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里日光散落,從落地窗悄然溜進屋里,一步一步地跑到大床上,踩上莫匪烏的臉,一腳將人踩醒。
“繁星墜,幾點了?”他嘴里含混不清的問。
身上死活懶動彈,便扭曲著肢體在床上伸個腰,又埋進被窩的懷抱。
“已經(jīng)七點半了,主人。柳老板已經(jīng)在樓下為您點好早餐,您要起嗎?”
可惜繁星墜話音剛落,房間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快起床,小匪!晌午我門還要看比賽!你不能缺席!”
霍萊女士踩著恨天高,手里一把小洋傘,腦袋上頂?shù)拿弊觙ashion極了,臉上還淡淡畫著妝,估計去門又要有許多俊男靚女搭訕。
“啊——!奶奶!今天休假!明日才比八晉四!”
莫匪烏一頭埋進枕頭,嘶聲咆哮。
然而霍萊女士都已經(jīng)來了,是不會鎩羽而歸的。
小洋傘一把挑了莫匪烏的被子,照著他腰間癢癢肉就戳。
“那就起床跟我們出去散步,看看外面你同學(xué)他們早早就起了,數(shù)你能賴床!”
莫匪烏被這么折騰也是沒脾氣了,拖鞋都沒穿就跑去盥洗室。
走到鏡子前,他臭美的擺pose,凹造型一分鐘,牙膏擠好把牙刷放嘴里,洗洗刷刷十分鐘。
完事衣服穿好,又吹了發(fā)型,探了下左耳后附著的外附骨骼的納米芯片,找了個好地方戴上絲絳玉掛,才終于下樓。
卻果然,樓下的餐桌上柳桀瀟正跟霍萊女士坐在一桌,一聲姨姨,一聲嫂嫂聊的正歡,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馬賦生的攝像機摸到的手,正慢慢翻看。
莫匪烏尋思,要不是他是柳九鈞的復(fù)生實驗體,指不定還真得管柳桀瀟叫叔。
“小匪!小匪!快過來!這是你小叔叔,快叫小叔?!?p> 鯤鵬回頭,打量今日打扮的騷氣的莫匪烏,笑瞇了眼,道:“小匪,叫叔叔就給見面禮哦?”
看出這損色眼里頭滿溢出來的戲謔,莫匪烏尋思這家伙給的東西還不夠多?這廂都認識許久,給個屁的見面禮。
但看著這人笑臉,卻又覺那日光似乎格外偏愛這人一樣,整個大廳那么大,那么多人,偏生只有這人身上沾了一綹從窗口透進來的光,將那一整張臉都照的明媚了。
然后“咔嚓”,被馬賦生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回來的攝像機拍下來。
“呂學(xué)長和司空學(xué)長他們呢?”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鯤鵬看出他企圖,非常善解人意地沒有勉強,道:“羅睺領(lǐng)著他們一幫小崽子去博武場看比賽了?!?p> 桌面上擺著早餐,清粥油條榨菜和一小碟西藍花,還算清淡。
他坐下拿起油條就咬,然后點開終端,看著光屏展開,看新聞。
新聞的前幾條都還算在預(yù)料之中,說什么年關(guān)在即春晚已開始籌備。
或者說海族最近軍部大變革,海王勒令元帥放權(quán),致使海族軍團擁有更大發(fā)展限度。
還有外附骨骼第一批實驗品問世,官方指出試驗品已投入測試,測試視屏過時發(fā)布。
另有花邊新聞聯(lián)邦國名女神伊莎利亞現(xiàn)身安妮森,初步推測是為觀看校眾會八晉四之后的決賽。
一串串新聞爆出,還算有條不紊,民眾發(fā)聲也還友善,畢竟前一段的戰(zhàn)后做的還行,民眾算不上怨聲載道。
而其中最讓莫匪烏訝異的一條屬于第一博武星球被搞,其中一座大型博武場被剿毀,侵入者掘地三尺,殺人如麻。
其上有附著照片,莫匪烏看了下,確認那就是瑪格博武場,心中訝異,指著光屏向柳桀瀟問:“你昨晚干的?”
柳桀瀟稍微瞥了一眼,便瞇眼笑,道:“黑道新起的反叛軍窩點,想推翻我,與白蟲族勾結(jié),違規(guī)販售毒品,還搞基因克隆實驗,他們想要克隆舊時期強者為他們所用,野心不小。”
莫匪烏想起那時候徐龍蛇說的那個身形與他相似的人,心中不由泛起異樣。
但他隨即想起照片里血泊里躺著的尸塊:“試驗品你都殺了?”
