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大的男人似乎并不十分聰明,沖殺攻擊僅憑野獸般的本能,兇若虎豹,敏若猿猴。
指甲尖利,發(fā)出攝人的寒光,竟有些像短刀匕首。
他們初時趁著那群人的慌亂,輕易的割開了他們的喉管。
熱血噴灑在身上,他們不僅不躲開,反而有迎上,渾身浴血,個個捶胸頓足,發(fā)出興奮的呼喊聲,動作變得更快更猛。
但現(xiàn)在有了趙潛龍的主持,金色霧氣只要一觸及那些男人,他們便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似乎身上奇癢無比,尖利的指甲倒轉(zhuǎn)回來,不斷抓撓,把身上刺得千瘡百孔。
這些人很快死去,并不是因?yàn)槭а^多而死,而是被那金色霧氣融化,猶如沸湯沃雪,所向披靡。
那些人裹在金色霧氣之中,一往無前。
高大男人竟沒有幾個人能頂住金色霧氣的化噬。
但欒天一看得清楚,金色霧氣也在不斷消耗,不時有人在劃破心口等處以補(bǔ)充漸次黯淡的霧氣。
時不時有人一頭栽倒在地,渾身就像氣球漏氣了一般,緩緩癟了下去。
哪怕如此,后繼者仍是義無反顧的投喂鮮血,強(qiáng)壯金色霧氣。
忽然,十多個男人齊聲大喊,竟合力舉起地上一塊厚重的寒冰,大如帳篷,遠(yuǎn)遠(yuǎn)擲出,撲向正中的趙潛龍。
寒冰碰上金色霧氣,迅速化為水蒸氣消逝不見。
但那些蠻人力大無窮,源源不斷的擲出寒冰。
眼看趙潛龍上方的霧氣越來越稀薄,即將被突破,連跪在地上的褚石都發(fā)出一聲驚呼。
他知道趙潛龍和于天問政見不合,但現(xiàn)在兩人卻能緊密配合起來,便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biāo)。
趙潛龍帶人闖進(jìn)極北寒地,本無天時、地利和人和。
若無法達(dá)成目標(biāo),只怕他們無法在戰(zhàn)力上趕上大同聯(lián)盟。
這時,只聽嗤嗤聲響,一人凌虛飛渡,從霧氣的缺口中鉆出,撲向那群擲冰的蠻人,正是欒天一所認(rèn)識的趙聃。
他是辰龍脈變異者,腳下兩條氣龍已渲染成金色,所過連破數(shù)塊寒冰,與那些制冰的蠻人絞殺在一起。
兩方使得都是同歸于盡的招數(shù),剎那間血肉橫飛,卻讓那些忙人無暇向趙潛龍投擲寒冰。
“為了玄武神印,向前向前!不要回頭!”雙方廝殺的慘烈,趙潛龍又劃破了兩只手腕。
金色鮮血如噴泉般涌出,令金色霧氣濃郁的有若實(shí)質(zhì)。
滾滾向前,硬是在蠻人中殺出一條通路。
欒天一眉頭一皺,他確定沒有聽錯,原來趙潛龍是帶人到極北之地,是為了獵取玄武神印。
他接觸過白虎神印,知道大同聯(lián)盟獲得白虎神印之后,材料技術(shù)突飛猛進(jìn)。
徐穹更是將朱雀神印融于體內(nèi),感悟其中妙處。
聽鐘瑤說還有青龍和玄武兩個神印,任何一道神印都有改天換地的能為。
也難怪一統(tǒng)教信徒舍生忘死,連于天問和趙潛龍似乎都放下了相互間的齟齬,齊心協(xié)力為玄武神印而戰(zhàn)。
他雖然不知道方耀承受的那么大的痛苦,投影前方景象的目的,但猜測兩者必有關(guān)聯(lián),說不定于天問還通過某種手段,助力趙潛龍。
在這種緊要的當(dāng)口,欒天一自然要選擇搗亂了。
只是他剛要掏出黯渦炸彈,就遭遇了先前的狀況,明明有那種意識,卻無法動手,似乎這種行兇的念頭和手段之間的聯(lián)系被硬生生的切斷了。
能有這種神乎其技能耐的人,自然是于天問了。
于天問一直緊緊盯著幕布中的景象,這時轉(zhuǎn)向欒天一道:“不錯不錯,連夜魔都奈何不了你,看來神界傳來的信息果然不差,子鼠精魄在你手上?!?p> 欒天一心中一緊,好像似乎聽過子鼠精魄這個名字。
想來自己能夠吞噬妖魔的本源之力,也和子鼠精魄有關(guān),所以才被于天問看出了異樣。
其實(shí)于天問早就有這個猜測了,他的心魘術(shù)已到了轉(zhuǎn)念即至的地步,卻多次沒有控制住欒天一。
那時他對欒天一另眼相看了,后來神界傳來信息,要他盡力尋找子鼠精魄,說和一個少年人有關(guān)。
他立刻便猜想到了欒天一,所以才要不擇手段捉拿欒天一,無論死活,求的便是子鼠精魄。
欒天一并沒有說話,抵御心魘術(shù)已讓他耗費(fèi)了很大的精力,他可不想因分神而被于天問所控制。
而且他正在等待機(jī)會,這個時候他得相信徐穹和自己的默契。
“你雖然出身平凡,但能力悟性都是頂尖。我一向愛才惜才,你若能加入一統(tǒng)教,祝我完成迎神大業(yè)。我甚至可以將你定為我的繼承者,將來按照你的心意改造這世界,成為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者,如何?”于天問見前線雖然慘烈,但趙潛龍和趙聃爺孫倆統(tǒng)御有方,正快速接近目的地,索性先解決了欒天一這邊再說。
欒天一仍然沒有說話,對于天問的話,他可信不過,他只需要繼續(xù)拖時間就是。
“你若覺得這世道不公平,想怎么改變就怎么改變?出口便成萬世憲章,人生一世便當(dāng)有此抱負(fù)?!庇谔靻栆娝匀徊粍勇暽?,倒是訝異他的淡然。
說話間,心魘術(shù)全力運(yùn)轉(zhuǎn),在尋找欒天一的弱點(diǎn)。
但始終被人牽著鼻子走,可不是欒天一的作風(fēng)。
他忽然撇撇嘴道:“難道這就是你的抱負(fù)?”
于天文搖頭道:“我出生于富貴人家,時??吹街扉T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便捷覺這世道已經(jīng)爛到極致,無法改變。只有徹底傾覆才能實(shí)現(xiàn)世間大同,所以才退出大同聯(lián)盟加入一統(tǒng)教。這些年來也算小有業(yè)績。年輕人,你的抱負(fù)又是什么?”
欒天一樂呵呵地道:“那你們的抱負(fù)可就太大了。我就想喝喝茶,吃吃肉,打打牌,每天開開心心的睡覺,睡到自然醒,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你說的我全然不感興趣?!?p> 饒是于天問養(yǎng)氣功夫極好,也被他噎得有些難受。
敢情剛才敦敦教誨、循循善誘,說了半天,對方卻和自己插渾打科,這人禮貌嗎?
就在這時,地面劇烈搖晃起來,褚石猝不及防,哪怕跪倒在地也被晃得摔倒。
他知道這里的隔音極好,但這么大的動靜,外面卻沒有傳來什么爆炸聲,那變故多半就出在能量聚合裝置上去。
他一轉(zhuǎn)頭,果然見到這里的能量聚合裝置里的液體在瘋狂涌動,有如滔天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