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到柯老爺進來,忙迎了上去,慌亂道:“老爺,這事可怎么辦??!”
柯老爺?shù)闪肆弦谎?,眼中滿是不滿:“什么怎么辦?這門口的登徒子不知從哪里仿制了塊假玉,想要到我府上摸魚,我們還要就范不成?”
柳氏被柯老爺?shù)傻糜行┌l(fā)慌,半晌才輕聲道:“可是,那人在門外大叫大嚷的,我們這樣把人綁了,旁人回怎么想?”
柯老爺看了眼平視最愛的二女兒,臉上陰晴不定。
猶豫了一會,他終于向那個臉色有蒼白的女孩道:“洛辰,雖然這跟你無關,但是為了避嫌,你還是,去東隅城的莊子上住一陣吧?!?p> 柳氏一聽急了:“老爺,你不能只讓洛辰去啊,叫旁人怎么想,要去,就讓兩個女兒都去!”
柯老爺聞言向洛敏看去,只見她仍低著頭,神色不變,并沒有慌亂的神色。
他心中暗暗點頭,心道:這個女兒是個穩(wěn)得住的,自己想要成事,大約能靠得上她。
便向柳氏白了一眼,道:“那男人原本只攀扯了我家一個女兒,若兩個女兒都送走,豈不是連累了另一個?”
柳氏大急,臉上反而隱隱泛白:“老爺,老爺,那為什么,不讓大姑娘去?她是長姐,更應該為妹妹們分擔些......”
話音剛落,還未等柯老爺回答,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洛辰突然開口了:“母親,別說了,我去!”
洛敏不由向洛辰看去,此刻的她,雖然面色不好,眼中卻是滿滿的傲氣!一時間,她心中滋味難辨。
一時間,洛敏的神情也復雜起來。
柳氏看著面色同樣蒼白的女兒,想著她將要去的那個荒遠的莊子,又想到金陵城對自己寶貝女兒的議論,不由心中大痛,一陣眩暈,竟倒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一群仆婦丫頭們忙忙地上前攙扶。
洛敏也跟著上前,邊看邊吩咐身邊人道:“母親暈倒了,快去請?zhí)t(yī)!”
忙亂中,洛敏瞥見了柯老爺看著自己略帶欣慰的神色,不知為何,那一刻,心中卻生出許多不安。
其實,柯老爺這一日的心情并沒有因為門口的無賴和柯夫人的暈倒而有半分低落,特別是在下人送來了禮部劉大人的親筆書信。
雖然信中只是寫了寥寥幾句慰問之語,但他卻可以清晰明白地感受到了字里行間的親近。
柯老爺不由舒展了眉眼:看來,這次,也算是塞翁失馬......
只是折了洛辰這個丫頭,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許洛敏更適合......
這幾日,洛辰一直將自己關在自己的摘星院中,好幾日沒有來修慎院讀書。
洛敏和落然照常日日來讀書,林先生也并沒有詢問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將洛敏留了下來。
落然并沒有多加理會,這幾日父親果然聽從先生的建議,給她請了舞蹈教習,她每日都要回去練習舞藝,便匆匆告辭離去。
當院里只剩下洛敏和林先生兩個時,林先生道:“你這幾日去不去摘星院?”
洛敏有些意外的抬頭,卻撞見林先生深不見底的眼眸,只得點頭道:“我知道她也許不歡迎我,但我的確想去一次!”
林先生點點頭,將手中一物遞給她,道:“幫我把這個帶給她......”
摘星院的大門緊閉著,洛敏在門口待了一會,才示意水吟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開了,一個小丫頭開了門,見是大姑娘,臉上劃過吃驚之色,只見她猶猶豫豫道:“大姑娘,我們姑娘吩咐了,誰也不見!”
洛敏點頭:“我不進去了,你就幫我傳一句話?!?p> 小丫頭揉了揉眼睛,有些怔愣地點頭聽著。
“不用謝!”洛敏神色不變道:“你只說不用謝三個字!”
小丫頭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但還算聽懂了,急匆匆地關了門。
一旁的水吟疑惑道:“小姐,我怎么聽不懂?。俊?p> 洛敏微笑不語。
果然,不一會兒,小丫頭又來開門,向洛敏道:“小姐請您進去。”
摘星院中仍是一片清雅,雖然沒有了秋天的紅葉,卻有一片白梅,隨著寒冬的泠冽之氣,幽幽散著清香......
洛敏隨著小丫頭來到了摘星院中的二樓,看到了正坐在窗口的洛辰。
此刻,她身穿月白色的儒裙,身披青毛披風,不施粉黛,全身上下并無一件飾物,更顯得她清麗脫俗,不似人間能有......
洛敏不由心中贊嘆一句,笑著看著面前的人,也不言語。
洛辰終于忍不住了,道:“為什么讓我謝你?”聲音有些清冷。
洛敏道:“我知你素來驕傲,只是,若只是這樣,便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只知風雅精致,過慣了繁瑣奢靡的生活,認為這便是情致高雅。卻不知人世間的鮮活生動,真情實趣!”
洛辰聞言看向她,眼神不善。
洛敏笑了,笑容更加燦爛,眉眼中露出絢爛的神采:“我不怕你懷恨在心,我也不甚在意。只是,這世上不只有古雅詩韻,更有真正的人間,不去看看真是太可惜了!所以,這次我把機會讓給你,讓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該謝我?”
說著,她上前一步,將手中一物放在洛辰的桌案上:“該說的,我也說完了,這是林先生托我交給你的,先生很擔心你,保重吧?!?p> 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
而洛辰一人站在原地,好久,才默默將桌案上那個布包打開,之間那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本半舊的《道德經(jīng)》......她的眼淚突然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水吟有些擔心:“小姐,她們會不會認為是你奚落她們啊?”
洛敏搖頭,剛想說話,突然一群仆婦丫頭邊說著話,邊走了過去:“快快,二少爺從湖州的書院回來了,正在夫人院子里呢!我們得快些......”
水吟不禁感觸:“二少爺從小便得老爺親睞,專門送去湖州的聽賢堂讀書,如今趕回來赴明年的秋試,一定是胸有成竹......”
洛敏想了想,道:“我們?nèi)デ嘞阂惶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