鯤鵬搖頭:“都留著呢?那些試驗品畢竟也不是自愿作惡,我準備讓他研究研究,順便放去少年宮改改認知。”
“哐哐哐!”桌面被敲響,莫匪烏扭頭,霍萊女士單手敲桌,顯然對他吃飯時談事的腥味很不贊同。
莫匪烏抬手示意自己知錯,一口吃掉最后一小節(jié)油條,咕嚕咕嚕灌完清粥。
霍萊女士給莫匪烏遞過餐巾紙,隨后起身,道:“去你們說的瑪格博武場,柳小殺得那些都是人形星空蟲族吧?”
鯤鵬嘴角勾笑,站起身來,道:“霍萊姨姨說得對,我這就叫飛梭。”
莫匪烏眉頭擰起,不明白柳桀瀟是怎么認出來那些人形星空蟲族的。
“差距在哪?”他看著圖片中的一攤攤血泊與碎尸,這些東西似乎與正常人沒有一點差異。
看著莫匪烏蹙眉,鯤鵬吩咐:“酒魁,叫一架飛梭來?!?p> “好的,主人。”酒魁的聲音很興奮,顯然很為鯤鵬終于愿意搭理它而高興。
“驚鴻,開啟光屏,調(diào)出人形星空蟲族全息解剖圖和人類綜合解剖圖樣?!?p> “好的,My Creator。”
與酒魁那二貨相比,驚鴻顯得冷漠。
當全息投影出現(xiàn),莫匪烏稍微一精細打量變發(fā)覺出差異。
蟲族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遍布整個軀體且每一條神經(jīng)都分別具有不同程度自我意識,這是內(nèi)部的最大差異。
而外部的最大差異則主要有一點,就是他它們后頸處的那一條主神經(jīng)脈絡(luò),那條神經(jīng)脈絡(luò)是凸出的,被一大塊硬質(zhì)骨骼覆蓋,這使得他們就仿佛斜方肌比較發(fā)達一樣。
而細枝末節(jié)上的差異則彰顯在生殖器官,嗅覺感官的發(fā)達和聽覺感官的退化上,就仿佛他們長出耳朵,只是輔助。
但突然的,莫匪烏發(fā)覺人形星空蟲族的大腦部分不太對勁。
“腦內(nèi)部趨近腦干那里的是什么?異能核?”
莫匪烏手指伸向那一塊極微小的晶狀體。
“那是人形星空蟲族退化的異變核,這是新型人形蟲族的剖析圖,跟你前幾天殺得那幾只可以變形的不一樣?!?p> 鯤鵬單獨將異變核分解出來,放大其形狀。
那就是一粒米的大小,就在腦干附近,猶豫時間過短暫時無法解析其作用,但鯤鵬猜測這玩意是用來抵御外來精神體探視的。
莫匪烏伸手去觸碰,他想他是知道這玩意的用途的。
白蟲族給他造假的那些記憶里,在后時期有一種新式武器,被用于爆破和屏蔽天網(wǎng)監(jiān)測。
那種小小的武器,就是這樣一粒米大小的晶體,但那種晶體從來都又研究院直接提供,到底是什么東西官方根本沒有提供具體信息。
但具體結(jié)合當下這些人形星空蟲族現(xiàn)狀。
“用來屏蔽精神體直接剿滅的?”
戰(zhàn)場上大批量斬殺星空蟲族而不需大肆耗費火藥的打法就數(shù)精神體直接吞噬蟲族精神體最是快速,卻也最是兇險。
一般而言,除去莫匪烏柳桀瀟這一幫精神體特殊又等級極高的人這這樣干,其他人或許根本沒機會知道。
“據(jù)解酒溪他們推斷就是這樣,所以外附骨骼會有增幅精神體的功能,暫時性的初批試驗品只能到此,但后期解酒溪他們已經(jīng)開始著手改進,他們想要凝聚聲波形成可定向的聲波攻擊,直接擊碎這些異變核?!?p> 莫匪烏伸手摸了下左耳后的納米芯片,記起昨天晚上那種感官全面增幅的感覺。
“所以白蟲族呢?”他問。
鯤鵬斂眸,想起那種曾讓他隕落過一次的生物,但他隨即笑開,道:“如果給生物階層定級,以0為初始,那么白蟲族是負0.01,蟲族是負0.1,人類是負1?!?p> 莫匪烏擰眉,沒聽懂。
鯤鵬當然知道他聽不懂,眼中散出兩分笑,道:“就相當于0是一個無量量劫之后的空凈,什么都沒有的狀態(tài)。
而負0.01代表白蟲族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一個趨近大同的狀態(tài),相當于一種只差0.01%就飽和的液體,一旦飽和,只需一個契機,即刻變態(tài)。
而星空蟲族則相較白蟲族要差一些,人類則屬于發(fā)展最慢的那一類,各方位綜合發(fā)展狀態(tài)還差1%才可以飽和。”
這一回莫匪烏聽懂了,意思就是說白蟲族各方位綜合發(fā)展狀態(tài)按倍論要比人類高出最少一百個點,更趨近毀滅或質(zhì)變。
“好了!飛梭到了,我們走嗎,霍萊姨姨?”
