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疆南部,裴城以東,有一座山峰突兀而起,直沖霄漢!
它的周圍均勻的分布著九道山粱,為其支脈,因古人稱山梁為鑁,故得名九鑁山。
傳聞九鑁山內(nèi)葬著一位封疆王侯,但傳聞太過久遠(yuǎn),其名字早已被世人遺忘。
其中有一道山梁名為“封巖”,乃九梁中最不起眼的一條支脈,這條支脈長約數(shù)十里,一直延綿在桃花村腳下,直至古廟前方。
大疆的夜晚很靜,也很冷,不像白天那般熱鬧,有煙火氣,此時正值臘月,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每當(dāng)這個時候也是村里最為忙碌的時刻。
夜晚降臨,忙碌了一天的村子漸漸安靜了下來,遠(yuǎn)方山頭偶爾會傳來幾聲野狼的鳴叫,使得整個村子更安靜了。
桃花村西巷口的一間屋舍內(nèi),一個中年婦女略顯頭疼地看著眼前有些鬧騰的孩童。
孩童不大,四五歲左右的樣子,此刻赤著小腳丫正躺在床上不安分的鬧著。
婦人剛開始還說兩句,見男孩不聽,低聲訓(xùn)斥,道:“噓!再鬧,老狼就要來了,到時候把你叼走,你爸可追不上!”
一聽見‘老狼要來了’,原本還一張嬉笑的小臉,瞬間變得老實起來,一雙明亮亮的小眼睛更是透著些許慌亂。
“還不乖乖的去睡覺!”中年婦女又故意呵斥了一句。
“奧奧?!焙⑼粡埲忄洁降男∧樕瞎郧傻狞c(diǎn)了點(diǎn)頭,便立馬睡下了。
只是讓人感到有趣的是,孩童閉上眼的同時,還是會偶爾悄悄睜開眼。似乎是確定老狼真的沒來后,這才安心的睡下,可愛極了。
與村里的孩童相反,此刻,村頭古廟前,站著一位不安分,且令人格外頭疼的少年。
此人正是阿鬼。
不過此時,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古廟,少年苦瓜著一張小臉,似有些愁眉不展。
因為就在阿鬼推開門剛要走進(jìn)古廟同時,其腰間褲腰處拴著的一枚銅錢突然動了一下,這才令他有些警覺。
阿鬼腰間的銅錢原名為天啟通寶,于天啟年間所鑄。
這枚銅幣是阿鬼三歲那年村里的教書老先生送給他的弟子禮,算起來早已經(jīng)陪伴他數(shù)年之久。
老先生曾言,此錢雖為傳統(tǒng)意義上的小平錢,銅色淡紅,形制薄小,重二銖,但存世卻極少,十分珍貴。
傳聞中天啟通寶有背月,背星紋兩種天紋……版本不一,其中有以孤品背龍紋者尤其精致。
“可惜這種孤品早已失傳,不然必定轟動于世?!碧岬奖除埣y,老先生十分惋惜的說道。
而阿鬼腰間的這一枚通寶又與古代流傳下來的略微有些不同,其呈暗紅色,背可見星紋,形制為圓形圓孔,似乎源于玉壁或紡輪,很是怪異。
老先生說過,此錢通靈,可趨吉避兇,鎮(zhèn)壓百邪,教書先生建議阿鬼隨身攜帶,化萬變之煞。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這枚銅錢一直沒有什么變化,直到今夜,它才有了一絲異動,暗紅色的銅身上竟然有一縷血芒閃過。
“難道老頭說的是真的!今夜我遇到了邪祟?通寶在警示我?”
老先生名叫孫德,算是阿鬼的半個師傅,以前婆婆出遠(yuǎn)門賣棉麻的時候,都會將小阿鬼托付給孫老先生照看一二。
按婆婆的話說,孫老頭肚子里的墨水多,跟著他時間長了說不定以后小阿鬼還能考個小秀才,光宗耀祖一番,也讓全村人都跟著沾沾光。
事實上的確如此,但卻又和丑婆想的有所不同,小阿鬼書讀的確實不少,其記憶力也著實讓老先生有些吃驚。
老先生從未見過見過一個三四歲左右孩童的記憶力居然可以這么的驚人,比一般成年人還要夸張!
四書五經(jīng),詩書禮樂,古代文卷,即便是大疆各個學(xué)府最難懂的《駢文四則說》,似乎也難不倒小阿鬼。
大部分書籍小阿鬼往往只要用心讀過幾遍便會倒背如流,很是神奇,每每讓老先生驚嘆不已。
“君子獨(dú)立而不孤立,亭亭玉立。我們雖不圖求功名利祿,顯功耀祖,但求學(xué)問道的初心,卻不可違背?!?p> “明芳歧路,師者恒也,這句話你可明白?不可好高騖遠(yuǎn)!”老先生敲打了一下小阿鬼的額頭,告誡道。
“若夫正法宏深,妙理難尋,浩如滄海,郁如鄧林,丈夫擁書萬卷,何假南面百城?”
“小娃娃,老師這里的孤本多的是?!崩舷壬粗⒐碇噶酥干砗?,笑呵呵的說道。
老者的身后,密密麻麻的書籍,堆至屋頂,何其繁多。
學(xué)者,累也,凡應(yīng)天下之事,一切行之以誠,持之以久,不過一二年,自爾精進(jìn)而不覺。
果然不出三年,孫老先生那里的書是越讀越少,先生抹不開面,便開始教阿鬼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什么五行八卦,奇門遁甲……
最后甚至連老先生用來吃飯的絕活,觀天命算災(zāi)運(yùn)的本事都傳給了小阿鬼!
以至于小阿鬼,書是看的多了,可卻離丑婆心中的秀才模樣越發(fā)的遙遠(yuǎn)了,甚至婆婆有一次還專門請人為阿鬼算過命。
算命的先生說阿鬼的命格中與水相沖,不宜考科舉,科舉一般以金相為最,土相次之,不過算命的先生說阿鬼倒是可以跟著他學(xué)習(xí)占卜。
算命的看的出來,小阿鬼一身的機(jī)靈勁兒,以后若吃這碗飯,必定能夠出人頭地!
婆婆聽完,差點(diǎn)沒和算命的那個先生打起來,因為這,婆婆被氣的躺在床上病了好幾天。
按婆婆的話說,村里的老人果然沒一個是正經(jīng)的,連教書先生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