要靈息尚足,這便是不破不滅的?!?p> “必須握在手中不能脫離嗎?”
“是的,靈息玄妙,脫體則散,便如我剛才從這廣寒天運瓶中打出的浮云露,本質(zhì)上也是靈息凝聚,以我實力頂多打出三丈遠,你也看到了,擊中那不長眼的小子之后,便消散了。”
“靈息幻物,只有不脫離自己掌握才能操縱自如,如我這瓶中露水,雖然可以打出一點距離,但只要出了瓶口便是潑出去的水,再不受我掌控了?!?p> 葉蕓兒耐心解釋,這似乎隱隱揭示出,為什么之前李玄所見所有開鏡修者拿出的靈息幻器全是刀劍之類的常規(guī)兵器,而沒有遠程武器,因為一來靈息脫體則散,離得遠了,打還沒打到人,靈息便散了,再者一旦脫出,成了無根之萍,不破不滅的特性也不存在了,這相當于舍棄了幻器的長處,自然不為人所取。
想想手中刀劍乃是自身靈息,天道相合,必然遠勝尋常刀劍,又能不破不滅,怪不得那些開鏡修者但凡亮出自己的幻器,都氣焰暴漲,實力急劇攀升。李玄心中不免癢癢,暢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開鏡,不知會凝聚出怎樣的幻器來。
“凝聚幻器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隨意塑造嗎?”李玄心向往之,腦海中模擬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不知到時候要挑選什么好。
“自然不是了?!比~蕓兒敲了敲李玄的腦袋道,“靈息幻器,天然而成,那是你內(nèi)心之鏡映照出自己的本源,或者是你最善于使用的兵器樣子,或者是你最在意的東西,一人一生之中,開鏡那一刻便注定了的,自己做不得主也改變不了。”
“?。俊崩钚ь^躲開了葉蕓兒第二下敲擊,“那你的怎么是個瓶子?”
“瓶子怎么啦,不是很好看么?”葉蕓兒捧著琉璃般的碧色瓶子,“這叫廣寒天運瓶,天下少有如我這般凝聚出異形幻器的。你以為刀槍棍棒才厲害么?那便大錯特錯了,但凡異形幻器,必然妙用無窮?!?p> “你可知為何瓶中露水叫做浮云露?”
李玄攤了攤手,示意不知。
“浮云便是虛妄,虛妄便無定性,所以我瓶中露水打出,我心中想著它有怎樣的屬性便有怎樣的屬性?!比~蕓兒搖搖手中的天運瓶,自得道。
“剛才打出的露水,可比鋼珠鐵彈,那你猜猜現(xiàn)在又是如何?”素手輕揮,一蓬露水自瓶中灑出,恰好那登徒子剛從湖中上岸,剛才被葉蕓兒重擊,現(xiàn)在還滿腦子七葷八素神志恍惚,露水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只見他忽然之間兩手在身上亂拍,哇哇喊道:“好燙!好燙!”
“噗通”剛剛上岸,這人再次主動跳入湖中,半晌方才浮上水面,舒了一口氣:“什么東西,可燙死我啦。”
葉蕓兒捂嘴嘻嘻而笑,李玄卻用這種最直觀的方式了解到“妙用無窮”四個字到底有什么玄機了。
那人三番落水,折騰的筋疲力竭,再次緩緩游到岸邊,匍匐在地面上,呼呼直喘。
“哼!”葉蕓兒氣還沒消,也或者只是女少貪玩心性,天運瓶一揚,露水再次潑出。
“還來?我錯啦我的小姑奶奶!”那人哭喪著臉,滿心絕望。
露水沾衣,立刻化作一片白霜,頃刻間那人濕漉漉的頭發(fā)就結滿了冰凌,身上一件濕透的單衣迅速凍結,“咯咯”作響,個中滋味,別提有多么“激爽”了。
“給你個教訓,記著以后少亂講話!”少女一甩袖子收起天運瓶,拉起李玄的手道:“好生掃興,我們回去吧?!?p> 袖中少女的手,微微發(f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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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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