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三八六五年十月九日,晴,微風(fēng),暖。
地球,海底,北溟殿。
莫匪烏睜開眼,腦子里電光火石間閃過大量記憶片段。
他不是死了?
超新星炸毀,他桎梏著崇皇,一起湮沒在能量沖擊之下。
“醒了?”
鯤鵬隨手從旁邊的案幾上端過一碗湯飯,走到近前來。
“柳桀瀟?”他坐起身,抬眼看,見是一身玄衣的柳桀瀟,他扭頭張望,他就睡在蚌床里,看周遭的陳設(shè),他應(yīng)該是在北溟殿。
“是我?!?p> 他將湯飯隨手加熱一下,遞過去給莫匪烏,道:“當(dāng)天超新星爆破,我過去把你撈回來的,距你沉睡已經(jīng)三天半,在下午會有校眾會的機甲一百二十八晉六十四的場,單人搏斗賽的八晉六和機甲賽的八晉六將會在三天后舉行,你要過去嗎?”
莫匪烏接過湯飯,首先灌了一口湯,滿滿的草藥味,還特別苦,異常難吃。
“是誰替的我?”
他忍住吐出來的沖動,穩(wěn)住氣息問。
“揚揚叫了宋拂星,如果你再不醒,三天后他將為你代打八晉四的兩場。”
看出莫匪烏神情不對,鯤鵬掏了個果子出來,拿了個小蝶,往里擠了三滴果汁,然后倒進(jìn)湯飯了。
“你再嘗嘗?!?p> 莫匪烏看著這一碗黑暗料理,踟躕著又嘗了一口,但出奇的,這湯飯突然就變好吃了,味道鮮極了。
“繁星墜還在嗎?”他突然想起他的機甲,但隨即他想到繁星墜早已經(jīng)被能量沖擊的破爛,就算還在,大概率也不能用了。
“還在?!宾H鵬從芥子里拿出兩枚儲納板和一個空間紐遞過去。
莫匪烏看清了,那其中一塊儲納板就是繁星墜。
那就沒問題了,殼子在不在都不重要。
想了想,鯤鵬又拿出一個終端和當(dāng)初他跳蟲洞時沖的那四張卡,一道遞過去。
“我聽酒魁說你沒錢了,這里面每張卡各有十億,如果你嫌刷卡麻煩,我可以打到你的賬號?!?p> 莫匪烏察覺他的眼皮子跳了跳,隨即拿過那個終端扣在腕上,沒拿那幾張卡。
“酒魁,廢除這幾張卡,打十億到他賬上。”
見莫匪烏不要,鯤鵬覺得他可能是嫌多,不好意思,便直接毀了那幾張卡,吩咐。
“好的,主人?!睅兹詹灰?,酒魁的聲音變作磁性的男聲,似乎還帶了幾分雀躍的情感。
莫匪烏快速吃完湯飯,然后登錄賬號,里面頓時顯示出無數(shù)條消息,其中當(dāng)數(shù)他老爹最多,他當(dāng)即回播過去。
對面立馬接通,他老爹一張胡子拉碴的臉頓時出現(xiàn)在光屏上。
他頓時心生愧疚:“爸,我沒事?!?p> 莫新詞目光凝滯在光屏上顯示的莫匪烏的臉上,道:“繁星墜發(fā)消息過來說你死了?!?p> 莫匪烏搖搖頭,將鏡頭轉(zhuǎn)了下,對向柳桀瀟,道:“柳桀瀟把我撈回來了?!?p> 象征性的對著莫新詞抬了下,道:“你們聯(lián)合騙了我二十年?!?p> 莫新詞沉默了,道:“你當(dāng)時情況剛恢復(fù),我們擔(dān)心你會再出狀況。”
殿內(nèi)無端起了風(fēng),吹起鯤鵬的發(fā),發(fā)間的珍珠與寶石相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沒再說話,鯤鵬起身,去看藥爐去了,前幾日?;赎亟o他的草兒還在煉制,約莫就還差今日一天了。
卻說那日宋拂星被彭玉揚遣來之后,一路大殺特殺,簡直要將自己四年來的所有窩火都發(fā)泄出來一樣。
