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贏了?!睂m寧擦掉臉上的血污,露出一臉純粹的笑容,由衷地為自己能贏下這場硬仗而感到開心。
“你……”
余玲妤心有不甘,還待再說什么,卻感到一股視線略帶著壓迫感。
心驚尋去,卻是龔娑尊者面露不滿,目光帶著冷淡地望著她,仿佛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警告她不要太過分。
清風(fēng)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凝滯了,龔娑尊者作為瓊道派八大尊者之一,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們很少有什么情緒。
但一旦動了心情,高位者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誰也不想被這樣的存在傾瀉怒火。
就在這緊張的一刻,宮寧卻又緩緩開口了。
“各位師姐們,宮寧想要成為音渺峰的弟子,實際乃有所隱情,正所謂窮文富武,而我與許多人不同,從小并不是豐衣足食,而是生在貧窮的小鄉(xiāng)村?!?p> “我早年時喪父,我的娘親將我含辛茹苦地養(yǎng)育長大,還記得那一年,饑荒四起,娘親只能帶著我去樹林里面找野菜樹皮果腹,然而樹林里面有餓著的狼豹,它們咬著娘親的四肢,爪子一下一下地抓在她身上,她叫我快跑,我嚇壞了,動都動不了,昏了過去?!?p> 明明是說著屬于自己的悲傷故事,少年白皙的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容,仿佛那天上掛著的太陽,溫度好得正舒適,語氣又十分輕松,仿佛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
但是如果閉上眼睛細聽,又能聽見那話語中的一絲悲愴與顫抖。
“我醒來時,一切已成了定局;當(dāng)我回村時,再無人疼愛我;當(dāng)我于深夜飲水,泉水總是咸澀,我失去了我所有的親人,在冷漠的村人中受盡白眼,我沒辦法,我要餓死了,幸好路過的一位師姐將我?guī)ё?,帶我來到這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給我吃,給我穿,還教我修煉,我深愛著門派,就像深愛著我的雙親?!?p> “所以當(dāng)我在下三峰見過龔娑尊者,發(fā)現(xiàn)尊者像極了我娘親年輕時的樣子,我當(dāng)時突然覺得,明明身為人子,卻一日盡孝都做不到,心中悲傷不能寐,食而不知其味,常在夢里幻想能與娘親重聚,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吃上一頓又飽又好的飯食,這是我畢生的愿望?!?p> “然而這個愿望卻永遠也不能實現(xiàn),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我只能將相思之情寄托到與娘親相似的尊上身上,將尊上當(dāng)做自己的娘親?!?p> “所以,我想要拜入音渺峰,不求能得仙路指點,不求能得細心栽培,只想著每天能見著尊上一面,以緩我思念母親之情?!?p> “這便是隱情,還望師姐們成全!”
音渺峰的女弟子們暗暗吃驚,原來報恩的事情是次要的,這才是峰主心軟將其帶回峰中的理由。
聽聞峰主早年是有一位仙侶的,還有一子,只不過兩人在回門派的途中被魔道中人害了,仔細端詳宮寧的臉,竟然與峰主掛在臥室上的畫中兒子有三分相似!
怕是宮寧的遭遇引起了峰主的同情心,又哀子薄命,故而破例,引入峰中,以解喪子之痛。
而余玲妤又如此針對宮寧,引起峰主怒火也是理所當(dāng)然。
余玲妤自然不是沒有眼見之輩,瞬間想通了關(guān)節(jié)之后,立刻俯身說道:“峰主息怒,玲妤已輸,定當(dāng)遵守諾言,不會再為難宮寧師弟,剛才刀劍無眼,不小心劃傷了師弟,玲妤愿意奉上一瓶百靈丹作為賠償,也算是我的見面禮,請師弟收下。”