鯤鵬撤掉光屏,紳士的朝霍萊女士伸出一只手。
霍萊看著這皮孩子的姿態(tài),高傲揚了揚頭顱,隨即伸手輕輕搭上,站了起來。
無語的看著鯤鵬的騷操作,莫匪烏感覺到了莫夫人的灼熱視線,無奈的微躬身朝莫夫人伸手。
莫夫人頓時高興了,驕矜的搭上兒子的手站起,然后同鯤鵬他們一同走出酒店,迎面日光閃耀,繁華無限。
而馬賦生隨手拍下這一幕,照片里的四個人就像攜手走向日光。
畢竟是被炮火覆蓋式轟炸過一遍,原本極盡繁華的瑪格博武場此時廢墟一片,還帶著極濃重的血腥味,周遭幾只武裝機械人在看守,還有一些建筑機械人在拆解。
本來這一塊地帶是不允許進入的,但柳桀瀟有權(quán)限,整顆安妮森星球他占股百分之二十,近乎與星球主阿斯利特持平。
“柳老板,別來無恙!”
到了地方,鯤鵬扶著霍萊夫人下飛梭。
迎面走來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漂亮的寬肩細腰,棱角分明的臉龐,梳的油光锃亮的大背頭,手中一紫水晶鎏金手杖,戴墨鏡,右手間夾的一支雪茄,往后遞給一個保鏢,隨即朝鯤鵬伸手。
鯤鵬記得這人,是第四象限的的一個B級星球主。
他隨意伸手與人握了握,隨即道:“喬先生怎么有空來此?”
喬獲面上扯出笑,從他身后保鏢手里接過煙,隨即道:“哈哈哈,那不是這邊產(chǎn)業(yè)出了事,我來看看嘛!”
產(chǎn)業(yè)?什么產(chǎn)業(yè)?瑪格博武場?那就是了。
鯤鵬也笑笑,問:“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小侄兒前幾日在這里賭了把,被坑了,昨日晚間我才剿了這里,沒跟喬先生講,可真是不好意思!”
他把話說的客氣了,卻見對面喬獲臉色頓時不好看,卻也始終端著。
“柳老板待人真誠,肯告知與我,多謝。但我今近日來手頭資金不好周轉(zhuǎn),本來是想從這邊調(diào)些錢財,但既然我這小地方惹了柳老板侄兒,那便就當做提前給柳老板的新年賀禮了,還望柳老板通融?!?p> 雖然手頭確實不缺錢,但這這博武場之下安插的東西可與他相關(guān),倘他舍了這副產(chǎn)業(yè),使近日這柳桀瀟肯幫他瞞著,那倒不虧。
“嗤!”
一聲嗤笑。
鯤鵬還沒動靜,倒反倒霍萊女士上前一步,眉眼間還帶兩分傲氣的笑,道:“我倒不曉得得罪人的賠禮什么時候能成了新春里的賀禮!”
鯤鵬站在后面偷笑,只覺霍萊女士果然是霍萊女士,如此威武霸氣!
不出意料,喬獲被霍萊女士這么一激,臉色頓時不好看。
但有鯤鵬在后面笑盈盈地看著,喬獲便也只能認栽,從空間紐拿出一只雪茄,剪了茄帽,雙手端好遞向鯤鵬。
他面上也堆起笑,姿態(tài)顯得恭卑了,道:“柳老板,先前是我話說的唐突了,您莫見怪?!?p> 鯤鵬不接那雪茄,笑瞇瞇從空間自己拿了一根,單手使力削了茄帽,從兜里摸了火機隨意點燃,才向喬獲展示。
完了!
喬獲拔腿就跑,他身后保鏢跟著他,放出機甲。
皮鞋踏在血腥的泥濘中,濺的到處是腥味,然后機甲轟然落地,卻還沒等喬獲進機甲,鯤鵬便叼著雪茄隔空掐住他的脖子。
“天堂有路你不走,我地獄雖大門開敞,卻也非任你無法無天之地!”
鯤鵬叼著雪茄轉(zhuǎn)過頭,朝著霍萊女士笑:“謝謝霍萊姨姨了,晚間我要回莊園,霍萊姨姨一起來嗎?”