呂藏簡跟他恰好是一屆的,又恰好是一個班的,倆人原本性格相近是挺好的友人,但可惜宋拂星太張揚,犯了事,如今能回來,倒算是個該慶祝的好事。
羅睺那日被氣走后就再沒回過地球,只是化作朱云袖的模樣一直在打比賽,賽場上的推崇聲讓他拾回了當(dāng)初魔道鼎盛時的感覺,他很喜歡。
?;赎厮麄円瞾頊悷狒[了,一個個手里端著酒杯,就往那欄桿旁擺了棋盤,一邊博弈,一邊看他欺負(fù)弱小的人族。
這時已然到了下午,他們一幫人也懶得出門找吃的,就直接叫了外賣火鍋,支了個折疊小桌,擱那吃了起來。
“咦?我燙的龍蝦肉呢?誰吃了?”聶云嬌睜大眼看著湯鍋,死活找不見她那好大一只蝦。
“???是你的???我給吃了!再給你燙一個吧?”何小胖半張臉從飯碗里抬起來,略帶歉意的問。
“那算了,我自己弄吧?!甭櫾茓煽此牟跇?,頗嫌棄道。
他旁邊坐著個羅睺,正在跟海皇曦拼酒,喝了個爛醉,蠢兮兮跟?;赎?fù)屢粋€錢眼兒大的小菌子,都以為那是粒兒花生米。
鴻鈞都沒眼看這倆丟人現(xiàn)眼的,自己默默涮默默吃。
突然,他頭頂上出現(xiàn)一只手,端走了他眼前的酒杯。
“叔!”聶云嬌驚喜的看著剛到的便宜叔叔,扔下菜碟,上去就是一個熊抱。
鯤鵬輕而易舉給人接住,揉了揉大熊腦袋,輕笑道:“乖?!?p> 大熊不松爪,被便宜叔叔拿了只漂亮的小果子哄下去了。
看著即使醉了也在那盡職盡責(zé)扮演朱云袖的羅睺,鯤鵬拿出枚果子來遞到羅睺面前:“喧果熟了,似乎是很鮮的,嘗嘗?”
羅睺鼻子嗅了嗅,一把奪過果子揣起來,哼了聲,驅(qū)了酒氣,把壓住他衣擺的?;赎匾话褤]開,繼續(xù)吃菜。
“先生!莫哥呢?”何云樂吃著吃著發(fā)現(xiàn)沒瞧見莫匪烏,便抬頭問。
鯤鵬抿了口杯中的酒,然后拋了酒杯,給那混酒吐了,又伸手去敲了敲鴻鈞的腦門,才道:“他去黑市了,說要淘些便利槍炮?!?p> “繁星墜不是被炸毀了嗎?”呂藏簡扭頭問。
“我手下有科研團(tuán)隊,近年一直在研究驚鴻系列機甲,驚鴻知道吧?三十八世界最強戰(zhàn)斗機械。我把最新實驗品給他了,配合上驚鴻的儲納板,只要抽時間給驚鴻先升個級,不一定機甲就沒法干掉白蟲族?!宾H鵬自己拿了個酒葫蘆出來,先行灌了一口,然后遞到呂藏簡面前。
呂藏簡拿了個杯子,那散著醇香的酒水就倒進(jìn)了他的杯子,襯得那琉璃杯子都落了三分俗氣。
“這什么酒?這么香?”他聞了聞,直覺這是好酒,稍微嘗了口,頓時驚為天人。
“嘖!好酒!”
他給鯤鵬豎了個拇指,夸贊。
“這是必然的,釀了少說千年時間了,醇!”鯤鵬又灌了口,然后扭頭瞧見了宋拂星。
他兩步走過去,給了這年輕人兩個糖栗子。
“呦!出來啦?擱我那躲了三年半,你弟成天念你,那時候多好一個少年英杰,都廢了吧?”
他一句句話,專朝人心窩子戳,得叫這年輕人漲漲記性,不給痛一回,他不知世事艱險!
“是,廢了!多謝老板收留我三年!”宋拂星把飯碗一丟,往后一靠,捂住臉,他就知道這混的一來就沒好事!
見人被打擊到了,鯤鵬也沒準(zhǔn)備給人打擊狠,便又湊到人跟前道:“周列星那里還缺一個參謀,他給你留著呢!”
鴕鳥松開鳥爪,露出兩只眼睛看著鯤鵬,與之對視:“多謝老板!謝謝老板!我這就去報道!”
他站起來就要走,卻被鯤鵬一把拉住,頓時轉(zhuǎn)定,很小心的問:“老板還有什么事?”
“叫你弟過來,我有事吩咐他,告訴他酬金三百萬,不來我親自去請?!?p> 鯤鵬眼里盛滿了笑,可宋拂星卻見他原先墨藍(lán)的眼逐漸深沉下去,成了淵黑。
他鄭重兩指點額頭向外拋出半弧:“是,老板!”