百靈丹是藏丹境所用的丹藥,服用可緩解內(nèi)傷,解瘴毒,乃是療傷用的丹藥,對于宮寧來講,自然是珍貴無比。
看著手里的白色瓷瓶,宮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畢竟玲妤師姐都用那種拜托的眼神看著他了,推脫的話,反而惹人厭煩。
龔娑尊者覺得這場鬧劇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揮一揮手后,臺下的女弟子們紛紛告退,走出殿外御劍飛離。
就連伊韻兒也都彎腰告退,除了龔娑尊者外,只留下宮寧與一位師姐。
宮寧眼觀鼻閉關(guān)口口觀心,壓抑自己盡量不要去看韻兒師姐的背影。
他怕自己會不小心露出癡癡的眼神,龔娑尊者一雙火眼金睛,被看出來自己進峰的某些其他意圖就不好了。
“你槍法了得,但資質(zhì)一般,往后須得勤加修行,不可三心二意,否則分了心神,越不過仙門,徒苦百年壽終,切記切記?!?p> 龔娑尊者摸了他的筋脈,從納戒中挑了一部適合他的功法,之后就是說一些勉勵的話,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吩咐留下的那位女弟子去帶宮寧找個住處,就離開了此處。
宮寧心中感慨,五年來夢寐以求的拜師居然那么的平淡,只端上一杯茶水就結(jié)束了。
這位女弟子恭敬稱是,在峰主離開后,也御劍帶著宮寧離開了清風(fēng)殿。
……
瓊道派共有十一座大峰,下三峰為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上八峰為內(nèi)門弟子居住的地方。
且不提下三峰,在上八峰之中,每一座峰地下都蘊養(yǎng)了一處靈脈,靈氣十分充沛,鳥鶴待久了能通靈智,草木養(yǎng)久了能拔腿而跑,可謂修行的好地方。
音渺峰并不是只有一座峰,而是由一處主峰,再加上上百小峰,這才能住下上千位內(nèi)門弟子。
正常來講,門派必須建立在有靈脈的地方上,而普通的門派最多擁有三四條靈脈拱以弟子修行。
而瓊道派足足有八條靈脈,乃是東神州八大仙門之首,其內(nèi)靈氣可謂氣派磅礴,令人心生感嘆。
再說宮寧搭乘在師姐的劍上,兩人去到一處很小的山峰。
在那里有一間早已搭建好的簡單木屋,里面有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對于內(nèi)門弟子來說,是有些簡陋了,但是宮寧他不要求太多。
門口的清風(fēng)徐徐而來帶著絲絲涼意,日光正好斜入帶著些許慵懶,此處只有樹葉摩擦的沙沙聲,再沒有其他聲音,反而顯得安靜悠閑,頗有些避世隱居的意味。
可謂“擾擾平生成底?鏡湖歸隱老黃冠?!?p> “喂,你是叫宮寧是吧?”
身后傳來一個女聲,宮寧回身,只見一位淺綠色衣裳的女子亭亭玉立,腰上佩劍,面抹淡妝,眉下還長著一顆小痣,若要是是怎樣的一種美,只能用“略有風(fēng)情”來形容。
只是這位女子雙目含煞,看起來不太待見他,畢竟他是耍了手段才進的師門,以前還從未有過男子拜入音渺峰的先例。
據(jù)峰主所說,這位師姐暫時負責(zé)教導(dǎo)宮寧今后在峰內(nèi)的生活。
他彎腰一拜,正色道:“回師姐,小子正是宮寧?!?p> 莫煙瑤是音渺峰的事務(wù)總管,此時面對新來的小師弟,面上略帶了點敵意,但是對方態(tài)度端正,自己倒是不好失禮。
從鼻子上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后,伸手一召,手上便出來一本厚厚的書。
“你先看一下吧,這是我峰戒律,需背好記熟,不得違反。”
宮寧拿起來粗略看了一下,越看越牙疼,倒吸一口冷氣之后,猶豫問:“師姐,這些規(guī)則……其他的師姐們也要遵守嗎?”
“怎么可能,這本戒律除了第一頁是原本規(guī)定的之外,以后的一百五十四頁,是我們姐妹們剛剛商量著制定出來,專門為了小師弟你,感動吧?”
