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蕭瑟,瀧州千孟城;
不遠(yuǎn)之處的山巒之中,走出一布衣少年,蓬頭垢面,嘴唇略微有些干裂,少年身后跟隨有一手牽高大駿馬的邋遢老頭,這兩人自然是歷經(jīng)三天拔山涉水終于走出那巍峨大川的陳天離與張孤安了。
此時兩人的樣子可以說是落魄至極,若非有身后那匹棗紅駿馬,兩人便是活脫脫的乞丐了,此時這匹出自遼東草原的健碩駿馬是陳天離與張孤安的唯一財產(chǎn)了,所以陳天離也再不舍得騎馬而行。
“千孟城!”
三個大字高懸城門之上,已至城門口的陳天離仰頭低聲呢喃:“終于走到了,娘的,都快成了這山溝溝里的野人了,張叔!牽馬!進(jìn)城!”
剛進(jìn)城門,通往城內(nèi)的大道兩邊處處都是小販在吆喝,熱鬧非凡,瀧州距京城七百里之遙,不近不遠(yuǎn),北邊便是黔東王趙賢掌管的韻州,南邊緊挨無盡山川,而千孟城作為瀧州的邊城,雖不如瀧州中央主城千機城,卻也仍是熱鬧不已,而千機城也是這次武林大會的舉辦地點。
行走在城中大道上的陳天離早已被道路兩旁那濃郁的包子味給刺激的饑腸轆轆,但一想到口袋空空,嘴里便一陣苦澀。
“張叔,咱不會武林大會還沒看到就餓死在這路上了吧?”此刻的陳天離頭發(fā)亂糟糟,在山野叢林中穿插了三天,臟兮兮的臉龐,哪里還有在京城那風(fēng)流公子哥的氣派。
“公子,咱現(xiàn)在窮的叮當(dāng)響,這匹馬怕是比咱倆都要金貴了,幸好當(dāng)初咱倆逃跑的時候咱老張沒丟下這匹馬,嘿嘿”。張孤安一臉得意,沒心沒肺的對著陳天離笑到。
陳天離忍住心中想大打出手的欲望,只是咬緊牙關(guān),笑瞇瞇的望著張孤安:“張叔說的真是對!若非張叔駕馬先逃,咱現(xiàn)在連這最后的一點家當(dāng)都沒了?!?p> 張孤安一臉無恥的嘿嘿笑道:“公子啊,咱現(xiàn)在就剩這匹馬了,這路邊我看也有幾家當(dāng)鋪,要不?把馬給?”
陳天離滿臉黑線:“張叔,這匹馬從洛陽跟隨咱們拔山涉水一路到此,豈能說丟便丟,好歹……,好歹到城中找家大點的當(dāng)鋪啊”。
“嘿嘿,公子,走起!”
日上桿頭,陽光暖洋洋的灑落在身上,城中已沒有多少積雪,只有那些房頂積雪融化之后順著房沿滴落的水珠,自洛陽到這瀧州邊城陳天離一路饑寒交迫,此刻牽著馬正向城中前行的陳天離望著街邊大大小小的酒樓,正盤算著待會是先飽餐一頓還是先悶頭大睡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后一股勁風(fēng)伴著馬蹄聲呼嘯而至,來不及轉(zhuǎn)頭,已被張孤安一手拉到路邊,身旁幾騎烈馬呼嘯而過,絲毫不在意是否差點撞到路上行人。
“吁~”
領(lǐng)頭的那騎突然勒緊手中韁繩,隨后縱馬轉(zhuǎn)身向陳天離走來,身后幾匹烈馬也都緊隨而至,陳天離瞇了瞇眼睛,剛剛?cè)舨皇菑埞掳惨话褜⑺哆^,此刻怕是已葬身馬蹄之下,幾匹烈馬在陳天離眼前停下,領(lǐng)頭的是一個身穿藍(lán)綢,年齡大概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男子并未下馬,甚至連頭都未低下,一臉傲慢道:“這是你的馬?”手指指向陳天離身后那棗紅駿馬。
陳天離搖了搖頭,原來是看上老子的馬了;
“是我的!”
馬匹上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仍隨意一般道:“馬很不錯,本公子很喜歡,待會你送到千孟城城主府中,若是讓本公子等的太久,今日你這條命,便留在這千孟城之中吧。”
“呵!真是狂妄啊!”陳天離也算看明白了,想必是這城中哪位權(quán)利較大的官員家中子弟看上了他這匹駿馬,想要強取豪奪了!