然后他就跑了,鯤鵬繞到欄桿旁,看著機甲拉出一道長遠(yuǎn)的弧線,他轉(zhuǎn)身走入虛空。
午間一點半,機甲賽一百二十八晉六十四的場開了,下方一片人聲鼎沸。
而因為十月七號不知何人傳出莫匪烏陣亡消息,雖然官方已經(jīng)出場辟謠,但當(dāng)時超新星爆炸影頻流出,巨大能量波之下一切盡被淹沒,就算不信,影頻就在那,盡可以去看!
第一場是該白薔薇的戚漫音對上朱云袖,正這會羅睺剛吃罷飯,準(zhǔn)備躺一會兒來著,突然被叫到,心里頗不爽。
他拍了拍旁邊正在組裝反應(yīng)堆的莫匪烏,道:“嘿!莫小生!替我一場,你去露露臉辟謠唄?”
“嘶!”莫匪烏被他一搞差點炸了那小小一個反應(yīng)堆,馬上反駁:“我這也就還剩一點了,露臉什么時候不能露,你自己要替的朱云袖,自己去不行?就開一炮的事兒,累不著你!”
“要不然我上吧?我也想露個手!”聶云嬌見他倆誰也不樂意上,便湊上前問。
“小嬌?”莫匪烏瞥他,然后目光看向下方戚漫音,道:“能打的過他?”
聶云嬌堅定點頭。
“小心些,打不過干脆認(rèn)輸!”他叮囑。
聶云嬌點頭,然后放出鴻朝躍下擂臺去。
“呦!大小姐!我可認(rèn)識你??!別被我給打哭了回去叫叔叔!叫朱云袖來!我要跟朱云袖……”
“轟?。。 ?p> 戚漫音直接給一炮轟蒙了,還沒來及輸指令,就見對面一連串的導(dǎo)彈轟過來,躲都躲不過來。
“你說我是大小姐!我就明目張膽告訴什么是仗勢欺人!”
聶云嬌手頭彈藥是真不少,因為戰(zhàn)斗方面的短板和圖懶,她手頭常備導(dǎo)彈,凝縮核彈之類的大殺傷型熱武器,就算是一些小型炮彈也有一百到兩百顆不等。
“哈哈哈哈!這小子要完!聽說今日二爺可是來了!要按輩分,這聶云嬌算二爺?shù)拿妹?,更別說上頭還盯著一個曜了!”
“誒!我是個外行人!你們說的這些人都什么身份啊?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什么叫聽起來?二爺那是什么人吶?除了一個黑道之首,黑道就屬他掌權(quán)最多!”
“去!跑題了?。 ?p> “聽說當(dāng)年黑道之首還是這大小姐的爺爺從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帶回來的,你們都不知道吧?”
“呦!怪不得!怪不得!這聶云嬌她爺爺不就是巽風(fēng)館的老掌柜嗎?好像前一段差點就掛了!巽風(fēng)館也被炸了半截,聽說老底兒都被掏了!”
臺上聶云嬌停止炮火攻擊,該換以體術(shù)攻擊,此時戚漫音也反應(yīng)過來,被人轟的上了火氣,頓時操著機甲重影跟鴻朝干了起來。
莫匪烏手頭反應(yīng)堆裝好,放出新機甲把反應(yīng)堆裝機械眼出,這就就是個出其不意的偷襲把戲了,就像當(dāng)你兩人戰(zhàn)的不可開交時,我突然眼放激光擺你一道,老叼了!
“嘖嘖嘖!會玩兒會玩兒!你那反應(yīng)堆怎么做的?”是二年級的俞非晚,是個富二代,家里干的新式物流運輸,家底兒厚實的很,近期在往護(hù)膚品方便進(jìn)發(fā),目前看來成效很好。
“子鵠教我的,你去找他問吧?!?p> 于子鵠抬頭,然后跟俞非晚對上目光。
“要我教你嗎?”
俞非晚飛快點頭,他覺得眼冒精光太帥了,就像小時候看的影視里飛天盾地的孫悟空擁有的火眼金睛。
“匪烏!你的設(shè)計圖發(fā)我一份!”
于子鵠點開終端,開始輸入指令,創(chuàng)造反應(yīng)堆模型。
“繁星墜,鐳射線基部反應(yīng)堆的圖紙發(fā)一份給子鵠?!?p> “好的,主人?!?p> 再說下方,聶云嬌旋身一個飛踢,爾后朝著重影的機械眼發(fā)射了兩枚微型爆破彈。
“砰!”