莫煙瑤笑瞇瞇地看著宮寧,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來憤怒,最好就是拍案叫走,重新還音渺峰一個清凈。
宮寧翻了翻手中的戒律,料想也是如此,這么苛刻的規(guī)矩,應(yīng)該也就只針對男子了。
都是些“與人交流目光只能看到雙膝以下”、“不可以觸碰除自己所有以外的物品”、“峰內(nèi)行動只限于屋子四周百米”、“需穿戴好衣物,脖子、手腕腳裸皆不能露出”……之類的沒有任何人權(quán)的戒律。
他合上戒律,看著莫煙瑤的眼睛,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這些都是宮寧應(yīng)該做的,在求師音渺峰的時候,弟子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師姐們對我有些提防,視我為男子,宮寧反而應(yīng)該高興才是?!?p> 這位師姐看起來沒什么心計,形于言色,倒是比較好對付。
“切,沒趣?!?p> 莫煙瑤沒能見著想見的表情,毫不掩飾地露出無聊的表情,正甩手要走時,卻又聽見宮寧在身后叫她。
“師姐留步?!?p> “干什么?我可不會指導(dǎo)你修行,我對男人的功法也一點也不懂?!?p> “并非是因為功法之事,只是早在下三峰,聽聞過一些煙瑤師姐的事情,心中十分敬仰佩服,今日一見,人如其名,心有所感,只求能與師姐多說兩句話,那便是宮寧莫大的榮幸?!?p> 莫煙瑤挑眉,眼中帶著好奇,詢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你我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宮寧拱手,言辭懇切,一副十分尊重對方的樣子,“不瞞師姐,下三峰有許多您的傾慕者,自然也有畫像,所以您是第一次見我,我卻不是了?!?p> “傾慕者?畫像?”莫煙瑤的嘴角明顯勾了起來,轉(zhuǎn)身時帶動了衣裳,絲帶飄飄,身段曼妙,坐在屋內(nèi)椅子上,看起來是來了興趣。
“咳,那個峰下都有些我的什么事跡呀?說來聽聽無妨,就當(dāng)做是閑談?!?p> 進入音渺峰的事情他策劃許久,入峰之后要接觸那些人他早已調(diào)查清楚,此時當(dāng)然胸有成竹。
宮寧趕緊上前一步,輕聲說道:“非常多,若是要論最出名的,當(dāng)屬您執(zhí)勤守峰時,遇見那九天鳳雛,如陽烈火中,它被您一劍斬落,火紅的鮮血灑落,至今在峰壁上雨拭不掉,風(fēng)干不了。”
“欸,那只不過是一只野雞妖,不知死活來到我們瓊道峰傷人,我見到了就隨便殺了而已,沒什么大不了,夸張了!夸張了!”
“還有弟子外出歷練受傷時,回來后因為錢財不夠,沒有人醫(yī)治,危急垂死之際,是您獻出了援手,無償貢獻一顆九轉(zhuǎn)金丹,這才讓那弟子重新活了過來,還突破了境界?!?p> “什么危急垂死,就是被砍傷了手臂,我給了一顆回春丹止血而已,外面怎么都胡說八道,現(xiàn)在的人真是太浮夸了!”
“還有還有,傳言說下三峰第二峰的練武場墻壁上的劍痕,乃是師姐您留下的劍譜,如果能悟出三分,實力必定突飛猛進,可以稱霸外門弟子!”
“我隨便劃劃的,當(dāng)不得真,當(dāng)不得真!”
她嘴上雖然說著否認隨意的話,但臉上得意的表情卻是已經(jīng)控制不住,被宮寧這頓馬屁哄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總之,看向?qū)m寧的眼神已經(jīng)變成了“孺子可教也”的模樣。
宮寧深知乘勝追擊的重要性,左右看看,偷偷摸摸地從腰帶中拿出一根翠綠色的玉簪,捧于手上獻寶。
“師姐,這是一根蛇翠玉簪,其外表溫婉素凈,玉石溫良,雕工嚴(yán)苛,是難得的佳品,我知道師姐喜好樸素,但是女為悅己者容,如果能給自己添多一分顏色的話,豈不美哉?”
莫煙瑤聽著宮寧的話,再看那玉簪時,莫名幾分心動,總覺得自己的頭上正好缺了一根這樣的簪子。
但是刻在骨子里屬于師姐的驕傲,以及女子的矜持都在呻吟,告訴她不能接,這是賄賂,是錯誤!
她強忍著心中正天人交戰(zhàn)的欲望,別過頭,說道:“這是你的,我不能要,況且也沒有師姐收師弟東西的道理。”
“師姐,這是我特意找人為您量身打造的,你不試一下嗎?如果合適的話……”
“不管合不合適,總之我是不會收的,你拿走吧?!?p> “好吧?!?p> 只聽宮寧一聲嘆息,就再沒了下文,莫煙瑤回頭看去,只見他正打開窗戶,緊捏著手里的蛇翠玉簪,一副要扔出去的樣子。
“你干什么!”
“這把玉簪本就是為了煙瑤師姐打造的,命運就是戴在您的頭上,但是既然被您嫌棄了,這把玉簪就沒有了任何價值,哪怕它值一千、一萬倆白銀,也不過路邊塵土般毫無用處,既如此,我打算將它扔了,省得在這里礙了師姐的眼。”
“你……等等!”
宮寧奇怪地看向莫煙瑤:“師姐,怎么了?”
她左思右想,覺得這樣十分浪費,又沒有其他推脫的辦法,跺跺腳,一咬牙,“好吧,既然你要扔了,就留給我吧,就當(dāng)是我在地上撿到的,與你無關(guān)?!?p> 宮寧心中大喜,臉上也是笑呵呵地給臉紅的師姐遞過簪子,無論怎樣的名頭收了禮,收了就是收了,總不會再為難他了。
況且,這玉簪本來也不值那么多錢。
莫煙瑤將玉簪收在袖里,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在這間房子坐立難安,四周還很熱,于是以手扇風(fēng),而看著在一旁細細研讀戒律的宮寧,突然升起了指點他一番的念頭。
“那個……咳,戒律什么的不重要,先放一放,師尊剛才不是給了你一本功法嗎?你拿出來,我給你看看?!?p> 嗯?剛才不是還說對男人的功法也一點也不懂嗎?