霍萊女士看著他嘴里叼著的雪茄,篾了他一眼,一把奪過他嘴里的雪茄,道:“去!去找你爸告狀,就說你不愛惜身體,抽煙犯渾!”
說完她就自己吸了口,直覺這雪茄真真極品。
“味道好吧?我手下產(chǎn)業(yè)專供的,霍萊姨姨如果喜歡我這還有十支?!?p> 鯤鵬笑瞇瞇拿了單向光罩,一把將喬獲撂里頭,隨即開了光屏,旁邊自然就有機械人過來接住。
“你這是要賄賂我?”霍萊吐出一口煙氣,煙霧模糊了她的眉眼,斜眼瞥鯤鵬。
“霍萊姨姨不能這樣說呀!這可是我見霍萊姨姨喜歡才孝敬上來的,霍萊姨姨怎么能把我說的這般居心叵測?”
他這話說的好像霍萊女士如何無理取鬧一般,但霍萊女士怎么會搭理他,干脆的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其意味不言而喻。
鯤鵬卻并不惱,干脆而干脆拿出一只盒子來,遞上霍萊女士的手,道:“這里殘垣斷壁沒什么好看,不妨我?guī)Щ羧R姨姨去找那一幫小輩一起,人多也熱鬧?”
聽到鯤鵬這么說,莫夫人倒是先戳了戳霍萊女士的胳膊,道:“媽媽,我想去。”
被乖兒媳這么一說,原本不打算跟小屁孩湊一塊的霍萊女士頓時改來主意,扭頭看向鯤鵬,道:“那就去吧,那幫孩子在哪?”
鯤鵬當下笑瞇瞇的瞥向莫匪烏,莫匪烏一瞧他臉上的笑,頓覺不好。
“安妮森白夜山俊梁湖,他們在那里打水漂。”
莫匪烏頓時生無可憐戀,被霍萊女士瞥一眼又頓時站直。
莫夫人聞言頓時很高興,她從小到大都只聽說過這種游戲。
“好呀!好呀!我們快些去!”
鯤鵬點頭,隨即伸手往前一劃,隨即開出一道甬道。
他笑著微躬身朝霍萊女士伸手:“霍萊姨姨?!?p> 看著眼前人模人樣的小屁孩,霍萊女士心中感嘆,隨即伸手輕輕搭上,道:“走吧。”
顯然,得到霍萊女士的青睞是一種榮耀,所以鯤鵬很不要臉的叫馬賦生拍下來發(fā)去他們兄弟一幫人的群里了。
群里首先出聲的是一個被備注李狗的:“呦!這是霍萊女士吧?小小你很可以嘛!”
隨后是備注老千的出聲:“柳小你很閑嘛?過來幫幫老哥唄?近日還要防著反叛軍,還要幫著政變,都沒時間回慕華園陪你嫂嫂了!”
最后一個出聲的是備注為嘮鬼兒的:“我媽什么時候跑出去的?小銀和馬叔呢?也在你那是不是?”
一步踏出,面前即是海般的浪卷云天,大片浪濤朝五人洶洶襲來,被鯤鵬隨意揮手覆沒。
他隨即轉(zhuǎn)頭朝莫夫人笑:“嫂嫂要打水漂嗎?我可以教你?!?p> 心碎了一地的莫夫人扒拉著兒子躲起來,道:“不打?!?p> 勾出一個笑,鯤鵬轉(zhuǎn)而回身看霍萊女士,問:“霍萊姨姨呢?”
霍萊女士輕蔑的笑笑,看著鯤鵬身后被人以巨力砸出來肆意翻騰的浪濤,道:“平了這浪,我來?!?p> 于是浪濤一瞬間平息,露出俊梁湖對岸的一幫小破孩。
霍萊女士收起帽子和小洋傘,從地面撿了一塊石子來,手上捏好,就照著那水面拋去。
石子是平平無奇的,霍萊女士的手法也是平平無奇的。
但石子被拋出就仿如是在水面跳躍,一腳踏出一道水花,在明媚的日光下折射出點點明光,直到曇花一現(xiàn)的沉沒。
然后霍萊女士拿出小洋傘撐起,轉(zhuǎn)身問馬賦生:“拍下來了?”
馬賦生笑笑:“當然?!?p> 對面的一幫小孩快速跑過來,都極高興的叫了聲先生。
“看到嗎?這才叫打水漂,誰教你們打水漂非要打出的大浪?”
霍萊女士走上前去挽住莫夫人,隨即撐著小洋傘去找了個地方坐著看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