戚漫音躲過去了,隨之而來是一拳一拳的飛速朝聶云嬌擊打,聶云嬌直覺這人打法殘暴無章法,干脆飛到高空微微拉開距離,然后二次發(fā)射一枚導(dǎo)彈。
“轟?。?!”
“哐!”
機甲重影墜地,聶云嬌稍后降落,還上去踩了兩腳。
“叫你笑話我!都給我取外號!我他媽打不過羅叔還打不過你不成?”
臨了,她又踹一腳,才終于下機甲走了。
白薔薇的人都下來看,順便叫了醫(yī)護(hù),畢竟那導(dǎo)彈不是說著玩的。
午間的微風(fēng)很暖,人造的太陽似乎從來都是這么暖,或者對于異能者而言,小幅度的溫度變化根本沒人會在意。
只有弱小的常人才會擔(dān)心今日是否要降溫度,要加衣服。
鯤鵬就走在這暖洋洋的微風(fēng)里,踏過溫軟的草地,然后打開莊園的莊園的大門。
“小少爺?!?p> 兩邊的兩個侍從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他了,大少爺走后,這里就只有一個人住了。
赤裸的腳踩在鵝卵石鋪就的道路上,格外的涼,鯤鵬目光四處打量著,直覺這地方還是一點都沒變,后院種著成片的郁金香,前院地面種了紫羅蘭,柵欄邊種的爬藤薔薇,墻跟種的紅玫瑰,還有沿著紅磚瓦一點一點攀上去的紫藤蘿,開的花格外的香,格外的美。
而就在花叢中,一抹逐漸有些佝僂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鯤鵬訥訥一陣,還是道:“老爺子,我回來了?!?p> 柳七曜背脊一僵,隨后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樣揉揉太陽穴,繼續(xù)給花澆水。
“爸,我回來了?!?p> 他換了個稱呼,那時候他小小的,柳七曜為了他跟柳九鈞一樣,就讓他也跟著叫爸爸,然后一叫叫了三十余年,柳九鈞死后他就改叫老爺子了。
這會柳七曜終于回頭,看見他先是怔愣一下,然后放下水壺,朝他張開臂膀。
鯤鵬沒做遲疑,沖上前去抱住這老頭,老頭愛面子,哪怕穿的工裝也帥氣,被他一抱頓時亂了衣衫,嫌棄似的推開他,鯤鵬卻覺出這老頭隱晦的在他衣服上蹭下了兩滴眼淚。
“我都多久沒回了,就多抱一會你這衣裳廢不了!”
老頭本來還打算煽情一段,被他一攪和頓時一腳踹過來,嫌棄:“你哪里有衣裳精貴!二十年沒回來過一次,我他媽都以為你小子死外邊了?!?p> 鯤鵬心中一沉,面上卻是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Γ瑐?cè)身躲過,像小時候一樣將老頭手一拉,左右搖著,撒嬌:“我這不回來了嘛!都多少年沒回來了!你就是這樣迎接我的?”
“松手!都多大個人了還小孩似的!想我怎么迎接你啊?一聲不響走,一聲不響來,要不要我給你整個鴻門宴迎接???”老頭口頭嫌棄的很,卻一直沒松開他的手,相反他抓的很緊,緊到他的這具泥巴捏的軀體都快被扭碎了。
鯤鵬反握住他的手,笑:“如果真有,那我可非得好生吃上一頓?!?p> 他伸手結(jié)了個印,換了頭利落的短發(fā),又把身上的長袍變成衛(wèi)衣與牛仔褲,還穿了雙休閑鞋,勾唇問:“我的房間還留著嗎?”
“你要再不回來,那兒就要變成儲物室了?!绷哧撞⒉辉儐査淖兓恢睜恐氖?,走上門前的長廊,邁進(jìn)那扇陳舊的木門。
鯤鵬的房間是在二樓的,又兩扇落地窗和一個小陽臺,能夠看到整個莊園。
而房間上面的整個三樓,則都是他的實驗室,擺放滿了各種機械,為此他曾無數(shù)次被柳九鈞從樓上拎下來,但他也為此承包了整個莊園的護(hù)罩。
一直到看到那個熟悉的房間,鯤鵬笑了道:“呦!原來爸你把咱家?guī)旆看蚶淼倪@么干凈啊!”
“那自己家不得打理的干干凈?你心道我是你?。砍商熨Y料跟實驗器材擺一屋子?”