道路兩旁此刻也已站立了不少人,但怕殃及池魚又不敢離道路中間的幾人太近,只敢在遠(yuǎn)處低聲竊竊私語:
“你看,那不是城主府的少公子嗎?怕是那兩個人要遭殃了?!?p> “可不是嘛,你說這倆人穿的破破爛爛的,還牽了匹那么好的馬,恰巧又碰上了府主家的小公子,今日怕是走不掉咯!”
“聽說啊,咱千孟城的城主最是寵溺這小公子,在這城中誰人敢觸其霉頭,今日這兩人若是將馬乖乖交出還好,但若是還一句嘴,怕是得死在這千孟城了?!?p> “呵,你懂什么,這小公子啊,不止在這千孟城無法無天,怕是整個瀧州都沒幾個不怕的,聽說啊,這掌管瀧州的大官是咱千孟城城主的本家兄弟,呵,人家可是進(jìn)過洛陽皇宮面過圣的,真正的權(quán)利滔天,哪是咱們能想象的,快走吧快走吧,等會若是小公子發(fā)怒殃及咱們,那可太不值了”。
陳天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紈绔無邊,如今出了洛陽,居然還被別的世家子弟給劫了道,不過此刻的陳天離可沒有什么好脾氣,沒好氣的道:“若是想要馬,請?zhí)豌y子,一千八百兩,一兩不能少!”
“你是在向我要銀子?”那高坐烈馬之上的年輕男子終于低下了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芒。
“對啊,不要銀子難道白送你啊,哦!你不會是要搶吧,不會吧,這大白天的還真有這么不要臉的嗎?”
那坐于馬背上的年輕男子臉龐沒有了之前的傲慢,轉(zhuǎn)而是一股猙獰:“牙尖嘴利的小子,很好,既然你想死,本公子便成全你!”
男子身后仆人低聲道:“公子,今日是老爺大壽,此時殺人是否會不吉利?況且老爺?shù)男珠L今日也會到千孟城,您看?”
馬背上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本想將這上等好馬獻(xiàn)于父親,此人如此不識抬舉,“來人,將這兩人押往城主府,待明日父親壽辰已過,本少爺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陳天離并未反抗,起碼到了城主府也能給吃個飽飯吧,與張孤安笑嘻嘻的跟隨年輕男子離去。
年輕男子攜隨從與陳天離離去,街道兩邊的人群也慢慢散去,:“這哪里來的外鄉(xiāng)人,怕是命不久矣了!”
片刻,懸掛紅燈籠的城主府大門映入眼簾,陳天離與張孤安被隨從押住臂膀,走入府內(nèi)。
那年輕男子抬頭望了望天空:“時候差不多了,父親的壽宴也快開始了,來人!將那兩人押往柴房,派人看守,將這駿馬,牽向后花園,待會作為賀禮向父親祝壽”。
“是!”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無論那隨從如何牽馬前行,那馬只是紋絲不動,即使兩三個大漢也最多讓駿馬前進(jìn)半步便再也動不了絲毫。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的陳天離出聲道:“咱這馬啊,只聽主人的話,要不怎么是好馬呢,不過啊,若公子給我們兩一頓飽飯吃,我倒是很樂意為公子牽馬吶”。
那年輕男子眼神陰冷,不過還是揮了揮手,隨后兩個仆人領(lǐng)著陳天離與張孤安走入后院,張孤安沖著陳天離豎起大拇指:“還是公子厲害,不過咱們再耽擱可就趕不上武林大會了,到時候公子可不要怪俺老張”
陳天離嘴角微微勾起,沖著張孤安得意到:“無妨無妨,張叔你信不信我待會牽馬進(jìn)去,那什么城主,得親自過來迎接我。
張孤安一臉茫然“這是為何啊公子?”
陳天離笑了笑:“張叔今日沒聽那小王八蛋說城主兄長也會到場?如今朝堂之上分為兩派,我父親所引導(dǎo)的新政派與那尚書大人所引導(dǎo)的舊政派,而這瀧州刺史是我父親一派,更是我父親的親信,父親告訴我若是到了瀧州遇見危險可以去找他,前些日子瀧州刺史去府上拜見過父親,那時我也正好在父親身邊,這瀧州刺史也識得我,所以張叔,先吃飽,待會自會有人接待咱們”
“嘿嘿,公子,你這樣說俺就放心了,俺還想著公子為何要乖乖被押回到這城主府,原來都在公子計劃之內(nèi),公子厲害!就是待會不知道那城主府的小王八蛋看見公子成了坐上賓會是哪種好笑表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