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柯府都燃起燈火,人們有奔跑追趕的,有議論詢問的,有背著偷笑、神色愉悅的......
半個時辰后,當洛敏被帶遠山堂時,柯老爺,柯夫人都已經(jīng)坐在了上首,面色沉沉。
特別是柯老爺,他原先雖然對這個大女兒并不親近,卻因她自從山上回來后表現(xiàn)得端莊大方,便心生點點期望。
不僅是作為嫡長女為他們柯府爭得榮光,更是為了今年能在送她去那里時更多些光彩。
可如今竟鬧出這樣的丑事,別說時送去那里,就算是送入宮中做個宮女,人家也不一定能要。
想到這里,他的眼神更加憤恨怨毒,一語不發(fā)。
一旁的柯夫人此刻的心情卻完全相反,她并沒有像柯老爺那樣憤怒,相反,卻有些幸災樂禍得欣喜。
雖然是她派人潛入映水院趁機發(fā)作,將這死丫頭的丑事公諸于眾,卻沒料到這件事這么順利。剛才的動靜也太大了吧,估計連府外也被驚動了吧。
想到這里,她恨不得大笑一場,面上卻擺出一副恨其不爭的痛苦模樣,道:“洛敏,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時的洛敏卻正在想著剛才那一刻師傅的異樣。
為什么師傅不愿意出現(xiàn)在人前?師傅功夫高強這一點,自己早就知道了,可為什么這么多人圍著他,竟看不清他去了哪里?師傅最后跟她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對不起,為師不能露面。不過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皆是鏡花水月,為師勸你早出泥淖!有事便吹響這支笛子!”說完那句話,師傅便將一支小小的玉笛給了她,便躍出窗子,不見了。
如今面對這么大的變故,一向沉靜的自己,也竟有些不冷靜了。
“夫人!”自己身旁一個身穿杏色衣服的丫頭跪了下來,大聲道:“這半年來,大小姐一直在院中與男人私通,奴婢雖然發(fā)覺,但卻膽小不敢告發(fā)。請夫人、老爺恕罪!”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夫人!”自己身后,水木的聲音傳來:“夫人,奴婢去了映水院這小半年里,看到大小姐一直是端莊自持的,從來沒有與外男有半分糾纏啊夫人!”
隨即,身后便傳來“咚咚”磕頭的聲音。
“水木姐姐,你來這映水院半年,大姑娘對你可不薄,連名字都給你重新起了,可見對姐姐的重視。那姐姐遇事光想著維護大姑娘也是情有可原?!鄙磉叢魂幉魂柕穆曇魝鱽恚^直指水木。
柯夫人臉上淡淡地看向水木,道:“青木,你原是我院子里出來的人,若差事實在不會做,就還是回追月院吧?!?p> 聲音淡淡地,卻令所有堂內(nèi)的丫頭們心中一凜。
洛敏心中苦笑一聲:這也就是所謂的絕對實力吧......
座上的柯老爺和柯夫人神情中有冷淡,有厭惡,有怨恨,偏偏沒有父母應該有的愛。
她心中早就知道這個滋味,自從上一世,她從小便失去了親母,自從繼母來到家里之后,父親也越來越疏遠自己。
對她來說,家就像是個車站,在那里中轉一下的車站,冷冰冰的,毫不令人留戀的車站。
于是,她開始去蛋糕店打工,開始畫畫,開始瘋狂地外出,不愿意回到家中,回到那個沒有溫暖、沒有愛的地方。
“柯洛敏!”一聲暴喝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回神抬眸,便看到柯老爺此時正憤怒地看著自己。
“洛敏,你為什么不說話?”柯夫人在一旁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樣子。
“還有什么好說的,都鬧得如此沸反盈天,明日著金陵城便都要知道了,她說什么還有什么用!”柯老爺恨恨道。
說到這里,他看向洛敏,一字一句道:“明日不用你去見那陸劍風了,我會親自向他說明你不用去畫院了?!?p> 說完,便再也不看洛敏,只向眾人說道:“從明日起,大小姐要到祠堂抄寫經(jīng)文,無事不可去打擾。身邊也不必跟著丫頭了,只需兩個婆子即可。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去打擾!”
說到這里,他又看向洛敏身旁身側的丫頭婆子們,道:“映水院的所有人都不許離開院子,今日發(fā)生之事,誰也不可透露半句,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然而,果然是“壞事傳千里”,第二日柯府出的這樁奇事便傳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到底出什么事了,昨天夜里柯府里面喊打喊殺的?”
“我聽說,好像是關于柯大姑娘的什么事,具體也沒聽清?!?p> “哦呦,關于姑娘家的事可就不好說了,聲勢這么大,怕不是好事!”
“......”
當陸劍風的邀請被以柯大姑娘突然發(fā)病的理由拒絕了以后,更是仿佛坐實了先前的傳言。
畫院的畫師們紛紛表示,就算是那個柯大姑娘病好了,也不歡迎這樣聲名狼藉的人來畫院。
尤其是金、黃兩位院師,更是得意洋洋地表示,早就從畫中看出這個柯大姑娘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好沒有將她請進畫院,不然還不知道要怎樣帶累畫院的名聲呢!
而顧夫人則專門來到顧言玉所住的客棧,發(fā)狠道:“若是要那個女人當她的兒媳,她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當時的顧言玉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卻仍然竭力為洛敏辯解著:“母親,柯大姑娘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母親......”
顧母看向兒子,有些痛心地說:“我說的,是她的名聲已經(jīng)壞了,若娶她進門,就有辱我顧家的書香門楣?!?p>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兒子,輕輕地閉了眼,道:“我知道你喜歡她,但她若是也珍惜你,愛惜你,就不會被人抓住這樣的把柄。如今此刻,誰還能相信她清白無辜?就算她是清白無辜的,誰又敢娶她?”
顧言玉低著頭,后背挺得筆直,輕聲道:“我愿意娶她!”
顧母憤然站起,喝道:“你若執(zhí)迷不悟,我便從此與你斷絕關系,我們顧府就當是白養(yǎng)了你這個不念祖德,只想著女人的不孝子!”
說完,顧夫人便決絕地轉身離去,行動不帶一絲留戀。
“母親!”顧言玉忙起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