老頭身子沒發(fā)福,頭發(fā)烏黑,床與屋子,還有莊園都是四級如春的樣子。
站在這里,手被老頭握著,就像這二十年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們還是那么親近,他還是那無憂無慮。
鯤鵬簡直想拋下肩上擔(dān)著的一切,做回二十年前的那個瀟灑桀驁的狂妄少年,雖力不能憾天,卻心高于一切。
可是,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
死了的人都涼透了,幸存的人也多半心氣行將就木,那擔(dān)子就在他肩頭壓著,他不能肆意而為了。
最少,最少,要在外附骨骼研究成功,打退白蟲族,聯(lián)邦再次平定之后,那他就要考慮考慮如何應(yīng)對歸墟了。
只是,希望能挺到那時候。
“爸?!宾H鵬忽然喊道。
老頭心里剛高興一會,聽見他忽然正經(jīng)下來的聲音,頓時心中一沉,扭過頭等待他后面的話。
“驚鴻找到了,莫匪烏也到了SSS級精神體,你想哥回來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柳七曜愣下,隨即想了想,道:“想?!?p> “但那不代表我們不需要做好他回不來的準(zhǔn)備?!?p> 他覺出來小孩的手突然攥緊,覺出來小孩平靜帶笑的面孔下粉飾的滔天巨浪。
但他不想打破今天的安寧。哪怕是假的,他也要看到最好的假象。
“要給驚鴻升級嗎?你那些破器材也不好拆,就生放在三樓占地方,浪費空間的很?!?p> 鯤鵬聽見他毒舌,生生壓下去心中陰霾,一陣惡心從心底返上來,他面不改色,笑:“那可幸虧沒拆了!我這回回來就是為了這個!你要拆了我還就真沒法兒了!”
柳七曜看了看他,松了手:“去吧,我底下花還沒澆完,就先過去了?!?p> “好?!?p> 為防止有下人會上三樓誤事,鯤鵬就把主樓道拆了,改到他的房間里。
順著墻摸,一直摸到藤蘿花的裝飾,將那花枝一掰,便觸發(fā)虹膜識別。
第一回并沒有識別成功,鯤鵬馬上把已然被染成淵黑的瞳孔變化會墨藍(lán)色,然后成功識別。
“維奧萊特一號在此歡迎,回家愉快,主人!”
“回家愉快,維奧萊特?!?p> 順著金屬樓道一路邁上,樓道中的聲感燈盡數(shù)應(yīng)聲亮起,一直到上面的實驗室,明亮的直射光能照亮整個空間。
他拿出驚鴻的儲納板,找到信息接口插入。
“機甲驚鴻成功激活,很高興見到您,My Creator?!?p> “我也很高興,驚鴻。”
他點開面前的操作臺,坐到操作席上,往能源接口上放了枚異能核,點開光屏調(diào)出驚鴻的數(shù)據(jù)。
“酒魁。”
“在的,主人。我太想念這里了,您終于回來了!驚鴻也在,天哪,不愧是最強戰(zhàn)斗機械,主人您什么時候能給我植入驚鴻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數(shù)據(jù)?”
酒魁克制不住的興奮,他擁有自我意識后也曾偷偷回來看過,但他不敢亂動,怕?lián)p傷了這里的數(shù)據(jù),以后主人會傷心。
“你還待考察,等你什么時候真真控制住情緒,我可以給你輸入驚鴻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數(shù)據(jù)。”
操作臺剛開啟,二十年間從未啟動讓它的數(shù)據(jù)加載時間彌足的長。
為了隨時跟進(jìn)時代數(shù)據(jù)變通,他小時候在這里植入的具自助學(xué)習(xí),自主升級的程序,但很明顯,能源耗盡的程序無論多智能也無濟于事。
“歐耶!謝謝主人!”
等到數(shù)據(jù)終于加載出來,鯤鵬才調(diào)開驚鴻的數(shù)據(jù)頁面,手下指令不斷輸入,如二十年前一般開始作業(yè)。
外面樓下花園里正在修剪花葉的柳七曜心里怎么也不踏實,或許老了就是這樣,患得患失,莊園里的人回來了一個,就像以前一樣。
他和小九在花園里各自一杯玫瑰花茶,然后打理公務(wù),樓上霹靂哐啷的響上一整天,偶爾出出任務(wù)跑出去,回來又帶一大堆的東西回來,然后回去樓上,又是叮叮當(dāng)當(dāng)搞實驗。
沒有弦影傭兵團(tuán)長的傭兵之王,沒有灰色地帶掌權(quán)者的黑道之首,也沒有地球海皇曦麾下封王鯤鵬。
只有他和他的兩個兒子,還有打理莊園的機器人們,安寧又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