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宮寧可不會將心里話說出來,將功法雙手奉上,并老老實實坐在她面前,眼神睜得圓亮,一副認真懇求指點的模樣。
她越看宮寧的模樣越覺得親近,果然不愧是師尊她老人家挑選的弟子,怎么看怎么合眼。
可惜了這個性別,如果宮寧是個女子的話,此刻已經(jīng)在音渺峰上被師姐們寵愛了吧。
翻了翻手中的功法,是一本煉體期的功法,倒也簡單,憑借她化境的修為,一時三刻就能研究透了,再看看宮寧本身的資質(zhì),問題不大。
“你現(xiàn)在是煉體期第七層對吧?”
“師姐慧眼,小子正是煉體期第七層,用了五年的時間!”
“五年……倒也不賴,資質(zhì)比普通弟子好一點,勤勉一點的話,修煉個五六百年也能成仙?!?p> 成仙么……
還真是一個遙遠的目標(biāo)。
“成仙一事,你也別好高騖遠,先把基礎(chǔ)打牢吧,師尊給你挑的這本《春木功》就非常適合你,不僅可以治好你之前練功的暗傷,還可以增加你修行的資質(zhì)。”
“嗯!師姐,我一定會努力修行,將來會保護各位師姐,守護我們音渺峰的。”
莫煙瑤差點要笑出來的,就宮寧這種修為還想要保護她們,怕是得等上四五百年才行,但是人家一片心意,也不好當(dāng)面嘲笑,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保持好師姐的姿態(tài)。
“《春木功》修行過程輕松,很容易就能破境,但是缺點進度緩慢,你要保持耐心,切勿急躁,欲速則不達,便是這本功法的要義所在。”
“好了,耽誤了太多時間,我也該走了,還有許多事情得處理呢,你就待在這里安安心心修煉吧,不要亂跑,其他的姐妹們可沒有我這么好的脾氣,違反了戒律,她們會打你的!”
宮寧連忙說道:“不會的,我就待在這里,哪里都不去?!?p> 等送走了莫煙瑤之后,宮寧關(guān)上門,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呼……”
坐在椅上,他面露疲憊,身上的傷雖然用普通丹藥止住了血,但是陣痛不斷,而百靈丹又十分珍貴,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傷而用掉。
雖然挺想躺在床上休息的,但心里的興奮壓抑不住,于是他拿起了那本厚厚的戒律書看。
關(guān)于這上面寫的條款,他并不很擔(dān)憂,畢竟只要思路活絡(luò),總能從絕路中破壁而出。
一路行來皆是如此。
這一看就沉入了心神,時間從中午來到了深夜,他勉強將全部戒律看完,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許多條的漏洞。
果不其然,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即便那些師姐們才華橫溢,制定的條款絕對是有所不足的,便這多達三千條規(guī)矩的東西,也不能阻止他追求伊韻兒師姐的腳步。
沒錯!
他來到音渺峰,完全就是為了伊韻兒師姐,那個將他從世俗的泥潭中帶出來的女子,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
從第一眼看見她時,宮寧就被徹底迷住了,哪怕當(dāng)時只有十三歲,卻依舊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愛上了她。
在外門弟子中懸梁讀書、聞雞起舞,學(xué)習(xí)人情世故,只用了僅僅五年的時間,就超越了所有的弟子,這一切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重新見到當(dāng)初的那個人。
他的天賦并不差,有成仙的可能,雖然現(xiàn)在暫時不知道伊韻兒師姐年芳幾何,但是修真界有句話,讓他倍感自信。
100歲與18歲或許差距很大,但是1000歲與918歲的差距卻很小。
進入音渺峰的這一天,宮寧搞出了很大的動靜,幾乎讓音渺峰所有的女弟子都知道了他這一號人。
但是在接下來的日子,就過得很平淡了,一年過一年的,簡單的木屋只有他一個人在里面吐納靈氣。
倒也不會感到寂寞,他偶爾會離開自己的小木屋,等到回來時,滿臉都是喜悅的表情,接著他會伏案在桌,用墨水仔細刻畫一位舞劍的女子。
畫中女子栩栩如生,面容正是瓊道派第一美人——伊韻兒。
很快,五年過去了。